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場劍拔弩張的拍賣會,以陸景喬取勝而告終,而代價就是,他以六億的價格取得了原本只有價值兩億的紅寶石鑽戒。
在座的社會的名流在見證了這場好戲之後紛紛散去,填了支票給了主辦方,他也算是得到了這枚有着不凡意義的戒指。
小小的戒指,發着紅寶石特有的光輝,躺在他的手心,他的心裡在此刻微微地一抽,不知道爲什麼,此刻他突然有一股不安的感覺。
在這場競爭中落敗的莫子擎走了過來,十分禮貌友好地朝着他伸去手去,輕扯脣角:“陸總,恭喜你了。”
他話不由衷,陸景喬也不想搭理他,冷哼一聲,不屑地撇了撇嘴,莫子擎悻悻地收回了手,微微帶着寒意的淡藍色眸子從他的臉上掃過,之後落在他手心的那枚戒指,揚起的嘴角邊又揚起冷笑。
他刻意地提醒:“尊夫人真是有福,值得陸總這麼對待!”
話音落下,陸景喬的心裡猛地一抽,眉心突突跳起,莫子擎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然後轉身,徑自朝着門外走去,拖延的計劃成功了,他也沒有必要再在這裡流連了。
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進行,背對着陸景喬的莫子擎冷冷地眯起藍色的眸子,裡邊是一股羨慕嫉妒恨,他緩緩地撫上自己的心口,那裡正在隱隱發疼,因爲他知道,接下去的計劃,是他和早早……
陸景喬望着他詭異的背影,混亂的腦海一下子變得清晰,他猛地想起!他那迷糊的小妻子,至今還沒有進來!
心底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他將手心的戒指放回盒子裡,接着塞進自己的口袋,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邊走去,出了酒店現場,走廊上幾個稀稀落落的服務員,他充滿焦急的眸子微微眯起,然後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摸出手機,正準備給慕初夏打去,這個時候,正好,手裡的手機嗡嗡地開始震動。
陸景喬的心口猛地一縮,以爲是慕初夏打來的,可是當他瞥到手機上顯示的備註之後,他的原本微微松下的心又緊緊地提起。
亮着的屏幕上,顯示着的是池早早三個字……
陸景喬的劍眉在那一刻猛地擰緊,對於她,他的心裡是有愧疚的,但他之前已經對她說的清清楚楚,此刻,在他找不到慕初夏的情況下,他更加沒有理由去接她的電話。
陸景喬毫不留情地掛了這通電話,正想將手機塞回自己的口袋,手機又震動了起來,還是她,陸景喬停下了腳步,他暗暗地撫上了眉心,終於還是接了起來。
“什麼事?”
他冷冷地道,直接開門見山,就彷彿,只要對面那人說的是無關要緊的事情,他就會立馬掛斷。
“景喬……”
女人溫婉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嫋嫋傳來,和五年的一樣,話裡帶着無限的屬於女子的柔情,那一刻,陸景喬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但也只限於那一刻而已,那一刻,他竟然覺得,他還是幾年前那個愛着她的無知少年……
陸景喬斂起眸子,臉上一副淡漠的神情,他輕哼:“恩,什麼事?我現在這邊……”
他話還沒有說完,聽筒裡女人的柔婉笑聲又清晰地傳來。
“我在你那一層樓的總統套房裡,你過來見我。”
女人無比認真和清晰地對着他說,一個女人會邀請男人進自己的房間,背後暗示着什麼,自然不言而喻,陸景喬漆黑布滿着急的眸子微微一縮,他冷冷地拒絕:“早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地冷淡,傳入池早早的耳裡,卻是讓她的心裡一陣陣抽痛,他的話,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心裡,然後告訴着她,現在的她對他而言,已經是一個陌生人了……
這邊,穿着暴露性感內衣的池早早躺在牀上,縮着白花花的大腿,苦笑着勾起脣角,她捏緊手機,緩緩閉上雙眼,些許的淚從她的眼裡滾落下來。
沉寂片刻之後,她自嘲着開口:“我當然知道我自己說的是什麼,景喬,這些天,你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我,我想你了,我想你,所以給你打電話,我確切地告訴你,我寂寞了,我要你……”
女人如此暴露地說着,聽筒裡接下去傳出來的話簡直難以入耳,陸景喬的那張俊臉一下擰緊,然後開始變得冷厲。
他冷淡地說:“早早,我和你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我現在有老婆,有孩子,我和你已經成爲過去,你別再來糾纏我了行嗎?”
陸景喬只覺得自己很無力,他撫上自己皺起的眉心,繼續冷漠地說:“你的條件那麼好,你完全可以找到比我更加優秀的男人,你纏着我不放,只是在浪費自己美好的青春年華。”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已經嫌惡她到這種地步了呢?
池早早睜開通紅淌淚的眸子,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他的話,不但沒有起到任何勸誡她的作用,反而讓她心裡對慕初夏的憎恨變得更深,她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幽幽美眸在那一刻緊緊地眯起,幸好,今晚過後,慕初夏就再也回不到他的身邊了!
池早早眯着自己倏地變得凌厲的杏眼,紅脣輕勾:“是嗎?這麼說,你是不肯來咯?景喬,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
聽着她此刻發出的無端陰森的笑聲,陸景喬的眉心又是狠狠地一跳,他倏地覺得哪裡不對勁了,正想開口質問她,那頭的她,已經老實交代。
“總統套房4888,你要是不來,就永遠別想知道慕初夏在哪裡!”
裸的危險,伴隨着她無比陰森的聲音,一下子順着他的耳,戳入到他心裡!
是她帶走了慕初夏?
陸景喬微微發紅的眸子立馬變得狠戾,正想質問她,那頭的她已經掛了電話,聽筒裡只剩下冰冷的嘟嘟的聲音!
陸景喬煩躁地揉着自己的頭髮,只覺得頭痛欲裂,盯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他倏地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同時,他的心裡也在不斷地問着一個問題。
當年那個單純善良的可愛女孩,怎麼會變成這樣?
此刻的陸景喬並不知道,五年前那場害得他和慕初夏分開五年,讓他痛不欲生的綁架案,也是他心中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做的……
不然,他是不是會瘋掉呢……
……
陸景喬找了個服務員問了池早早電話裡說的那個房間,按照服務員的指路來到了門前,他猩紅的眸子冷冷地盯着這扇緊閉的房門,心裡的怒火已然是在隱隱地翻涌。
這一次,她真是錯的太離譜了……
陸景喬緊緊地擰着劍眉,冷硬的五官上此刻是一片陰冷,他伸手,大力地按着門鈴,包含着他心中的怒火已經對她的深深失望。
叮咚的門鈴只響了一聲,房門就從裡邊打開,那抹嬌小的身影一下從裡邊衝出來,緊緊地撲進了他的懷裡,雙手更是死死地纏上了他的腰肢,在他的胸膛前哭的梨花帶雨。
“景喬……我就知道,你會來見我……我好想你……”
聽着她此刻的嬌嗔,陸景喬的心裡不但沒有升起一點的疼惜,更多的反而是一股噁心感,就彷彿,她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早早了,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對於陌生女人的觸碰,他一向是感到噁心的。
陸景喬面無表情地一點點拉開她的身子,捏着她的雙肩將她按在了門板上,面色陰寒地盯着她淌淚的眸子,冷峻的臉上散發着無限的寒氣。
他慘白的薄脣輕啓,卻不想跟她多說一個字:“說!慕初夏在哪裡?”
