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歐皓辰抿了抿脣瓣,對於她的這句謝謝,他心裡竟然沒有半點釋懷的感覺,相反的,只有對她更多的心疼。

他瞥了她一眼,又轉過頭,狠狠地瞪着眼前這個陰沉着的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後轉身推門出去了。

門一開,冷風呼嘯着穿堂而過,她沒有關門,所以此刻,穿堂風讓她的身子顫了好幾顫,真冷呢……但不知道,她是因爲這冷風,還是因爲陷入絕望,一片冰封的心……

慕初夏轉過眸子,看着站在牀邊,被頭頂那盞燈身影拉得老長的男人,他的身子,還是那樣地修長挺拔,身上亂糟糟的襯衫,並沒有將他渾身的魅力減低多少,再細看,這樣略顯頹廢的他,倒格外地有點奪人眼球……

無論何時,他總是那樣地閃光,當初在民政局,他猶如神低一般出現,解救她於水火之中,那個時候,慕初夏真的被他給迷住了,所以,她纔會鬼使神差地跟他閃婚……

往事歷歷在目,她和他,依舊還是這樣,可是他卻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而她,也不是當初那個傻傻地被秦少安和蘇言欺騙的她……

想着,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淚又出來了,然後在他充滿愧疚的灼熱目光注視下,她坐在牀邊,朝着他緩緩伸出手,勾了勾食指,輕笑:“陸景喬,你過來好嗎?”

還是那抹笑,還是這樣的聲音,可是氣氛卻冰封到異常,男人深邃的五官微微一抽,猩紅的眸子裡,是她那張慘白的臉蛋,他的心裡很痛,所謂撕心裂肺,也不過是這種感覺吧。

但她既然這麼說,他自然是乖乖地過去,不,是此刻就算她叫他去死,只要她可以不再傷心,不再說離婚,他也會乖乖地去死……

初夏,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我也到了現在,才知道……

他的心底不斷地迴響着這道聲音,然後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來到了牀邊,拉過椅子,坐下。

慕初夏的臉上還是笑,那抹刺眼的笑,讓陸景喬一瞬間的恍惚,那笑容,猶如一把深深的刀,刺入他的心裡,然後轉着,剜着他的心,一下一下,將他的心割成一塊一塊的。

但這是他活該,她那神秘的笑臉,彷彿在說,放不下她,是他活該……

“初夏……”

他輕輕地喚她,想要伸手去抓她的手,是有多久了,沒有觸碰過她,雖然不過一天,可是陸景喬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就連想要摸她的手,都成了奢侈,因爲面前的她,輕輕地躲過,悄無聲息地。

她的臉上還是帶着那抹刺眼的笑,慘白的臉上一片平靜,這樣的她讓他莫名的心慌,因爲這樣,他看不懂,她的心裡到底是在想着什麼……

“陸景喬,你可以把你的臉伸過來嗎?”

她突然地蹦出這麼一句話,陸景喬身子一震,猩紅的眸子望着她那含笑的雙眼,紅腫,卻還是帶着笑,那麼地格格不入……

陸景喬輕輕嘆息,然後聽話地將自己的側臉湊了過去……她是要打他消氣吧……打吧……只要她原諒他,怎麼打,他都絕不還手,只要她能夠不要再傷心……只要她,還陪在他的身邊……

如此聽話的他,倒着實讓她感到意外,慕初夏心裡想,如果他早就這麼聽話,他們之間,是不是也不用走到這麼山窮水盡的一步吧……是吧……

慕初夏緩緩擡手,那隻手,就是昨晚狠狠扇了池婉婉幾巴掌的那隻,此刻,打他正好合適……

陸景喬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擡起了手,看着她的眼裡閃過了那抹恨,打吧,打了以後,乖乖留在我身邊……陸景喬緩緩閉上了眼。

慕初夏目光一滯,然後她下了狠心,咬緊了牙,那停在空中的手猛地落下……但是……在離他俊臉只有一釐米的地方,她的手轟然停住,任憑她心裡怎麼恨,任憑她心裡再痛……此刻她卻是下不了手……

掌風替她打在了他的臉上,那意料中的疼痛遲遲不來,陸景喬緊緊蹙眉,之後,他緩緩睜開血紅的眸子,看着她的手在他眼前停留……

他輕笑:“打啊……怎麼不打……初夏,如果打我你可以消氣,我求之不得……”

他在懇求她打他,多麼可笑啊……世上還會有人,求着別人打自己嗎?

慕初夏勾起脣角,臉上的笑意有增無減,因爲他這一句無比滑稽的話,以爲受她一巴掌,他就可以將這一切傷害給抹乾淨了嗎?她之前的那個孩子,她這幾個月付出的真心,還有流的眼淚,他怎麼可以說的這麼雲淡風輕……

慕初夏冷笑,死死地盯着他頹廢的俊臉,冷冷道:“陸景喬,你知道爲什麼我不打你嗎……”

陸景喬幾乎快要破碎的心微微一動,還不等他問出那三個字,爲什麼?

