密謀

又縫盛夏,李妙妙一歲便嗲聲嗲氣的說起話來,不過沒點耳力可聽懂他在說些什麼。洛雲飛接過妙妙和文昭逗着玩,蘇清淺看他們這般便問道:“公主殿下,你到底什麼時候嫁過來給我做嫂子?”

文昭害臊又氣惱:“你怎麼不問問你哥哥何時來娶我?”

洛雲飛笑道:“我已向陛下求了,崑山那邊鬧土匪,後日我帶兵去鎮一鎮,陛下答應我回來就賜婚。”

文昭喜上眉梢:“真的?”

蘇清淺笑起來:“你們也真是的,拖了這麼久。”

文昭打趣道:“你成親這麼久也不見你子孫滿堂啊。”

蘇清淺回道:“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有了呢?你一個大姑娘滿口子孫,真不知羞。”

洛雲飛帶着兵馬出城時,文昭在離城門不遠處的樓裡抹淚,蘇清淺和李君徹也登上城牆目送了一段。

蘇清淺感慨道:“當年你出征時,我也是在這兒送的你,希望哥哥此行平安歸來。”

李君徹安慰道:“放心吧,不過是一羣土匪而已,我還覺得派雲飛去大材小用了。”

李臻沒有立馬同意洛雲飛和文昭的婚事,可呂硯想他請旨賜婚,他卻直接給了聖旨。呂硯已領着聖旨來到王府,還帶了數十旦聘禮,蘇清淺拉着眉頭微皺的菱雪去後堂問話。只要她不願意,蘇清淺爲身邊人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不過她是願意的。

菱雪愁的是:“如今新皇繼位,王府要小心功高蓋主啊。若再因爲我而讓王妃娘娘忤逆了陛下,我便成罪人了。”

蘇清淺嘆息道:“我還是不該帶你來參合京城這趟渾水,你真的不用勉強,我和王爺想護下你綽綽有餘。”

菱雪才交代:“其實在邊城時,我算救過他,那時候我不知道他是偷運火藥的人。如今看來他是陛下安插的眼線,但我還是覺得沒這麼簡單。”

那批火藥交到李臻手裡後就沒了動靜,如今繼位了還有誰敢過問,李臻說呂硯是他派去的臥底,加上宮變時的表現,如今呂硯已經是大功臣了。

婚期就在三日後,呂硯也是有心的,看這聘禮不是敷衍,婚禮也排場也給足了菱雪臉面,就連接親都是親自來的。蘇清淺也想得開,只要她有個好歸宿就行,不管她嫁的是善是惡。

蘇清淺只說了句:“菱雪如同我的姐妹一般,你若待她不好,我定饒不了你。”

呂硯指天發誓:“我若對雪兒有半分假意,不用王妃饒我,比讓我被五雷轟頂。”

蘇清淺真怕他說完時晴天霹靂,還好依舊風和日麗,便讓她領着專門給她分的兩個小丫鬟嫁去呂家。趁此機會將雙兒和孟席的婚事也辦了,孟席這知根知底的人,蘇清淺當然很放心。且分了個王府後頭的別苑給他們住,離得又近,孟席拉着她離開時,雙兒還頑皮的踩他一下,蘇清淺看得喜笑顏開。

承德殿中,李臻穩坐於金椅之上,文昭被召進殿見何其遠也似笑非笑的在一旁侯着。

李臻是她的親哥哥,即使如今當了皇帝,她規矩的行禮而臉上帶着親切的笑。

李臻亦嘴角上揚:“平身。”

文昭:“皇兄召文昭前來有何要事?”

李臻看向何其遠:“你看看朕給你選的夫婿,文昭可還滿意?”

文昭一時陷入驚愕:“皇兄你在說什麼?”

李臻明確的回道:“何其遠將是你的駙馬,聽明白了嗎?”

文昭不可置信的笑了:“皇兄,你知道我的心思的。你怎麼能?皇兄你一定是在跟妹妹說笑是不是?”

李臻嚴肅道:“君無戲言。”

文昭滿含淚水的看向何其遠,驟然看到得意洋洋笑着的他,和他衣袖中露出的聖旨邊角。便皺眉起身走向他,何其遠索性將聖旨給她看個清楚,誰知她將聖旨給撕了。

李臻拍案而起:“大膽!你竟敢撕毀聖旨!”又平復道:“看在你是朕胞妹的情分上,你要撕多少就撕多少,雲起國有得是紙!朕如今也有得是時間!”

文昭將聖旨砸在承德殿冰冷的金玉地上,哭着往太后宮裡跑去,不過半路就被侍衛給抓回公主殿,軟禁其中。而此時大殿中,金屏風後走出一個金衣華服之人,華服外披着黑袍大帽。當遮住大半張臉的帽子被取下,露出的是杜若如今威儀萬千的容顏。薄涼的朱脣和目空一切的雙眸,曾經多麼純良嫺雅的人兒,現在只要她目光匯聚於一點,沒幾個人能不膽寒。她已經是西寧垂簾聽政的太后了,兒子銀榮今年滿九歲,卻在去年就登基了。

李臻擡手道:“太后請入坐。”

杜若瞥了一眼他所指的位子,揹着手側身站着道:“看來陛下還是寧願將公主嫁給那沒骨氣的何其遠,也不遠將文昭嫁給哀家的輔國大將軍?”

李臻笑道:“朕只有這麼一個妹妹,自然要留在身邊才放心。況且太后此番回雲起,目的不在文昭,朕也很願意與太后聯手共贏。”

西寧的輔國大將軍便是當年的耶律勳,算起來也才三十二一的年紀,西寧多少王公貴族嫡女千金妄想嫁給他。杜若還是低估了攝政王的能力,她以爲自己冒用他人身份回雲起神不知鬼不覺,實則孟席已將可疑人資料遞給李君徹,他已猜到可能是她了,只是不知道她竟和李臻合謀,就藏在宮中。

蘇清淺抱着李妙妙,帶着小玉給他送羹湯來,李妙妙落地就爬向李君徹,爬到他腿上坐着。至於爲什麼要用爬的,因爲比走得快。小玉放下食盒,蘇清淺要幫着端出來。

小玉阻攔道:“奴婢來端就好。”

蘇清淺坐到李君徹身旁看他在忙什麼,便看到一個叫萬敏的通關文牒:“萬敏是誰啊?”

李君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攬着她道:“我查了一下,此人從邊城來,但邊城那邊的戶籍資料上,這個人兩年前就死了。”

蘇清淺猜測道:“難道是西寧來的細作?可查到她進京後在何處落腳。”

李君徹一本正經道:“她進京後就消失了蹤跡,淺淺這些時日出門要多加防備,我懷疑是杜太師之女。”

蘇清淺陷入沉思,這些年她躲在大漠客棧中,回來恰逢宮變大事,西寧肯定早知道蘇清淺回來的消息了。來的一定是她,而且肯定是來找蘇清淺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