他盯着她通紅還在淌淚的雙眼,直接開門見山,臉上的冷漠神情,深深地刺痛了此刻池早早的心,這幾天的冷漠,還有現在他對她的那種陌生感,讓池早早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她努力地壓抑着自己心中的痛,一雙杏眼裡滿滿都是淚:“景喬……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像我嗎……我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我爲你付出了那麼多,難道你就真的這麼絕情,真的要將我徹底忘記嗎……”
男人鐵青着一張臉,看着她佈滿淚水的小臉上的絕望與傷痛,他的心裡倏地又閃過了一抹不捨,她是他曾經愛的人,他這麼對她,是不是真的有點不妥……說到底,是他付了她……
陸景喬沉沉地嘆息,語氣終於變得柔和:“早早,真的夠了,別鬧了好嗎……你已經攪得我的生活天翻地覆,爲什麼你還是不死心呢……我說過,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我愛的那個你,已經停留在了過去,已經慢慢地從我的記憶裡消失。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我也沒有想到,當初那個我,會愛上後來的慕初夏,更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早早,這一切或許真的是上天註定的,當初如果你沒有假死,我們現在是不是也可能很幸福呢?”
男人輕扯嘴角,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可惜沒有如果啊,我的生命裡,那個叫慕初夏的女人闖了進來,然後,我就徹底迷失在她身上了……包括我的身心,從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完完全全屬於她了……早早,你明白我現在說的意思嗎?”
對她,陸景喬的心裡的確是有愧疚,那個時候,他和她,也有過一段快樂的戀情時光,他是真的動了情的,可是這份情,已經隨着時間慢慢消散,誰知道,她竟然“死而復生”,然後又重新來找他……在這段沒有她的空白時間裡,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突然闖入他生活的慕初夏……
陸景喬的五官一陣冷硬着,他現在焦急的心裡,只想知道慕初夏在哪裡,是被面前這個當初單純善良可愛的女人綁走藏起來了嗎?還是別的什麼……
陸景喬不敢想第一種可能性,因爲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對她下狠手,所有涉及到慕初夏在裡邊的人和事,現在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慕初夏。
池早早緊緊地抓着他粗壯的手臂,一雙美麗的杏眼裡淚水漣漣,今晚,她算是下定了決心,她也是在賭,在賭面前這個男人心裡還有沒有她,她在賭,自己到底要不要和他徹底撕破臉……
這個賭,饒是這麼工於心計的她,也害怕了,一旦她對他絕望,她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景喬……你真的再也不愛我了嗎……你真的,寧願去喜歡那個慕初夏,也不願意再看我一眼……”
她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讓陸景喬覺得很無力,本以爲,上次和她說清楚之後,她就會對他死心,然後在b市找個好男人嫁了,有了家,落地生根,甚至他都可以幫她介紹,可是誰知道,她對他已經執着到這種地步……
陸景喬無奈地撫上自己深深擰起的眉間,長長的痰了口氣,冷硬的臉上,微微露出陰森的神情,他反手,抓上了她瘦小的胳膊,話語裡慢慢地又出現了冷淡:“早早,真的夠了……我們的緣分,還有愛情,在這幾年已經消磨地乾乾淨淨,現在,我只要你告訴我慕初夏在哪裡,不要逼着我開始恨你……”
他最後那一句無奈的嘆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池早早淌淚的杏眼在那一瞬間瞪大,然後她輕輕地揚起脣角,淚臉上帶着笑,看起來甚是猙獰恐怖。
他竟然會開始恨她……多麼可笑啊……
池早早鬆開他的胳膊,一步步地後退,往年的句句情話,她還歷歷在耳,可是還是這個男人,還是她,什麼都沒有變過啊,只是多出來一個慕初夏,他怎麼就開始恨她了呢?
她該死!慕初夏那個賤人該死!
淌淚的幽幽美眸裡在那一刻流露出了深深的怨毒,她的脣角高高揚起,脣角邊上露出了冷笑,“好,你想知道慕初夏在哪裡,那句跟我進來!”
她轉身進了房間裡,沒有一刻停留的,陸景喬一聲怒吼,隨即跟了進去……陸景喬跟着池早早進了房間,他緊緊地鎖着她那道被無限陰霾包裹的身子,焦急的他試圖從她嘴裡立馬知道,他那小妻子到哪裡去了!
失去耐心的他跟着停下了腳步,正欲冷冷開口,下一秒,停在那張皎潔大牀上的女人倏地轉過身,一把脫下她身上的那件長裙,而裡邊,竟然什麼都沒有穿!
他只是陰沉着臉站在那兒,冷笑着勾起脣角。
“早早,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緊緊地擰着眉,臉上已經透漏出深深的失望,這樣的她,和她的妹妹,和池婉婉,已經沒有任何分別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當初那個單純的她,會變成這樣的一個女人?
陸景喬緊緊地捏起拳頭!
渾身不着寸縷的她的烈焰紅脣勾起,絲毫沒有羞恥心的她臉上帶笑着挪着蓮步過來,光滑潔白的玉臂,猶如靈蛇一般,緊緊地纏在了他的身上。
“景喬,我美嗎?”
她口中的美,不是指現在她的臉,而是她的身體,一股股香氣竄入他的鼻間,陸景喬的眉心突突地跳起,他別過目光,陰寒的臉上,失望越老越明顯。
他冷笑:“早早,你觸碰到了我的底線,在我最後動怒之前,把衣服穿上,不然你會後悔!”
擰起的眉宇間,已然是深深的怒意,就彷彿只要她再做出一個出格的舉動,他凝聚在臉上的怒意,就會因爲她的放肆而爆炸。
可是,今天的池早早是下定了決心,要和他撕破臉,如果今天得不到這個男人,她不會再對他又什麼妄想,但她也不會讓他和慕初夏好過!
今後,她要對付的人,就是兩個,他和慕初夏。
更何況,池早早對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化療過後,她還特意讓醫生做了身體方面的美容手術,現在她的完美身材,哪一個男人見了不會發瘋?她就不信,他可以忍得住……
男人的猩紅眸子緊緊一逼,眉宇之間蘊藏的怒火終於轟的一聲爆炸。池早早只覺得自己頭暈目眩,發出了吃痛的一聲驚叫,還沒有等到她回過神,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經跟着上牀,鐵臂伸來,他修長的五指狠狠地捏上了她的小臉,猛地一收緊。
咔嚓一聲!
女人的臉立馬變形,她甚至似乎聽到了骨頭被他捏碎的聲音,劇烈的疼痛從臉部傳來,她的淚一下子因爲痛而涌出,她發出了一聲哀嚎。
“景喬……你幹什麼!好痛……”
“呵。”
男人冷冷地勾起脣角,眯起的猩紅眸子裡,此刻散發着無限的寒意和殺意,那燃燒的火焰,此刻要將眼前的這個無恥女人給燃燒殆盡。
終於,他還是終於對她死心了……
“說!慕初夏在哪裡?不然,今天你別想活着走出這裡!”
男人猩紅的眸子,此刻充滿了陰鶩,緊縮着的漆黑瞳仁裡,真的遍佈殺意,池早早驚恐地看着男人的這雙冒火的雙眼,陷入絕望的心瞬間跌倒了谷底!
他想要殺她……他竟然真的想要殺她啊!
這麼多年的愛意,抵不過他閃婚過來的慕初夏,才幾個月,一年都沒到吧,她和他的這麼多年,竟然抵不過別人的一年,多麼可笑啊!
這一切,都已經幻化成了泡沫,只怪她沒有看破……
池早早絕望地閉上了眼,怒氣衝衝的陸景喬見狀,臉上的陰寒變得更深,他手裡的力道也不由地加重,池早早那張美麗的標準鵝蛋臉,此刻已經在他的手下開始變形。
“早早,真的不要挑戰我的極限……我對你的容忍,已經僅限於這個地步了,再不說,我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會親手殺了你!”
他沉沉的話裡,透漏着深深的無奈,可是聽在池早早的耳裡,卻是異常的諷刺,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早就已經移情別戀了,她爲他打掉孩子,爲他在美國受着化療的痛苦,到頭來都抵不過一個慕初夏!
她好恨……好恨!
美麗的杏眼裡,此刻深深地淌着淚,有痛苦的目光在眼裡浮現,更有強烈的憎恨和怨毒,她恨慕初夏那個賤人!也恨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都是虛情假意!他對她說的,通通都是虛情假意!