她的諷刺接踵而至:“因爲你碰過池婉婉……打你,我都覺得髒……”

我嫌你髒……

伴隨着她這句話的落下,透明的液體在她的眼裡落下,同樣的,堅毅的男人瞪大的眼裡,也慢慢地開始變得溼潤……

他顫抖着脣瓣,解釋:“初夏……我真的沒有碰她……你爲什麼不能相信我……”

他的聲音瞬間變得無比地沙啞,眉宇間,痛苦終於從心底顯露出來。

慕初夏看着他臉上的那明顯的痛意,淚臉上抽緊,露出深深地嘲諷,然後她捂上自己的心口:“那麼池早早呢?你和池早早談了這麼久,敢說沒有碰過她嗎?陸景喬,你知不知道,我不介意你碰過她,我介意的是,這麼久過去了,你的心裡竟然還是隻有她……”

她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又是悲痛欲絕,“你知道嗎……之前,歐皓辰說你將我當做替身,我是不信的,可是後來,我不得不相信,最後我是選擇了原諒你,可是這原諒換來的是什麼,是更加地欺騙……陸景喬……我好後悔,當初沒有趁早離開你……”

“你痛嗎?你有我痛嗎?雖然我身上只有擦傷,可是你知道我全身上下,從裡到外,到底有多痛?”

這一次,陸景喬很沒有骨氣地低下了頭,甚至很無力地移開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她,他真的錯了……他早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是還是忍不住,不去顧早早和她的妹妹,所以纔會一次次地對她造成傷害……

是他錯了……是他太優柔寡斷,她說的對……她比他更痛……

清冷的偌大病房裡,只有冷風的吹拂聲,兩人,沉默了許久……

慕初夏抹了抹臉上的清淚,撫着自己的心口,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悸動,努力地讓自己擡起頭,平靜地看着他:“陸景喬,我真的累了……你不想逼死我的話……答應我,離婚吧……”

她的話音落下,每一個字,字字誅心,將他的心也狠狠地劃開,陸景喬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裡已經開始流血,一路向上,那血堵在了喉間,一股腥味在喉間傳來,他努力地嚥了下去……

下一秒,一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

“不。”

平淡無奇,卻是無比地堅定,因爲陸景喬知道,如果答應了她,那麼死的不是她,而是他……而且,她還有了他的孩子,他期盼已久的小生命,她和他的孩子,他又怎麼可能讓她走呢……不可能。

慕初夏大概早猜到他會這麼回答,但她還是不死心,這麼一問,但聽到意料之中的那個字,她還是覺得自己很無力,什麼時候開始,和他溝通,都顯得那麼地無力……

“陸景喬,是不是真的看到我和孩子死,你纔會放過我?恩?”

她輕聲地問他,那一瞬間,眼裡真的出現了所謂的死寂,陸景喬輕輕一笑,不是置信她的話,他相信,她可能真的瘋狂到以死威脅他,可是他不怕……

爲什麼呢,和她離婚,他也是死,她死,他還是死……到頭來,始終逃不過一死罷了……

“初夏……”

他輕聲喚她,然後伸手,顫抖着捧住了她的臉龐,這一次,慕初夏沒有掙扎,而是任由着他輕輕捏住了她的下頜,讓她的雙眼,對上他猩紅的眸子,他的目的,似乎也是要她感受他眼裡的那抹痛……

同樣,他也看着她眼裡的痛……

“我不會離婚的,如果你死,我也死,你,我,還有孩子,我們一家三口,就在地獄重聚,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放開你們娘倆……”

他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和她過一輩子了,愛情海,三亞,那刻着他們生辰八字的金片,上面刻着永遠一起……他不會讓這句話變成謠言的……

這句話,讓慕初夏的心裡一陣翻涌,多說女人是水做的,軟,真的是軟,她的心,在那一刻又開始泛軟,真是沒用呢……

慕初夏硬起心腸,掙脫他的手,擡頭,輕輕地看着頭頂雪白的天花板,那亮着的刺眼燈光,努力地將眼裡的淚給逼了回去:“陸景喬,算我求你……放過我……可以嗎……”

放過我……可以嗎……陸景喬……

離婚,放她走,這是她最後的請求,可是他不答應。

就在今晚,她一遍遍地跟他說,求着他,讓他放過她,可是他的答案,永遠是那一個冰冷的字,不……

他又怎麼可能會答應呢?放她走,等於要了他的命……

最後,慕初夏也懶得跟他說,身心越來越疲憊,越來越絕望的她,慢慢地陷入了夢鄉……

見着他睡着,陸景喬輕輕地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起身,狹長的眸子透着無限的冷意望着門口,之後推門出來。

果然,歐皓辰還守在門口,多麼“癡心”的一個男人,陸景喬冷笑。

歐皓辰見着他出來,作勢就要往病房裡闖,陸景喬鐵臂一伸,高大的身子擋在了他的面前,甚至就連他的視線,都給遮蓋住了。

“歐皓辰,我們一次把話說開吧,你要怎麼樣,才選擇不再繼續糾纏他?”

