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顏面對

杜若想吃醉仙樓的酒肉,三人便結伴出門去,也不知怎麼爬到房頂上去的,看夜裡的京城燈火璀璨。蘇清淺也是頭一次喝得這麼醉醺醺的,也沒帶侍衛丫鬟出門,尋着馬車的位置打算回去。可還沒繞過酒樓後方的巷子,便被幾個黑衣人攔住去路。

杜若和文昭扶着醉倒的蘇清淺,但杜若最爲清醒,忙推走文昭:“公主快逃!”

京城一向太平,這些人高馬大的壯漢子,一看就是西域人。只有兩個人去追文昭,但她不知道他們只是做戲給她看,實則目的在蘇清淺。

黑衣人身後走出來之人,杜若一眼便認出是銀川:“你要幹什麼?”

銀川一把抓住蘇清淺的手臂,杜若死死抱着蘇清淺不放,銀川只能下令將兩人綁了,一起套了麻袋扔進馬車。並出言警告道:“你要是敢亂叫,我立馬殺了你!”

杜若即怕又心寒,這些日子以來,他什麼事都依着她,這也是讓她覺得他們已經是戀人了的原因。公主被追得窮途末路,還好她水性好直接跳進前方的河中。杜若不敢出聲,只聽外面的打鬥聲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不到。

然後聽到城門的聲音,她們這是要被帶到哪裡去,前路會發生什麼,都不得而知。一路顛簸,蘇清淺再醒了就發現自己被綁了手腳,還有杜若一起被困。她掙扎呼救的聲音也驚醒了同坐在馬車中的男子,這才取了她們的麻袋,正是簡單易容的銀川。

蘇清淺厲聲道:“你要把我們綁去哪裡?”

銀川還未回話,馬車驟然停下,三人都一個踉蹌。駕車之人掀開車簾,竟然四匹馬拉車,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拽下車。入眼起碼有數百人馬,扮成商人的車隊,此時已是午後,看這個日頭的高度,辨別去的方向應該是西方。

那斷臂之人蘇清淺怎麼可能忘得了,這下更是印象深刻了,上來就給她一圈。且吩咐屬下將她拴在馬車後跟着跑,杜若拉着銀川求情,但他一言不發,還連她一起栓上了。兩人被扒去華麗的外衣,臉上被抹了污泥,前方又一關卡,而他們只說兩人是犯了錯的奴婢。

蘇清淺此時也不敢呼救,一來她已經精疲力盡、蓬頭垢面倒在地上,二來她可能纔開口就喪命了。古拉爾爲了不讓官兵起疑,命令道:“把這兩個死丫頭扶上馬車,到了再慢慢發落。”

兩人倚坐在馬車裡便睡着了,也是,這般折騰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銀川探出頭道:“前方的小城中休息一下吧?”

太師輕笑道:“殿下開什麼玩笑,咱們還得加緊趕路,出了雲起國境纔算安全。”

他只能拿出自己的食物和水,餵給二人,她們喝得太急嗆了半晌,精神也好了些。他們分了一批人馬,架着空車引開雲起國的追兵,他們則繞了條偏僻的遠路回西域。

蘇清淺不禁紅了眼,心中問道:“李君徹,你怎麼還不來救我?”

文昭被百姓救起,回宮稟報時李君徹已查了城門重傷的將士,帶着兵馬尋着蹤跡去。卻親眼見到那馬車跌落懸崖,他在那崖下尋了半夜回來,瞳孔佈滿血絲,渾身殺氣像惡魔在世。那銀川與西域使者也不見了,他一刻不休的召集兵馬往西域去。

一行人已出了雲起國境,大漠中的風沙迷眼,他們找了個沙丘下隱蔽的山洞休息。蘇清淺與杜若窩在角落裡,那摩耶喝了些酒,便解着腰帶朝兩女去。拽着蘇清淺的腳踝把她拖出來些,杜若已經沒有力氣護她了,害怕的縮着身子。

蘇清淺衣衫被撕破,摩耶大笑道:“我早就想嚐嚐你這王妃是什麼滋味了!哈哈哈哈!”

銀川看不下去了上去阻攔:“摩耶!你給我住手!”

太師譏笑道:“殿下難道是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兒時被送往引起國途中的遭遇,心生憐憫了?”

銀川擋在蘇清淺身前,蘇清淺渾身顫抖的抓着他的衣衫,整個躲在他身後。

銀川怒紅了眼:“放肆!你們該清楚本宮此次回去會是怎樣的地位!”

摩耶冷笑道:“殿下好生威風啊,是你非要抓這個王妃,還連帶了一個女人。這個是你的女人我們不動,至於這個王妃,難道不是抓來做官妓的嗎?”

銀川厲聲道:“本宮是爲了問出殺南疆聖女的武器,攝政王的破軍爲何會覆電,便是她的傑作。我親眼看到她拿一把奇怪武器,一擊射殺苗疆聖女。”

摩耶壞笑道:“那正好,屬下順便幫殿下嚴刑逼問。”

銀川實在沒有辦法了:“她也是本宮要的女人,你敢動一下試試?”

他滿臉青筋、雙目通紅,摩耶只能作罷:“既然如此,殿下便帶進帳篷立即要了她,免得屬下再惦記。”

銀川內心深處其實是狂喜的,她甚至想讓她和自己一樣髒,只是她不想再見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他神情扭曲的轉身,將她攔腰提起,帶着鑽進洞外士兵休息的帳篷。

蘇清淺欲哭無淚,帳篷裡傳出激烈的掙扎聲,後來大概是被弄暈過去了,杜若縮着身子哭起來,她無能爲力。

她要是知道幫他治好了隱疾,到頭來自己落得這樣的下場,當初恐怕會對他視若無睹吧?她是照進他生命的第一束光,看着她淚如雨下他何嘗不心疼,將她劈暈的同時,也做好她恨自己一輩子的打算。

之後她生了重病,臉色蒼白還發着熱昏迷不醒,幸好綠洲中尋到許多草藥,纔將她救醒。她路途中醒來便要跑,銀川等人只遠遠的跟在其後,忽見沙丘上有兵馬行過,衆人貼着沙壁隱藏行蹤。

蘇清淺跑到半路摔倒在地,而兵馬前爲首之人,她摔下來前瞥見一眼,正是李君徹。可她已經發不出聲,也沒臉再見他了,脫力的滾下山腳去,銀川又將她撿回來。

西寧國城外突然大軍壓境,守城將士被殺盡,在城中翻天覆地的收尋。一路攻入西寧皇宮,這一劫西寧國險些滅國,可還是沒有她的蹤跡。

那日攝政王渾身染血站在斷垣殘壁之中,仰天長嘯:“你到底在哪!你到底在哪?”

烈日灼灼之下,鐵骨男兒哽咽如孩童,倒地不起。手下將士將他帶回雲起國,聽聞後來他和幾個侍衛沒了蹤影,該是去天涯海角尋他的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