陸景喬面目陰森,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加大,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她,爲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但因爲慕初夏的消失,他早已經方寸大亂,經由此,他也更加確定了,現在他愛的人,是慕初夏,而不是她池早早……
看着她佈滿淚水的臉上越來越痛苦的神情,鐵青着一張臉的他終於是不忍心,僵硬的手緩緩地鬆開她的臉,拉過一旁的被子,將她不着寸縷的身體蓋了起來。
他的手一移開,她白皙的小臉蛋上那兩道清晰的紅印子深深地映入他的眼底。
得到自由的池早早劇烈地咳嗽着,他剛纔下手極狠,在那一瞬間,極度缺氧的她,真的以爲自己會死在他的手下。
呵,一邊咳嗽,一邊冷冷地望着男人冷漠俊臉的池早早勾起了她的紅脣,望着他那道涼薄的背影冷笑。
這個男人,今天真是讓她失望到底,她不會再愛他了……但她也不會讓他和慕初夏好過!她下了地獄,他們也沒想要獲得幸福!
陸景喬無力地扶額,壓抑着心中的怒火,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大口地喘氣,他努力,不再讓自己對她下手,他輕笑着淡淡道:“你不說也沒關係,酒店就這麼大,她才消失了一會,我遲早可以找到她,但是早早,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電話也不要給我打,我會拉黑,我們做回陌生人吧!”
他的冷淡話裡,已經露出了深切的厭惡,池早早猛地瞪大了淌淚的通紅眸子,裹着被子的身子不由地打了個激靈。
男人說完,不想再看到她,大步往門外走去,等到他的手按上那個門把的時候,身後,終於是傳來了她冷冷的聲音。
“三樓3008,我看着她進去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前方倏地頓住的男人立馬就準備往外邊衝去,池早早冷冷的聲音又傳來,“還有歐皓辰,景喬,你知道爲什麼我不願意告訴你她在哪裡嗎?因爲我不想你親自見證那背叛的場景!有多痛,你現在去看,就知道了!”
聽到歐皓辰那三個字,男人的額頭立馬又青筋爆起,他緊緊地捏起拳頭,瞪大血紅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一臉死灰,面上卻是冷笑的她,池早早不爲所動。
“你要知道,騙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男人冷冷地撂下這句話,高大的身影立馬消失在了門口。
直到專屬於他身上的那抹男人氣息消失,池早早才從剛纔那痛苦的場景中回過神來,今晚,她特意設的局,終於是讓她看透了他的心……
呵呵……
她冷笑着,又瞥向了門口的方向,低聲嘲諷道:“景喬,當你看到你心心念唸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身下的時候,你會怎麼樣呢?我可是很好奇呢!”
……
被下藥的兩人,這纔是池早早設的最終的局,還有此刻,正在四樓往樓下狂奔的陸景喬……
388室。
“初夏!這一次,別拒絕我!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對你負責的!初夏……”“不!”
她絕望地大喊,劇烈地抗拒着他……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爲什麼局勢會變成這樣?她本來不是來和陸景喬來參加酒會的不是嗎?
那一瞬間,一幕幕全部重新回映在了她的眼前,是池早早!池早早設計了這個局,她到現在還不願意放過她!她迷暈了他,叫來了歐皓辰,她是要讓她身敗名裂!這個狠心的蛇蠍女人!
“歐皓辰!別逼我恨你!”那個溫婉儒雅的男子從此在她心中消散,慕初夏流着淚的紅通大眼緩緩閉上,心底陷入了絕望,沒想到,到最後給她帶來最後噩夢的,竟然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的歐皓辰……竟然是歐皓辰……那個在烈火中不顧一切地爲她擋刀的男人,那個當初帶她離開,照顧了她和峰峰五年的君子……
竟然是歐皓辰,在今日將她拖入了地獄,永遠爬不出來!
陸景喬,你到底在哪裡……一滴淚順着她的眼角落了下來……
下一秒,房門被人猛地踹開,門口傳來了一陣無比冷厲冰冷的怒吼聲!
“媽的!你敢碰她!老子殺了你!”
憤恨到極點的怒吼,猶如一顆炸彈,從門口向這個房間裡投入,轟的一聲,炸的他們兩個人面目全非。
兩個人的身子皆是一僵,紛紛扭頭朝着門口望去。
那深邃的俊臉上,此刻遍佈陰寒,充滿了陰鶩,看起來甚是可怕,而他那雙猩紅的眸子牢牢地鎖在牀上的他們身上,灼熱的火焰在他恐怖的雙眼裡跳動,即使隔着這麼遠,他們似乎都能感受到從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
淌着淚的慕初夏見到他,立馬就覺得有了希望,求救般地朝着他呼喊:“景喬!救我……”“歐皓辰,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別再碰她?”
冷冽的話語落下,陸景喬沒有給愣住的他思考的空間,而是狠狠地揮拳,朝着他的臉上砸去!他想打他,很久很久了!今天,他還真的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砰!
那一拳穩穩地砸在了歐皓辰的俊臉上,陸景喬下手極重,歐皓辰被打的翻下了牀,包含怒意的男人似乎沒有打算放過他,越過牀,更是抓住了他的胳膊,又是狠狠地一拳!
“你竟然敢碰她?老子今天就殺了你!”
此刻的他,是真的瘋了……見着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哪個正常男人不會瘋?而且今天,在這個日子,他本來還打算和她求婚……她卻轉身和歐皓辰在這裡做這些事情!
此刻,陸景喬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池早早設的局,現在躺在牀上低吟極度難受的她,是被下了藥的……此刻,他的腦海裡浮現了背叛兩個字,然後毀天滅地的感覺從他燃着的心底升起,他冷冷地鬆開被砸的鼻青臉腫的歐皓辰,轉而冷笑着將陰鶩的眸子移向牀上動情的她。
高大的身子站起,他轉過身,鐵爪伸去,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肩膀,低頭,狠狠地咬上了她的肩膀,放低聲音怒吼:“慕初夏,我就那麼沒有滿足你嗎?讓你趁着這個空隙,都能出來找男人?”“慕初夏,我真的看錯你了……”
不知她被下藥了的他,話語裡帶着滿滿的失望,然後他一把將她抱起,冷冷地瞥過坐在一旁地上面如死灰的歐皓辰,大步流星地朝着門外走去。
外邊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他一路抱着不安分的她下樓,然後毫不客氣地將她塞進自己車子的後座,而且是重重的,她的頭撞上了車門,後腦勺一陣動,可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講,這痛,已然是比不上此刻心底的那種空虛“啊!”
冰冷的水落在了她不着寸縷的身上,讓她猛地打了個激靈,顫抖着身子驚呼,心底的那股火焰被這冰冷的水在那一瞬間被壓制住,她想要躲,男人紅着一雙眼,死死地按着她的身子,冷峻的臉上是一陣緊繃。
“洗乾淨點!我才滿足你!要是你身上還殘留着那個男人的氣息,我非剝掉你一層皮不可!”
她的脣瓣都開始顫抖了起來,被男人死死地按着,痛苦地哀嚎,冰冷的水,在那一刻解救了她,但是池早早的那個藥效十分的強大,等到她開始適應這冰冷的溫度之後,心底的火焰又噌噌地燃起,比起剛纔,更加地猛烈!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仔細地注意到了她臉上那抹詭異的潮紅,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了,想起她今晚的不對勁,漸漸冷靜下來的他倏地想明白了一切!
陸景喬的虎軀猛地一震,然後他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脖子,鐵青着一張臉怒吼:“該死的!到底是誰,給你下藥?老子非殺了他不可!”
難怪,她今晚會放蕩成這個樣子,難怪,她會和歐皓辰躺在一張牀上,所以,他是誤會她了是嗎?
這一夜,慕初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
第二天,當清晨的陽光順着窗簾的門縫照進來的時候,牀上全身痠痛的女人懶懶地睜開雙眼,恢復意識的那一刻,伴隨而來的,就是全身的痠痛,很痛很痛,就彷彿被千萬輛卡車給碾壓過,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了!