陸景喬的臉上十分冷漠,話裡驅逐的意味十足,在他看來,他們之間會鬧成這樣,他從中作梗,也脫不了任何的干係。

歐皓辰微微擡頭,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那麼一公分的男人,輕笑,不過透漏着無限的嘲諷:“糾纏?你身爲她的丈夫,卻處處害得她傷心難過,陸景喬,比起來,誰在糾纏?”

聞言,陸景喬冷硬的五官更加抽緊,那張俊臉,此刻看起來是無比地扭曲,“這麼說,你是不會放棄了?歐皓辰,別逼着我對歐氏出手,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裸的威脅,以一個生意人的角度,歐皓辰的確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陸氏財大勢大,整個b市的經濟命脈,掌握在他的手裡,可是作爲一個愛慕她的角度,他一點都不怕。

歐皓辰笑,確切地說是冷笑:“陸景喬,不是每個人都怕你的,就算整個歐氏送給你,能夠換出她,我也值了,我告訴你,不,確切地說我是警告你,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想走了,那麼,我絕對會義無返顧地帶着她走,不顧一切!”

“你!”

陸景喬的眉宇之間擰起的更緊,捏緊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爆起,體內的火氣,讓他又想狠狠地揍這個男人!

歐皓辰的臉上還是笑,然後他轉身,只給他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

……

昏暗的酒店房間內,昨天的一室旖旎早就已經散去,池婉婉披頭散髮地坐在裂了的鏡子前,淡淡地看着鏡子中猶如瘋子一般的自己。

呵呵……她輕輕揚起了脣角,可悲的是,她卻是在笑自己……

她知道,她輸了……輸的好徹底……她沒有得到他,最後還是讓慕初夏那個賤人鑽了空子,從昨天到現在,二十四個小時過去,他沒有打過她一個電話,她打給他,一直是關機,看樣子,是已經將她拉黑了……

重點是,她的銀行卡里,全部的資金被凍結,剛纔酒店的工作人員也已經來催她了,說她的房間已經到了時間,要繼續住的話,就要繼續交錢……

池婉婉苦笑,她知道了,按照他的性格,他早就應該過來狠狠地弄死她,可是他沒有,這一次,他是要讓她自生自滅了……

呵,自生自滅,何其地殘忍啊……果然符合他的性格……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立場接近那個男人了……她徹底失去了得到他的機會……

這一次,一向自強的池婉婉終於落下了淚,她第一次認輸,也是唯一的一次……她又該何去何從呢……沒了陸景喬的庇護,她什麼都不是……

池婉婉不甘心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滿滿的怒氣和恨意從心底一次次漫延上來,甚至,她還想着要去找慕初夏拼命,拉着她一起下地獄,是不是更好……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不會讓她得到……

就在她出神之際,她隨意丟在牀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種時候,又會是誰呢……反正不是她心中的那個男人,他已經完全對她死心了……

池婉婉瞥了一眼上邊的陌生號碼,隨意地接了起來,一道深入她骨髓的聲音隨即從聽筒裡傳來,池婉婉永遠忘不了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整個心就好像被冰錐狠狠地刺入,冰冷,且發疼……

“婉婉,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雖然沒有說她是誰,但是這聲音,就算是到她死,她也不能忘記,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池婉婉瞪大了雙眼,從鏡子裡看去,現在披頭散髮,目齜俱裂的她,看起來就是個從地獄爬起來的女鬼,猙獰,且恐怖……

“你……怎麼會是你……”

池婉婉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且充滿了害怕,是的,她怕了……做盡壞事的她怕了……

“呵呵……怎麼不能是我……你可真是沒用呢,婉婉,連個陸景喬都搞不定,當初,你的手段可是格外地高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慫了?”

“你說什麼?”

池婉婉瞪着血紅的眸子,捏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下一秒,聽筒裡傳來一陣嘲諷的輕笑。

“你的手裡不是還有着可以讓他們的關係徹底破裂的最後一張王牌嗎?你沒發現嗎?最不濟,你還可以拉着她一起走,池婉婉,當初你對我那麼狠,現在怎麼優柔寡斷了起來?還是說,你真的想等到陸景喬等你下手,讓你在b市過不下去以後,才後悔?”

最後一張王牌,池婉婉通紅的美眸流轉,然後,她瞥到了一側的牆上,之前她自己偷偷裝上的監視器……

……

陸景喬在門外又打了好幾個電話,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的,一夕之間,他和她走到了這山窮水盡的地步,連帶着他的公司,也出了好幾件大事,外國的供應商違約,他們短時間找不到供應商,損失慘重,幾個主管不敢定奪,幾乎快要將他的手機給打爆了。

腦袋痛的快要裂的陸景喬實在是無瑕顧及着這些,所幸將手機關機,一了百了,然後,他轉過眸子,眼裡,布着刺痛,還有寵溺,他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身隨心動,他輕輕地推開房門,現在這個點,她應該睡了吧。

高大的身影來到牀邊,他靜靜地看着睡着的她,臉色慘白,臉色毫無血色,着實是讓他心疼,爲什麼他現在有一種錯覺,不過一天,她就已經瘦了……

但似乎也只有這樣沉睡的她,不會跟他鬧,不會哭着喊着,用生命威脅他,要他離婚……

陸景喬拉過椅子,在牀邊坐下,似乎只有這樣看着她,他才能真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還活在他的世界裡,她還是他的老婆……一想到離婚這兩個字,他的頭就痛的更加厲害,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他終於可以卸下表面的堅強,露出內心的那一絲絲軟弱。

對,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無比地堅強的,但是男人擅長將那一絲軟弱,藏在心裡,不爲外人所見,然後在無人的時候,默默地舔着自己心裡的傷口。

莫名的,一股驚慌從心底遠遠不斷地涌出,他輕輕地抽出她藏在被窩裡的手,輕輕地放在脣瓣親着:“初夏……”

他低聲地喚她,這個名字,深入骨髓,可是此刻叫起來,卻是讓他的心跟着抽痛,“初夏,我是真的愛你……”

他低聲地在睡着的她面前說着心事:“我沒有騙你,爲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去祭拜早早,只是以前的一個習慣,我之前說過,你和早早,我愛的是你,我沒有騙你。”

清冷的病房裡,男人沙啞充滿愧疚的聲音持續響起,和外邊的冷風一樣,持續地房裡迴盪着。

“至於婉婉,我被她下藥,但最後我控制住了,不是你,我又怎麼可能碰其他的女人,初夏,我知道,我還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是自從認識你以後,我的身心,都是你的,從來沒有被別的女人染指過,爲什麼你就不願意最後相信我一次?”

陸景喬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薄脣一直覆在他的手背上,細細看,他的臉頰上,一滴晶瑩的淚落下,啪嗒一聲,打在了她的手背。

“你懷孕了……我們一家三口,接下去會很幸福,初夏,還記得在三亞的那顆姻緣樹下嗎,我們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我們說過的……”

這個堅強的男人,在面對沉睡的她,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內心,這一天之間的疲憊,終於讓他開始崩潰了……

“初夏……”

陸景喬站了起來,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脣瓣湊過去,輕輕地貼上她的,輕輕地吻着,感受着她的存在,同樣,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還在持續,“原諒我,只要你不離開,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只要你,還在我身邊……”

他低聲地在她耳畔說着,那雙手不自覺地覆上了她的小腹,輕輕地摩挲着,那裡,有他和她的孩子……

陸景喬不知道,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躺在牀上的她,柔軟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然後眼角淌下了淚……

他說的話,她都聽的到,可是他能保證這才他沒有騙她嗎?慕初夏怕了,是真的怕了,但是因爲他這一番話,她冷硬的心,又開始泛軟,變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總是可以憑藉三言兩語,就來操縱她的內心……

……

慕初夏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比起之前那個更長,夢裡,是池婉婉那張得意猙獰的臉,還有陸景喬那張冷漠的堅毅俊臉,兩張臉來回地在她眼前徘徊着,晃了她的眼,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覺得好熱,又覺得好冷,冰火兩重天下,她覺得好不舒服,然後她開始輕聲地低喃,一陣一陣,最後感覺渾身溼漉漉的,極其地難受。

她想要開口呼喊,可是喉間卻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只能輕聲地低喃着,難受地動着身子,直到吵醒了身邊的那個男人。

現在不過是第二天早上七點,陸景喬其實也纔剛剛睡去,可是他睡得淺,她一動,他的身子立刻就本能地反應過來,然後他立馬睜開了佈滿血絲的紅眼。

映入眼簾的是她那佈滿冷汗的發紅臉蛋,那緊緊皺起的眉間,讓陸景喬的心裡狠狠地一顫,然後他連忙站了起來,寬厚的手掌覆上了她發紅的小臉。

好燙!

陸景喬緊緊地皺起眉,心裡暗叫不好,連忙俯下身,輕輕地拍着她的小臉,一邊拍着,還一邊輕聲地喚着她:“初夏……初夏……醒醒……”

“唔……好熱……我好難受……”

牀上的人兒低喃了一聲,卻還是沒有睜開眼,只是自顧自地掙扎着,事實上,是她無力睜開雙眼,她全身上下的力氣,就好像在昨晚,都已經消失殆盡了。

一股莫名的心慌立刻在陸景喬的心裡,臉上出現,她的額頭這麼燙,一定是不妙了,來不及多想,心急的陸景喬連忙按了牀頭的警鈴。

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蜂擁而至,開始給她量體溫,做各種檢查。

陸景喬就站在牀邊,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望着牀上不斷低吟難受的她,陸景喬只覺得有無數只爪子在撓着他的心,那種感覺,異常地難受,可是偏偏,這個時候他還無能爲力。