眼皮十分地厚重,她擰緊了眉,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下一秒,她身上纏着的鐵臂微微動了動,一聲沉重的呼吸聲從她耳邊傳來,她轉過臉,卻瞥見那個高大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她的身邊閉着眼沉睡着,看樣子,彷彿也是十分疲勞的樣子。她不由地瞪大雙眼,只覺得身上更加地痛,此刻迷糊的慕姑娘,是完全還沒有記起昨晚自己被下藥的事,將全身的痛都怪罪在了無辜的陸少身上,她輕輕地拉起被窩,伸出白皙光滑的,微微擡起,然後朝着男人光着的屁股上踢去!
陸景喬的睡眠一直是很淺的,若是之前,他早就醒了,可是今天不一樣,昨晚她纏着他,真的是差不多要榨乾他,他甚至不知道,他那迷糊的小妻子,動情起來,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他真的覺得自己要死在她身上了,所以現在,他纔會累的睜不開眼。
當慕姑娘的與男人的屁股來次親密接觸的時候,警覺的陸少立馬就睜開了眼,佈滿血絲的眸子倏地睜開,她嚇了一跳,可是已經收不回自己的腿。
陸少瞪大了眸子,下一秒,砰!一聲巨響,猝不及防的陸景喬這次和地板來了次親密接觸。
“慕初夏!你找死嗎!”
一聲怒吼在這清早的臥室內響起,似乎將這套房子都給震了好幾震,陸少猛地站起,一張臉整個就黑了下來,尤其,陸景喬的起牀氣還是十分嚴重的,她下腿又狠,他全身上下又是光着的。
“啊!”
看着他那具完美如雕塑的身體,大清早的,慕初夏只覺得眼睛快要瞎掉,尤其,清早的,他就已經發情了,小臉一紅,她不禁地往被窩裡縮了縮。
男人彷彿一點都不顧及在此刻被她看光,確切地說,早就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不是嗎?不但看過,還用過!
鐵青着臉的他翻身上牀,將她從被窩裡拖出來,將她按在了牀頭上,雙手緊緊地扣住了她的香肩,緊鎖的眉間是滿滿的不悅:“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瘋呢?老子昨晚累死累活地伺候你,早上還要被你踹?”
看着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又想起剛纔她踹上他那屁股的場景,她不禁笑出了聲,這一笑,讓男人更加地炸毛,昨晚的賬還沒有跟她算呢,她現在還尾巴翹上天了?不但踹他,還敢笑她?
陸景喬的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起,然後他的手上力道一縮,如果不是昨晚用力過度,現在他真想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懲罰她!
他咬牙切齒地怒道:“怎麼?踹了我很好笑?”
他的手捏的她有點痛,慕初夏收起笑容,輕輕地擰起眉:“陸景喬,我全身快散架了,你輕點……”
她不說還好,一說,陸少心裡的那股壓抑着的怒火又噌噌地燒了起來,他冷笑着勾起脣角,輕點?昨天她纏着他快要榨乾他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陸景喬冷冷地勾起脣角,脣角邊上,是一抹邪笑,看起來有點危險,他真的鬆了她的手,轉而捏上了她的下頜,薄脣靠近了她的脣瓣,慕初夏以爲大早上的他又是要發情,不經別過頭去,準備迴避他湊過來的薄脣。
男人精亮的眸子早就看透了她的想法,臉上露出邪笑,然後他的薄脣,湊向了她的耳畔:“慕初夏,昨天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可是說,老公要我……快要我……”
陸景喬低低的曖昧笑聲從脣角邊溢出,一陣陣傳入她的耳裡,讓她不由地打了個激靈,慕初夏一下瞪大了眸子,忍着身上的痛狠狠地腿上了他的胸膛,面色潮紅地道:“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陸景喬不知道,原來折磨了一夜的她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猝不及防的他被推着後仰,然後又光着身子坐在了牀上,盯着她冷笑:“胡說?你昨天差點要了老子的老命,我第一次,腰泛酸,慕初夏,你好好看看,老子身上是被誰抓的!”
他的話略微帶着點委屈,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定睛循着他的聲音望去,那健碩的胸膛上,果然遍佈抓痕和紅印,一道道,觸目驚心……
慕初夏的心裡發出咯噔的一聲,冷汗不禁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她想要往後鎖一縮,但是身後,已經是冰冷的牀板,她就這樣被他直直地禁錮在這。
身上還作痛,她的底氣卻是在見到他身上那鮮紅的印子之後,底氣全無,她斷斷續續地說:“明明是你個禽獸縱慾過度,害得我現在動一動就痛,你還來指責我了?”
慕初夏皺着眉頭,下一秒,男人的冷哼聲又響起:“你是真傻還是在裝傻,你忘了你昨天被下藥的事情了?”
陸景喬咬牙切齒的說,現在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他的佈滿血絲的眸子又暗沉下來,他突然很後悔,昨天怎麼不多教訓那個混蛋幾下呢,那麼簡單地就放過她了?
心裡恨得牙牙養,他移過目光,瞥向這個現在臉上一臉戒備的她,冷笑,要不是他昨天及時趕到,她早就被某隻白眼狼給吃了!
“下藥?”
慕初夏身子猛地顫抖了幾下,瞪大眼,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在聽到他說的這兩個字之後,她亂糟糟的腦子裡開始泛疼,思緒流轉,昨晚的一切又開始在她眼前重現!
她是如何被池早早給綁架的,如何被送進那個套房,如何被下藥,如何被歐皓辰給壓在身下……
一切,就好像一隻無形的手,在此刻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喉嚨,一下讓她缺氧窒息,她的臉色立馬變得煞白,然後一股驚慌和害怕,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臉上。
“是歐皓辰……”
她驚慌地說着,但是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被面前這個眯着一雙猩紅眸子的男人怒吼地給打斷。
陸景喬死死地扣緊她的肩膀,心底憤怒的同時,還出現了一抹害怕,他是害怕啊,她被別的男人給玷污了……
“慕初夏!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這個名字,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去和他拼命!”
他咬牙切齒地怒吼着,又是一下咬上了她的脖間,狠狠地一下,不留任何的情面,陸景喬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她痛,讓他記得,這個迷糊不乖的小女人以後纔會乖乖地聽他的話!
慕初夏抽痛地震了下身子,眼淚卻是不自覺地流出來,不是因爲她心底對昨晚發生的事情害怕,雖然她肯定也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失望,昨晚睜開眸子,意亂情迷的那一剎那,她竟然真的看見了歐皓辰那張臉……
是歐皓辰啊!他是歐皓辰,當初爲她擋刀,救了她母子一命,又照顧了她母子五年的男人!這樣一個善良的男人,竟然會和池早早聯手,設計陷害她到不仁不義的地步……
慕初夏死死地咬緊自己慘白的脣瓣,飛快跳動的心,久久是不能平靜,她本來以爲她和他會是最好的朋友,可是經過昨晚,這段她以爲的友誼,徹底破裂了……
慕初夏閉了閉眼,流下了對他無比失望的淚水,這也意味着,她跟他的友情,到此爲止。
“慕初夏!”
陸景喬又是捏着她的下頜咬牙切齒地喊她,“不準再想那個男人!我早就說過那個男人是白眼狼,你不聽我的,現在吃了虧了吧!”
陸景喬還在喋喋不休教訓着她,下一秒,她猛地張開雙臂,牢牢地勾上了他的脖子,縮進了他的懷裡,哭的梨花帶雨。
她吸着鼻子,忍着抽痛的心臟,顫抖着說:“對不起……陸景喬……這一次是我錯了……陸景喬,他沒有碰到我,他快要得逞的時候,你來了,我是清白的,我還是你一個人的。”
聞言,男人高大的虎軀微微一震,所有憤怒的話語都被她的眼淚還有這句對不起給壓了下去,有的,只有他現在心裡本能地對她的深深的心疼……
尤其,當她說出我還是你一個人的的時候,他心底甚至出現了深深地自責,昨晚,他因爲憤怒,沒有看出她被人下了藥,甚至說出了一些十分傷她的話,現在想想,他真是該死!
那種情況下,她也害怕的要死,他竟然還說出這些混蛋的話來傷害她!
男人緊皺着眉眼,將她給牢牢地摟緊在懷裡,俯身,卻吻她臉上不斷滾下的熱淚,嘆息着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別哭了,初夏,只要你以後聽我的話,不要再去見他,我什麼都相信你的,我也有錯,不該爲了讓你驚喜而將你一個人留在那兒的。”
男人擰起的眉宇間,又是涌現出了深深的自責,他的話,讓慕初夏煞白的臉上倏地出現了怨恨,她猛地擡頭,強迫自己將眼裡的淚給逼了回去,她定睛地直直盯着他泛着無限柔情的眸子,問他:“陸景喬,你可知道,是誰將我送到那個房間裡,又是誰,叫來了歐皓辰?”
慕初夏定睛地看着他,通紅的雙眼裡還有淚水在打轉,但是此刻,卻充滿了怨恨。
是的,她是真的恨了,恨被抓進牢裡的池婉婉,還恨現在的池早早,這一對池家姐妹,害的她九死一生,先害死了她一個孩子,又差點害死了峰峰,害得他們分隔了五年,如今,她回來了,池早早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是誰綁架了她,是誰造成了昨晚那恐怖的一夜,她的雙眼緊緊地盯着他那雙深邃暗沉的眸子,脣角倏地勾起,冷笑着看着他:“陸景喬,你知道的對不對,你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是誰。”
男人高大偉岸的虎軀緊緊一震,陰沉下去的俊臉,遍佈生寒,他甚至別過目光,此刻不敢看她那凌厲充滿質問的雙眼。
是啊,如她所說,他知道是誰做的,是誰精心設計出這一個局,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願意相信,當初那個和他有過一段快樂時光的那個單純善良的女人,此刻會變成如此的狠毒模樣。
狠毒嗎?
陸景喬苦澀地勾起脣角,想起昨晚,她不顧一切地脫下衣服,勾引他,是勾引吧,他當初的那個早早,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她了……
如他所說,她已經死了……死在了過去的那場疾病裡,死在了他的眼前,現在的池早早,只是有着和過去那女人一樣的皮罷了。
慕初夏看着他慘白的臉色,心臟倏地一陣緊縮,痛的異常厲害,此刻他的沉默,是逃避嗎?還是他以爲她在說謊?他還是相信他的早早是嗎?
這個認知,猶如五雷,一下打進了她的腦海裡,慕初夏抓着他粗壯胳膊的手不自覺地滑落了下來,她苦笑着,強忍的淚又從眼裡滑落,此刻的慕初夏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在她和他即將復婚之際,在他口口聲聲說他只愛她一個人之際,他竟然選擇了逃避,他竟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陸景喬,你還打算給池早早機會是嗎?”
慕初夏的心如死灰,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子隨即過來,大手又是將她攬進了懷裡,連忙解釋:“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我知道是早早做的。”
他其實在池早早引他進房間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他的確,對於那個女人,還是下不了狠手,不然昨晚,他就已經死在了他的手下……
慕初夏縮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節奏紊亂的心跳聲,臉上又隱隱地出現了失望,她倏地又開始動搖,就在這一刻,他對池早早還有着舊情,他們的愛情之路,接下去會何等地艱辛……
慕初夏閉了閉眼,一滴淚又是掉落,她捏緊雙手,彷彿是鼓起全身的力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淡地說:“陸景喬,你對池早早的留情,就是對我的絕情,我們的復婚……”
延遲那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一道急促的鈴聲打破了這場僵局,兩人的身子皆是一僵,那兩個決絕的字卡在慕初夏的喉嚨,被打斷的她竟是怎麼樣都說不出那兩個字來。
男人的墨色劍眉緊緊地擰起,他瞥一眼牀頭亮着的手機,是他的,男人鬆開了她,然後繞到牀的另一邊去,撈過手機接起,聽筒裡,隨即傳來一道蒼老但充滿威嚴的怒吼聲。
“臭小子!你在哪裡鬼混呢!快給我滾到慕家來!”
氣急敗壞的聲音,是陸老爺子,陸景喬的劍眉擰的更緊,眉心更是突突地跳起,因爲此刻,他爺爺說的地方不是別的,而是慕家,他到慕家去了?
陸景喬轉過臉,瞥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慕初夏,她肯定也聽到了吧,想着,他心裡更加地不舒服,迴應陸老爺子的聲音也變得冷淡:“爺爺,這大清早的,你怎麼跑到慕家去了?”
那一頭,陸老爺子拄着柺杖,和陸奶奶站在緊閉大門的慕家別墅門口,直直地盯着裡邊怒吼:“老子來見曾孫!慕丫頭的父母不讓我們進來!你趕快給我滾過來,不然老子可不管你的面子,開始砸門了啊!”
陸老爺子的怒吼聲震耳欲聾,當年從軍的他脾氣自然是十分地火爆,有什麼說什麼,他的性格,陸景喬是瞭解的,他爺爺會現在打電話過來讓他過去,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了,只怕等會,他可能真的會做出砸門的這種事來。
“爺爺,你等着,我和初夏馬上就回去了!”
掛了電話,陸景喬急急忙忙地撈過地上的衣服給自己穿着,面色凝重地對愣在牀上的她說:“初夏,爺爺去你家了。”
這一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看此刻慕初夏臉上如死灰般的神情就知道了,陸爺爺找到了慕家去,是爲了峰峰,今天是星期六,峰峰剛好在慕家待着……
那一瞬間,慕初夏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震驚,害怕,還有驚慌,在那一刻通通地涌入了她的腦海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幹什麼。
難道,真的如同那些電視劇裡演的,豪門之間的奪子之戰,要在今天大早上地爆發出來?
慕初夏不知道,但心底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管怎麼樣,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峰峰!任何人都不可以!