偏偏,那個醫生還在她身上擺弄來擺弄去,眉頭緊鎖着半天說不出話來,陸少怒了,抓過他的衣領,拔高音量就質問:“怎麼樣了?這麼久了,你還看不出來她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那驟冷的五官,讓那個主治醫生嚇了一跳,他顫顫巍巍地推着自己鼻間的金絲眼鏡,說話都顫抖了起來:“沒……沒什麼事,就是普通的發燒。”

陸景喬不由地長鬆了一口氣,見着那個醫生緊皺的眉間,他的心又抽緊,說出的話又變得無比的冷淡:“既然是普通的發燒,你馬上給她退燒啊?你不是這個醫院最好的醫生嗎?這麼磨磨蹭蹭,你還想不想混了?”

如果不是陸景喬真的急了,他是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他的咆哮讓那個醫生嚇了一跳,他的雙腿都開始打顫了,嘴脣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護士長長嘆息,替那醫生回答:“陸少,你夫人懷着孩子呢……一般的藥物用不得,雖然說是最簡單的發燒,可是因爲是孕婦,所以我們很棘手。”

“對!對!”

那個被他緊緊拽着衣領的醫生連忙點頭附和,陸景喬一下子愣住了,身子一僵,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快要跳出了他的胸膛。

是他還沒清醒嗎?竟然忘記了,她還是孕婦……不能用藥,那怎麼退燒呢?

“呀!不好啊!體溫38.8,很高啊!”

拔出體溫計的護士一聲驚呼,

陸景喬只覺得心口被人重重地一擊,然後他咬緊了牙,死死地盯着面前這個被他抓住的醫生,臉上的寒意就快要將人給凍僵:“我不管!你趕緊給我去想辦法,既要讓她退燒,還要不傷害孩子!要是想不出來,我看你,還有你們這間醫院,都不用在b市混了!”

*裸的威脅,陸少就是有這樣的魄力和氣場,還有那渾身散發出想要殺人的怒意,醫生和護士心裡都暗暗叫苦,以爲碰到個這樣個財大氣粗病人,是他們的福氣,沒想到是這樣的凶神惡煞,搞不好,他們還要丟了飯碗!

最糟糕的是,還可能連累整個醫院……這個時候,醫生的心裡已經叫苦連天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想辦法?”

陸景喬充滿陰鶩的眸子微微一瞪,那羣醫生和護士就嚇的落荒而逃了……

陸景喬只覺得一個晚上過去,又是一塊大石堵在了他的心上,真的是所謂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種時候,她竟然發燒了……偏偏,她有了孩子……

高大的身影來到牀邊,他看着牀上緊皺着眉心,大口喘氣,滿臉冷汗的她,他的心就猶如刀割,怎麼會這樣……老天真的是要懲罰他了嗎……那也讓他生病啊,她沒做什麼壞事,爲什麼要讓苦痛降臨在她的身上呢……

慕初夏高燒不退,中午的時候,還飆升到了39度,這直接嚇壞了陸景喬,早上,中午都沒進食的他只是自顧自地坐在牀邊,不斷拿着冷毛巾,來給她擦着身體。

藥物不行,那就只能用物理的方法降溫,陸景喬不耐其煩地給她擦着身子,但是收效甚微,到了下午的時候,體溫還是不退,關鍵的是,醫生還拿不出方法來。

這下,陸少徹底地火了。

直接衝到了院長辦公室,將院長給揪了出來,狠狠地罵了一頓:“你們醫院的水平也就這樣嗎?一個普通的發燒都治不好,真的不想在b市混了?”

以院長爲首的一大批精英骨幹低着頭,額頭都冒着冷汗,對於他們來說,陸景喬的這句話是徹徹底底的侮辱,雖然心裡恨不爽,但是卻不敢吭一聲,誰讓人家財大勢大,這家醫院,據說還有陸氏的資助。

站在最前面的院長接受着陸少凌遲般的目光,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只顫顫巍巍地提出他心中的方案,用一些簡單的中藥輔助,還是要以物理降溫爲主,考慮到孕婦裡的孩子,不可用副作用大的西藥。

陸景喬低着頭,聽着他的話,手心緊緊拽進,第一次,他覺得那樣地無力,他只能靜靜地在一旁看着她痛苦,卻無法幫他……

時間過的很快,夜色降臨,一整天滴水未進的陸景喬坐在牀邊,耐心地給她量體溫,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一次,她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人看起來,也舒服了許多,身子也不抖了,呼吸也沒有那麼急促了。

陸景喬頓時鬆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好像在那一瞬間落地。

他伸出手,輕輕地幫她撩起額頭亂的劉海,然後俯身,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個吻,低聲地喚着她的名字,用自己的臉貼上她還是有點發燙的小臉,然後在她耳邊輕嘆:“初夏……你儘管打我罵我,我都可以接受,但你怎麼可以通過讓自己痛苦,這麼極端的方式,來懲罰我呢……初夏……你可真夠殘忍的呢……”