陸景喬穿好了衣服,見着臉色慘白的她還愣在那兒,深邃的俊臉微微地抽緊,銳利的眸子在此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底所想,他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可是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不是嗎?她永遠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老婆,那麼峰峰,永遠是他陸家的子孫……
只是他爺爺的做法,的確有點不對……
陸景喬輕撫額頭,俯身貼上了她的臉,在她額頭印上了一個吻,薄脣湊到她的耳邊,試圖讓她安心:“你放心,峰峰還是你的,沒有人和你搶,無論如何,我都會守護你們母子倆……”
慕初夏呆呆地擡起頭,看着他眼裡透漏着堅定,心裡倏地發出咯噔一聲,此刻,現在的他,還值得她相信嗎……
……
時間十分緊急,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從陸景喬的住處往慕家趕,那輛黑色的賓利被他開的老快,飛快地在馬路上穿梭着,本來半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地被陸景喬縮成了一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慕初夏瞥着男人抽緊的堅毅側臉,那抹焦急的神情,深深地刺入她的眼底,她原本猶豫不決的心,此刻又堅定了下來,她該相信他的,此刻,他這本能地反應,比她還要來的緊張,她相信五年後的他……
黑色的賓利停下的時候,陸家那輛加長版的林肯,深深地奪人眼球,陸景喬帶着慕初夏下車,車鑰匙都忘了拔,連忙朝着站在門口黑着一張臉的陸老爺子那走去。
讓慕初夏意外的是,陸奶奶竟然也來了,五年後再見面,陸家二老都蒼老了許多許多,尤其是陸奶奶,身形佝僂,頭上原本還有的黑髮不見了,滿滿的都是華髮。
慕初夏睜大了眼,此刻再重逢,她倏地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來面對陸家二老。
陸家少奶奶嗎?不,她和陸景喬已經離婚了……
陸奶奶拖着佝僂的身子過來,望着她的那雙眼裡滿滿的都是淚,她抓緊了她的手,淚眼婆娑:“初夏,真的是你啊,初夏,你回來了……”
那佈滿細紋的手摩擦着她,還是猶如五年之前那樣,給她帶進了無限的溫暖,慕初夏的身子一怔,眼裡又跟着溼潤,這個慈愛的老人,在當初她在陸家的時候,就對她掏心掏肺,將她當成了親孫女一般,在她差點捅死她孫子的時候,現在的她竟然還沒有一點怪她的意思,着實讓她心裡涌出了深深的感動。
“陸奶奶……”
慕初夏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輕輕嘆息:“是,我回來了,對不起……陸奶奶……對不起……”
對於慈愛的她,慕初夏的臉上涌現出了無限的歉意,陸奶奶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沉沉嘆息:“傻丫頭,你是我們的孫媳婦,一家人說什麼對不起呢,初夏,奶奶還要感謝你呢,你爲我們陸家生了個寶貝曾孫,是我們要說謝謝纔對。”
話音落下的同時,慕初夏甚至瞥到了陸奶奶眼裡露出的無限期盼的目光,她別過目光,望着陸奶奶身後的陸老爺子也跟着上來,銳利的鷹眸眯起,直直地盯着她看。
就彷彿,他們期盼的曾孫,此刻在她的身上一樣。
話題終於是又轉到了峰峰的身上,慕初夏不自覺地抽回了被陸奶奶緊握着的手,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提到孩子,身爲母親的她總會多一絲的戒心。
她臉上變化的神情,在陸家二老看來是深深的疏遠,陸老爺子雪白的劍眉擰起,臉一黑,拄着柺杖上來作勢就要發作,但被陸奶奶緊緊地抓住了胳膊。
陸奶奶佝僂的身子朝着她靠近,臉上是滿滿的傷心,她嘆息着用淚眼盯着她說:“初夏,當初我們的景喬對不起你,可是你的那狠心一刀,也算還清了吧,初夏,我們今天唐突的過來,不是爲了跟你搶孩子的,我們只希望看曾孫一眼,聽說,曾孫小名叫峰峰,長的和景喬很像,很可愛呢,初夏,你就看到爺爺奶奶沒有幾年可活的份上,讓我們見見曾孫,滿足一下我們的心願好吧,奶奶求……”
那個你字,還沒有說出口,慕初夏連連搖頭,抽泣着說:“奶奶,您別這樣,不是我不給你們見曾孫,我只是怕……”
慕初夏的目光又移到了身後的陸老爺子的身上,陸老爺子看着她驚恐的小臉,冷哼一聲,卻是不發一言,陸奶奶的臉上又是燃起了希望,說話都開始變得激動:“好孩子,奶奶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在擔心你爺爺那暴躁的性格,你放心,奶奶擔保,只要奶奶還在這,不會有任何人和你搶孩子的!”
這算是陸家二老最後的讓步了吧,慕初夏心裡一抽,然後將目光投向身邊站着的陸景喬,後者朝着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慕初夏心裡會意,嘆息一聲,轉而拿出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講了幾句,那扇緊閉的大門終於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
陸老爺子迫切地伸長脖子,心裡更是激動不已,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同樣,陸奶奶也是,因爲他們的寶貝曾孫,就在這房子裡。
慕初夏又是轉過頭,望向陸景喬,他輕輕地勾起脣角輕笑:“去吧,把峰峰抱出來,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不會有人和你搶孩子。”
這下,慕初夏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然後她大步地朝着裡邊走去。
那抹身影漸漸消失在了他們眼前,陸老爺子瞪着自己臉上還帶笑的孫子,一下就是掄起柺杖朝着他身上砸去,“真是沒用!人回來這麼久了,還沒有搞定她!真是丟我的臉!”
陸景喬:“……”
此刻他很想說,當時是誰作死地還安排相親給他的?是誰?
陸景喬看着那漸漸消失在門裡的背影,悻悻地摸上自己的鼻樑,脣角邊勾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等到她們母子出來,是多麼溫馨的一個場面啊……
慕初夏知道,這麼大門緊閉的,她父親母親肯定知道是陸家的人來,等她進門,果然如她所想的,小傢伙正和向蓉在地攤上玩着玩具,而慕易宏,鐵青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生着悶氣。
“爸,媽……”
她輕輕地喚着,三人的目光全都一下轉過,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小峰峰立馬放下了手上的玩具,瘦小的小身子朝着她奔了過來,撲進了她的壞裡。
“夏夏!你怎麼昨天晚上沒有回來,沒有你講故事,峰峰都睡不着了呢!”
小峰峰眨着一雙水靈靈的漆黑小眼望着她,一臉地疑惑,見着自己家的兒子,真是一日未見,如隔三秋,慕初夏蹲下身子,在他白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將他摟進了懷裡。
“峰峰,對不起,媽媽昨天晚上是有事去了……”
話還沒有說完,坐在沙發上的慕易宏立馬就傳來了一陣冷笑,銳利的眸子掃過,那犀利的目光,在那一刻就將她看穿,慕初夏身子一僵,一抹心虛的表情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蓉兒,先將峰峰帶走吧,我有事和我們的寶貝女兒聊聊。”
寶貝女兒那四個字,慕易宏咬字極重,話裡的慍怒,饒是慕初夏這樣後知後覺的人,也聽得出來了,自己的父親是真的生氣了!
慕初夏低了低頭,輕輕地揉上小傢伙的小腦袋,滿懷寵溺地勾起脣角,柔情地對着小峰峰說:“和外婆先去吧,等媽媽和外公聊完了,就帶你去見你的爸爸還有曾爺爺曾奶奶。”
當她這句話從她的脣角邊溢出的時候,三個人都震驚了,向蓉和慕易宏渾身一震,身子更是僵住,慕易宏的臉黑的不行,而小峰峰,側着腦袋天真地問她:“峰峰也有曾爺爺曾奶奶嗎?是那個大叔的爺爺奶奶嗎?夏夏以前不是一直說,峰峰沒有嗎?”
那一瞬間,慕初夏竟然無言語對,在美國的時候,比一般人早熟的峰峰一直追問他的爸爸,還有爺爺奶奶,那個時候,慕初夏想起了一直厭惡她的陸深,一直對他說峰峰沒有爺爺奶奶,那個時候種下的惡果,此刻開始結果了……
向榮抱着一臉疑惑的小傢伙走了,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她和慕易宏兩個人,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棉襖,但是此刻他們父女相對,氣氛卻是冷凝着異常地尷尬。
慕易宏漆黑的劍眉冷冷地擰起,他還是端坐在沙發上,冷眼地望着自己的寶貝的女兒,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又和陸景喬在一起了?門口,你碰到了陸家二老對不對?”
他的質問,慕初夏的心一下又慌亂了起來,從自己父親的表情看來,他是不贊成她再和陸景喬在一起的,現在緊閉着大門不讓陸爺爺和陸奶奶來看峰峰是一個道理,他是真的對陸家人深惡痛絕了……
但轉念一想,他如此的生氣,還不是爲了她這個女兒,慕初夏頓時覺得,自己心裡異常的矛盾,她不敢忤逆自己的父親,但也不會放棄了五年之後好不容易在一起的陸景喬。
過了半晌,她緩緩點頭,擡眸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父親,低聲道:“爸,一如我回來那天你說的,我真的放不下陸景喬,而且峰峰也真的需要一個父親,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那你五年前受過的傷害呢?你就不怕,陸景喬那小子再往你心裡捅一刀,初夏,我和你母親已經老了,你哥又常年在外,我們是在承受不了,唯一一個寶貝女兒,再在外邊消失五年,你明白我們的痛苦嗎?”
慕初夏的眼淚在那一刻嘩嘩地就流了出來,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五年前的她,的確是很任性,當了母親之後,她才能更加理解自己的父母,五年前承受的,到底是怎麼樣的痛苦。
自己父親的那一句話,問的她頓時啞口無言,慕初夏也的確是害怕,陸景喬,會再給她千瘡百孔的心裡劃上一刀,但是自從五年之後再度遇到他,她就知道,自己還是沒能徹底忘掉他,確切地說,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奪走了她的心,離開他身邊,她就會控制不住想他,離開久了,她就會全身都發疼……
慕初夏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壓低着聲音說:“爸,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想着後果,可是陸景喬,是女兒這輩子認定的男人,我想賭一把,再給他一次機會,爸,陸家二老五年前對我很好,現在兩個這麼大年紀的老人等在門口,我們實在是說不過去,他們答應我了,不會和我爭峰峰的,爸,你就讓我帶峰峰出去和他們見上一面吧。”
她的語氣,已經從最初的求救變到了現在的哀求,饒是慕易宏再鐵石心腸,也只能嘆息着準備答應,但就在這個時候,本應該被向蓉帶走的小傢伙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嬌小的身子朝着她衝了過來。
“夏夏!你怎麼哭了!”
小傢伙又是朝着她撲了過來,緊緊地拽着她的褲腿,慕初夏抹了把臉上的淚,有蹲了下來,緊緊地摟住上天賜給她的寶貝,勉強自己露出笑容:“媽媽沒哭,媽媽是爲小峰峰要見到曾爺爺曾奶奶了高興。”
這時,向蓉也走了過來,跟着勸慕易宏:“老慕啊,你就讓她帶着小傢伙出去吧,你這樣關人家在外邊,傳出去,別人可是會說我們慕家耍大牌的,對方可是陸家,如果惹惱了雷厲風行的陸老爺子,一紙訴狀告上法院,我們可就麻煩了……”
向蓉說的並不無道理,陸老爺子當真是鐵腕手段,雷厲風行的性格,尤其他對曾孫還期盼到了這種地步,說不定,他還真的會告上法院,到時候憑藉陸家在b市的地位,他們又怎麼能夠爭得過呢?
到時候,小傢伙的撫養權必定是歸陸家所有,一想到這,抽泣的慕初夏身子又是猛地一震,慘白的臉上,變得更加地煞白,這次,是真的沒有任何的血色了。
她只覺得亂糟糟的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在想到某日她將收到法院的撫養權判決書的時候,如果峰峰被奪走了,那她一定會死吧……
“爸,求你了……讓我帶峰峰出去,跟他們見上一面……”
她哀求着他,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那通紅淌淚的雙眼,慕易宏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沉沉地嘆息,高大的身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低聲道:“罷了罷了,隨你們去吧,我也不管你了,初夏,但是如果哪一天你吃虧了,你必須答應我,和陸家那小子斷絕一切來往!”
……
慕家門口,老爺子已經等的不耐煩,手裡的柺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地面,鐵青的臉上,已經涌現出了無比明顯的怒火,而那雙眯起的銳利眸子,帶着滿滿的期盼,就沒有從剛纔慕初夏消失的方向離開過。
陸景喬劍眉緊擰着,盯着那扇大門,不斷地瞥着自己手上的金錶,她進去已經半個小時了……
他不是在擔心她會帶着峰峰逃跑,他相信她,他是在擔心,他的岳父岳母會爲難她,岳母還好,但是岳父就不一定了……陸景喬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到慕家的時候,慕易宏是怎麼爲難他的,現在想想,還真的是令他哭笑不得。
陸老爺子的耐心一點點地耗盡,他再也等不了了,掄起柺杖,作勢就要往裡邊走,陸景喬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攔在了他的面前。
“爺爺,說好了在這裡等的,你可別食言而肥!”
陸景喬的俊臉微微抽緊,臉上是滿滿的嚴肅和認真。
陸老爺子的眉心突突挑起,銳利的鷹眸冷冷地掃過他,他牢牢地捏緊手裡的柺杖,拔高音量咒罵:“臭小子,你現在是在攔我?沒大沒小,你連我都敢攔了?趕快滾開!我要進去見我的寶貝曾孫!”
陸景喬臉上還是那副神情,張開手,高大的身子猶如一根柱子,站在他的面前擋着他的去路,陸景喬想,如果現在讓他爺爺進去,按照他的性格,裡邊肯定又是鬧的天翻地覆,那他和她的復婚之路,豈不是變得更加地艱難?
想到這,陸景喬的心裡微微一陣緊縮,眯起漆黑的眸子,裡邊又充滿了堅定,對,他絕對不能再讓自己的爺爺破壞他和她的複合。
陸景喬盯着陸老爺子猶如黑炭一般的臭臉,淡淡道:“爺爺,好好地在這裡等着,初夏說了會帶着孩子出來,就絕對不會逃跑,你放心好了,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來,不然以後見曾孫,可是難上加難了!”
他最後的一句話徹底惹惱了陸老爺子,他手裡的柺杖作勢又往他的身上砸去,伴隨着他的怒吼:“現在你這臭小子都敢教訓老子了是吧?混蛋!老子用得着你來說嗎?”
陸景喬還是面無表情地站着,不閃不多,在那根柺杖即將砸到他身上的時候,一旁,陸奶奶淚眼婆娑地指着他們前方的方向,激動地大喊:“來了!來了啊!那是我們的小曾孫!我們陸家的曾孫!”
爺孫倆循着激動的陸奶奶的方向望去,只見裡邊,那個進去很久的女人拉着一個小男孩的手緩緩朝着他們走來。
陸家二老的雙眼立馬瞪得老大,縱橫的老淚從他們的眼裡流了出來,身子顫抖着,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這就是我們的寶貝曾孫嗎……”
顧不得其他,陸家二老連忙往前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他們盼了這麼多年的寶貝曾孫。
陸景喬的漆黑眸子從慕初夏牽着小傢伙的手出來的那一剎那開始,就沒有從她們的身上移開過,他的眉目一斂,脣角高高地揚起,心裡異常的欣慰。
五年過後,他們兩個的確是變了,但卻是變得更成熟,更加懂得如何去愛對方,懂得如何讓對方幸福……
其實愛,不是佔有,而是讓對方快樂……
這樣想着,陸景喬連忙邁出步子,也跟了上去。
慕初夏緊緊地抓着小傢伙的手,一步步地朝着陸家二老的方向走去,說實在的,她的心裡此刻還是忐忑着,但因爲有陸景喬在場,她相信他,所以纔敢,將峰峰帶出來和他們見面。
“初夏……這就是峰峰嗎……這就是我們的寶貝曾孫嗎……”
陸家二老在她面前站定,激動的話都說不清楚,陸奶奶顫抖着身子,激動地一邊抹淚一邊問着她,陸老爺子更是誇張,甚至俯下身,想要去拉峰峰的小手。
這麼近距離地看着自己孫子的小翻版,二老心裡的疑惑再無,和景喬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小臉,他就是他們的寶貝曾孫啊!
慕初夏點了點頭,面對面前這兩位激動的老人,她的心裡倏地一軟,是不是她也很任性呢?之前因爲怕陸家人和她搶孩子的撫養權,所以她就由此剝奪了這兩位老人看孩子的權利。
陸老爺子彎下佝僂的身子,想要去抓小峰峰的手,小峰峰往她的身後一躲,漆黑的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面前這兩位陌生的老人,嘟囔着道:“夏夏,這就是峰峰的曾爺爺嗎,看起來好可怕。”
小孩子認生,尤其見到眉宇之間都透漏着一股深深威嚴的陸老爺子,對於早熟的峰峰來說,小臉上此刻出現的警惕是自然的。
話音落下,慕初夏的心裡一抽,卻是摸着他的額頭說:“是啊,這是峰峰的曾爺爺還有曾奶奶,峰峰要像對待媽媽一樣對待他們哦。”
小傢伙的話,讓陸老爺子伸去的手僵在了空中,陸老爺子威嚴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傷心的神情,但爲了不嚇到小傢伙,但他最終忍住了沒有碰他,而是忍着抽回了自己的手。
陸奶奶拍了拍陸老爺子的胳膊,微微嗔怒道:“你別靠太近,小心嚇到孩子。”
接着,陸奶奶慈愛的臉上露出關懷寵溺的笑,她也低下頭來,眯着老花眼看着這個躲在慕初夏身後的小傢伙。
慕初夏看着陸奶奶佝僂的身子也彎下,心裡不忍,想要去扶她,但被陸奶奶給拒絕了,現在見到期盼了這麼多年的寶貝曾孫,讓陸家二老做什麼都願意,更別說只是彎個腰了!