他的話裡,充滿了苦澀,無奈和心酸,這兩天,發生瞭如此多的事,就連他,都有點快頂不住了……

一天的滴水未進,他昔日那性感的薄脣此刻也變得乾裂,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親吻她,密密麻麻地吻落在滿是汗的臉上,他的吻在她的臉上輾轉,然後轉向她的脖間,之後,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窗外的冷汗又吹了進來,陸景喬的身子顫了顫,然後他正想起身去關窗的時候,牀上的人兒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紅通通的雙眼,無力,憔悴,就是這個時候她的真實寫照。

陸景喬倏地一愣,然後臉上終於露出了這兩天以來第一次真心的笑,他激動地抓緊了她的雙肩,臉上是放鬆和雀躍:“初夏!你終於醒了!”

慕初夏只是呆呆地望着他,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的丈夫,至少目前他還是她的丈夫,然後她緊緊的擰眉,小臉抽緊的厲害。

陸景喬一下子又慌了,他抓住她的手,輕輕地親着,焦急地問:“怎麼了?是不是還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

他說着轉身就要走,慕初夏輕輕地扯起嘴角,氣若游絲地簡明地說出了幾個字:“陸景喬,離婚。”

不舒服嗎……她渾身都是不舒服……全身上下,由裡到外,什麼時候舒服過……

陸景喬剛轉過的身子猛地一僵,他甚至可以聽到心猛地下沉的聲音,那兩個字,對於他來說,殺傷力太大太大。

他轉過頭,擰着劍眉看着她,他似乎開始看不懂她,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裡,還是惦記着離婚……明明她臉色慘白成那樣,明明她虛弱成那樣,明明她連說話,都成了問題,明明之前她渾身滾燙,還發燒到39度……

可是她卻可以在醒來之後,毫不留情地,冷漠地跟他說着離婚……

敢情昨晚他說的那堆話都白說了?

他流的淚……爲這個女人操碎了心,他放下身段,放下身姿求着她,可是她卻心硬如鐵,一次次地跟着他說着離婚……真是夠了……

陸景喬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一股瘋狂,然後翻身上牀,緊緊地抱住了她,鐵臂緊緊地纏在她的身上,冷靜卻又瘋狂地在她耳邊怒吼:“慕初夏!到底要怎麼樣!你纔可以相信我?我說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爲什麼你就不相信我?你個沒良心的女人!”

他的咆哮,猶如警鐘,狠狠地敲進了她的心裡,咚……一聲巨響,敲得她滿目金星,頭昏眼花……

昨晚他說的話,她不是沒有聽到,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這些話他已經說過很多次,她一次次地勸自己要相信他,可是換來的只有欺騙,還有傷心難過……

她在看到池婉婉和他赤身並排地躺在牀上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就在心裡對她自己說,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慕初夏看着他那張盛怒的俊臉,輕笑着挑了挑眉:“相信你?陸景喬,我相信了你多少次,可是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她平靜地望着他,眼裡的冷漠入水,這又是深深地刺痛了陸景喬,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他的耐心終於在這個時候消耗殆盡,陸景喬猛地捏住了她的下頜,用了十足的力道,強迫着她對上他那雙幾乎快要噴火的眸子,臉上的陰霾遍佈。

他無比瘋狂地說:“如果要離婚,那你就先殺了我!殺了我,用我的血簽字,你就可以徹底地擺脫我了……”

無奈又心酸的話,聽在慕初夏的耳裡,卻是另一番味道,以死威脅,這不是她之前的招嗎?他有沒有意思?

沉思了片刻之後,慕初夏挑了挑了眉,冷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好啊,你給我拿把刀來,現在,馬上,因爲我迫不及待,就要和你離……”

最後一個婚字還沒有說出口,男人強大的氣場撲面而來,那灼熱的氣息,一股股打在了她的臉上,隨之而來的是他那充滿怒氣的放大的俊臉。

“唔!”

他猛然襲來的脣瓣,將她堵得嚴嚴實實,連帶着將她那個婚字給吞入了嘴裡,那憤怒的吻,下了十足的力道,慕初夏只覺得脣邊好痛,他那架勢,就好像是要將她拆卸入腹……

慕初夏的心裡感到格外的委屈,一個背叛了自己的男人,憑什麼拖着她不放,憑什麼大言不慚地說着這樣的話,憑什麼,用着吻過別的女人的嘴來吻她?

陸景喬,你他媽有沒有臉!

她努力地去推他,但是虛弱剛醒的她,渾身哪裡還有力氣?

男人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地將她按在了牀上,狂暴的吻更加加重,慕初夏只覺得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然後亂糟糟的腦子裡,開始缺氧,變得一片空白……

漸漸的,她的意識開始變得迷離,可是男人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這是要她死是嗎……好……如果他是這麼想的,死了也好……

不過她成爲史上第一個被男人吻的窒息而死的女人,想想也莫名地覺得搞笑,說不定,還能載入吉尼斯記錄呢……

就在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飛快閃過的時候,門邊,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呀!”

熟悉的女聲,帶着激動,還有驚訝,從門口處傳來,陸景喬總算還沒有厚顏無恥到見到有人來了,還不放開她,他一鬆開她的脣,慕初夏用了全身的力氣奮力一推,成功地將他推下了牀,望向門邊,竟然是程小雅和遲浩。

程小雅臉上是滿滿的驚詫,而遲浩,則是一臉的曖昧,不知道爲什麼,慕初夏本能地臉紅了……她竟然忘了,之前她和她說過,讓她晚上給她帶飯……

一天沒進食的她,早就餓的不行了……

“你……你們……”

程小雅一驚一乍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是吃驚,在這種要離婚的情況下,這兩人竟然還能在病房裡熱情擁吻起來?

天了嚕,程小雅覺得這個世界真是驚悚,還是說,一天沒有來了,他們這麼快就和好了?

她身後的遲浩聞到了空氣的曖昧氣息,也瞥到了自己兄弟那殺人般的目光,連忙拉着程小雅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重點的是,遲浩還衝着她挑眉……對,你沒有看錯,不是陸景喬,而是她!

繼續你妹啊!誰要跟那個狼心狗肺的禽獸繼續!剛纔,是她一時沒有防備,被狗啃了!現在她清醒了,還會繼續被狗啃嗎?答案顯而易見!

如果陸少是狗的話,那麼一直被他壓的慕姑娘是什麼呢……傻傻的慕姑娘不知道,她默默地將自己也給罵上了。

房門關上,病房裡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程小雅帶來的食物香氣立刻充滿整個病房,兩個人,一個站在牀邊,一個躺在牀上,肚子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

咕……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陸景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才驚覺,爲了照顧她,他一天滴水未進,可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剛纔還口口聲聲地說要離婚!

說她沒良心,但心裡卻是將她當成寶貝,陸少的性格就是如此悶騷,他大步走向一旁,一邊將程小雅帶來的排骨煲倒了出來,一邊冷冷地對着牀上的人說:“以後別再給我說那兩個字!不然,我聽一次,就吻你一次,三次之後,附帶做一次,你給我記住。”

霸道,且不留餘地,還這麼無恥,說話帶着顏色,這是他的性格,慕初夏冷冷地瞥過他,故意裝作沒聽到,陸少心裡惱火,拔高音量追問:“你給老子聽到沒有!”

慕初夏不知道,這個男人真的是哪裡來的立場,說出這番話來,明明,出軌的是他吧,他還這麼義正言辭,來教訓她來?真是可笑。

但是瞥到了他手裡那碗熱騰騰的食物以後,慕姑娘強大的氣勢一下子就蔫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填飽肚子再說……她餓不要緊,寶寶還等着吃飯呢。

想到寶寶,她堅硬的心裡終於軟了下來,她接下去的希望和依靠,就是寶寶了……美眸流轉,她裝傻:“哪兩個字?”

陸少冷哼:“哪兩個字你會不知道?這兩天都說了八百遍了!”

“所以是哪兩個字?”

陸少冷冷地瞥過她,不情願地將盛好的一碗排骨湯遞到了她面前,冷哼:“離婚!”

“好!我們離婚!陸景喬,你可不準反悔!”

陸少:“……”

你是高燒燒壞腦子了嗎?

“離婚,休想!現在老子愛你愛的要死,我說過了,你殺了我,我就和你離婚!”

……

慕初夏淡淡地垂下眼眸,此刻氣氛雖然變得輕鬆不少,可是她的心底卻是冷笑,她若真的想要走,自然有辦法,只是,有件事,她真的想要確認一下……

離婚,是她和他最終的結局,他不願意,也沒事……只不過是現在,她好漢不吃眼前虧……高燒之後,慕初夏似乎是想明白了,要和他離婚,硬來,是不可能的。

她要一點一點,徹底地退出他的生活。

一天沒有吃飯,慕初夏胃口大開,人遇到美食,總是難以抵擋,好幾碗排骨湯都被她送入腹中,連渣都不剩了……

真是可憐了陸景喬,一邊伺候着她,還要看着她享受着美味,而他自己卻要忍着飢腸轆轆的肚子……陸景喬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她的,他對她掏心掏肺,她卻當他狼心狗肺……

半個小時後,慕初夏總算吃飽了,護士也隨着進來,幫她量體溫,做常規的檢查,陸景喬見狀,終於是忍不住飢餓的肚子,趁着機會出去覓食。

可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醫院樓下的餐廳裡,碰到了遲浩。

陸景喬端着一份西餐走了過去,踹了踹他的腿,在他對面坐下,淡淡道:“在這裡等人呢?又約了哪個美女?程小雅知道嗎?”