陸奶奶看着小曾孫,眼裡的淚又忍不住淌下,多年的夢想,在這一刻成真,她倏地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激動的她伸出顫抖的手,抱着和陸老爺子一樣的想法,想要摸摸可愛小曾孫,但她心裡又害怕,小寶貝會出現之前對陸老爺子一樣的抗拒臉色,於是現在,陸奶奶激動的臉上,是一種矛盾的神情。
許是她看起來比較慈愛,這一次,小峰峰沒有躲,而是睜着一雙水靈靈的漆黑小眼,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老人將粗糲的手撫上了他的小臉,輕輕摩挲。
摸到期盼了這麼多年寶貝曾孫柔軟的小臉,陸奶奶只覺得自己在做夢,佝僂的身子顫抖着便要倒下,幸虧她身後的陸景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奶奶,好不容易看到你們想看的曾孫,別弄壞了自己的身子,以後他還要靠你們照顧的呢!”
話音落下,在場的兩位老人立馬變得激動了起來,孫子話裡的意思,這是要將曾孫帶回家啊!這麼說,以後每天,他們都可以看到他們的小寶貝了是嗎?
陸家二老又是老淚縱橫,陸奶奶抓着自家孫子的胳膊,一邊抹着眼裡落下的淚一邊笑着:“你看我這糊塗的,是啊,以後曾孫還要我們照顧的,我們兩個老傢伙,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呢?你放心,就算拼死,我們也要活到峰峰長大成人的一天!”
全程,慕初夏都只是沉默寡言地站着,心裡五味俱全,這樣的場景,很是溫馨,可是她的心裡,始終還是擔心,哪一天,陸景喬如果又傷害了她,那麼陸家二老,還會像今天一樣,說的那麼好嗎?
只怕到時候,對薄公堂,一紙訴狀,纔是他們之間最後的結果……
她的擔心,此刻又讓她的臉色變得凝重,陸景喬擡眸正好瞥到了她沉下去的臉色,如此瞭解她的陸景喬緊抿脣瓣,立刻知道了她心中所想的,鬆開陸奶奶的手,來到了她的身邊,搭住了她的肩膀,壓低聲音說:“相信我,別擔心。”
他認定了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老婆,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什麼事都沒有,他們一家三口共享天倫就是最後美好的結局。
陸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彎下腰也放心地勾上了小傢伙的鼻子,輕笑:“小傢伙,我是你曾爺爺,她是你曾奶奶,來,叫一句曾爺爺奶奶給我們聽聽。”
小傢伙卻彷彿是不買賬似的,嘟着小嘴直接無視了他們,擡頭用他那雙水靈靈的小眼望着她:“夏夏,他們真的是我的曾爺爺和曾奶奶嗎?”
放下芥蒂的慕初夏勾着脣角點頭,接着,小傢伙不經意地接着說:“老奶奶看起來是好人,可是這個老爺爺,一直黑着一張臉,凶神惡煞的,真的是峰峰的曾爺爺?”
噗……
陸老爺子頓時臉色一凝,臉臭了下來,什麼叫做凶神惡煞?此刻見到和自己孫子幾乎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寶貝,他恨不得將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都拿來給他!
一旁,擁着慕初夏的陸景喬薄脣一扯,勾起,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低頭,垂眸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笑着說:“不與亂說,他是你曾爺爺,峰峰乖,叫一聲曾爺爺,等會爸爸帶你去買玩具。”
哪知道,此刻的小峰峰突然不買他的賬了,轉過頭瞪着他道:“哼!大叔,我還沒承認你呢!別板起眼來教訓我!我要是不喜歡你!夏夏可不會嫁給你!”
陸景喬:“……”
他頓時覺得哭笑不得,這人小鬼大的小鬼頭,真是厲害,有他當年的風範啊,這麼說,他要是想重新抱得老婆歸,還要先收買他了?
陸景喬裝過眸子,瞥向一臉憋着笑的慕初夏,不禁摟緊了她的雙肩,薄脣湊向她的耳際,咬着她的耳朵道:“老婆,你也這麼想的嗎?我們復婚,還要經過這小鬼頭的同意?”
大清早的,他又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還是在陸家二老的面前,慕初夏的小臉一下子漲紅,她不禁推了一下男人,驚慌地瞥了一眼陸家二老,所幸,他們現在的目光通通都被眼前的小傢伙給吸引。
慕初夏瞪了男人一眼,壓低着聲音說:“陸景喬,大早上的,你給我注意點。”
男人哈哈大笑,擁着她更緊,“這有什麼,我們是夫妻。”
“我們已經離婚了!”
“馬上就復婚了,如果你同意,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帶你去民政局重新領紅本回來!”
慕初夏:“……”
她的小臉,在他灼熱目光的注視下,一陣陣發燙,這麼溫馨的局面,也只有他這麼厚顏無恥的人,纔會說出這些話來……
站在這慕家的門口,轉眼間是快一個小時過去,小傢伙也總算被哄地叫了聲曾爺爺曾奶奶,陸家二老蒼老的臉上立馬綻開了笑容,慕初夏看着,都彷彿彷彿覺得他們年輕了十歲。
溫馨的局面過去,轉眼間就是要到了分別的時候,陸家二老不捨,眼裡甚至流露出想要將峰峰帶走的意思,慕初夏微微一怔,心裡又是一慌,畢竟說好只是見一面的,要是被他們帶走了峰峰,還能回來嗎?
慕初夏立刻將求助般的目光投向了陸景喬,男人知道她心裡的意思,爲了早點將她追回手裡好好疼愛,現在,也只能暫時委屈了自己的爺爺奶奶,畢竟日後有的是時間。
陸景喬抿緊的脣瓣微微張開:“爺爺奶奶,現在大早上的,站在這裡也不是個事,這樣吧,你們先回去,過幾天,我就帶着初夏和峰峰,一起回去看你們。”
聞言,陸老爺子的身子一僵,臉又黑了下來,眼裡露出了不捨的目光,同樣的,還有陸奶奶在深深地嘆氣,但他們在瞥了臉色不對勁的慕初夏之後,都深深地將心底的那股不捨給壓抑了下來。
陸奶奶走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挲着嘆息:“初夏啊,奶奶知道,以前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奶奶也知道,你一個人在外五年撫養峰峰很不容易,要你一下原諒我們,讓我們幫你照顧峰峰,自然是爲難你了,奶奶的意思是,你們可以先搬回陸家老宅住嗎,爺爺奶奶閒着也是閒着,可以幫你們照看峰峰,奶奶向你保證,如果景喬那小子對你不好了,日後你隨時就可以帶着峰峰走!”
慕初夏臉色一僵,望着面前這位滿懷期盼的老人,雖然她知道她是懷了私心的,但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她……
慕初夏轉過頭望着陸景喬,後者瞥見了她眼裡隱隱露出的拒絕的意思,輕輕嘆息,她對他還是存在戒心的……
陸景喬的心裡微微一抽,只覺得一點輕痛此刻又出現在了他的心裡,但是他還是上前,打斷了陸奶奶的話:“爺爺奶奶,你們還是先回去吧,我會盡快將峰峰還有初夏帶回去的。”
……
另一邊,一個妖嬈的女人翩翩地從醫院的婦產科出來,美麗的鵝蛋臉上,此刻勾着一抹笑容,異常的耀眼,她的纖纖玉手上捏着一張單子,不知道是檢測什麼的,但細細一看,上邊竟然出現妊娠陽性待查的幾個字樣……
女人的烈焰紅脣揚起地更高,此刻,她腳下的那雙恨天高與她手裡的單子顯得格格不入,但女人又豈會在乎這些,她摸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薄脣緩緩地張開:“子擎,我可能懷孕了,你那邊辦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