他調侃和毒舌的功力,在這兩天又上了一個臺階,遲浩一個眼刀過來,作勢捏起拳頭就要打他:“你可別瞎說!你以爲我都跟你一樣禽獸嗎?生病虛弱到了這種地步,還要餓狼撲食,你真不怕嫂子成爲史上第一個死在牀上的女人?原因是男人太強大,她受不住了……”

噗……

最後一句話,讓陸景喬剛嚥進去的食物差點噴出來,他桌底下那修長的腿踹了過去,臉上微微嗔怒:“胡說什麼!我那是不想再聽她說離婚,去堵她的嘴……”

聞言,遲浩的臉色立馬變得嚴肅,語重心長地跟他說:“喬子,你這樣不行,嫂子她如果真的鐵了心要和你離婚,你這時候就應該服軟,你也強勢起來的話,硬碰硬,沒有好處……只會讓兩個人更加受傷。”

“我知道!”

陸景喬冷了臉,又是塞了一大口食物進嘴,一邊咀嚼,一邊苦澀地笑:“浩子,我這輩子還真麼求過什麼人,可是現在,我他媽

這麼求她了!她竟然還口口聲聲說要離婚!我他媽也是醉了!浩子,我大概懂,多年前你的心情了!”

陸景喬說的咬牙切齒,臉上的陰鶩真的就想將人生吞活剝了,的確,從小到大,他何時這麼低聲下氣過?偏偏那個女人還不理清,三句話不離離婚,他覺得,總有一天會被她給氣死!

“嘖嘖,要不是你有錯在先,嫂子何必氣成那樣,喬子,不是我說你,腳踏幾隻船這種事,我們可做不得,會遭報應的。”

遲浩臉上又出現了玩味的表情,似乎這個時候調侃調侃他,可以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滿口的大道理,讓陸景喬覺得神煩,他是三歲小孩嗎?他又不是不懂。

陸景喬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別墨跡了,快說,你在這裡幹嘛?天都這麼晚了,你這麼禽獸的,會浪費*一刻嗎?”

陸景喬說禽獸那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異常的平靜,就彷彿,他就是禽獸似的。

遲浩:“……”

臉一黑,遲浩立馬發作:“誰禽獸呢?老子是在這等小雅做檢查……”

話一出口,遲浩心裡就暗叫不妙,果然,在他話音還沒完全落下,陸景喬那鄙夷的目光就直直地朝着他射過來了。

“又懷上了?不得不說,你這禽獸動作夠快的啊!離婚這麼多年了,沒想到又有了,你小子行啊你!”

遲浩:“……”

丫的!老子有你禽獸嗎?連病人都不放過!遲浩在心裡不平地叫着,可是人家陸少已經起身付賬走人了……鳥都沒有鳥他一樣……

遲浩表示,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讓他很是受傷……果然,他還是適合程小雅……

……

慕初夏在牀上躺的無聊了,便坐在了牀頭,摸着手機開始看起來了小說,這種少女時候的讀物,好像和秦少安談了戀愛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看過了,現在本想用來打發時間,讀起來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越看越入迷,慕初夏甚至直接無視了心酸地剛吃上飯的陸景喬,津津有味地讀着那狗血的小說。

這一無視,直接無視了三個多小時,到晚上十點,直到陸景喬的秘書拿來了一堆生活用品,她才猛地驚醒。

“你要住着?”

慕初夏看着秘書手裡的大包小包,瞪着一雙眼看着窩在沙發上閉眼小憩的男人,後者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扯了扯嘴角。

等到秘書禮貌地朝着她點頭,放下東西出去後,陸景喬才睜開眼,開始在袋子裡翻找着什麼,但還是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慕初夏不知道,這貨怎麼可以拽成這樣,昨天還狗腿地求着她原諒他,今天就裝大爺了起來,她真的不明白,做錯事的是他,出軌的是他,一直把她當做別的女人替身的還是他,他怎麼就可以拽成這樣?

這日子還真的是沒法過了!離婚!她一定要離婚!慕初夏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陸景喬!你倒是說啊!你是不是要住這?”

這時,陸景喬終於轉過眸子,朝着她挑了挑眉,那眉宇間的意思彷彿就是在說,你以爲呢?

靠!

慕初夏一直覺得自己很有修養,但是現在她也忍不住要罵人了!

“就這一張牀!你準備睡哪裡?睡地板嗎?”

聞言,陸景喬勾起了脣角,臉上露出了無比無恥的笑容,然後朝着她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牀邊,“你往裡邊一點,我不就有地方睡了?”

慕姑娘在那一刻華麗麗地愣住了,她都不由地想朝着他豎起大拇指,他無恥的本事真的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陸景喬!你能不能搞清楚點狀況,我們是要離婚了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硬生生地被男人投來的那個冷冽的目光給打斷,他的手伸過來,捏住了她的下頜,話裡無比的陰寒:“我說過,不要再給我提那兩個字!初夏,別鬧了。”

這一次,慕初夏卻不怕了,她一直覺得,這樣拖着,對她,對他,甚至對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是好事。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陸景喬,我不是在鬧脾氣,我是真的要離婚,陸景喬,你明不明白,我的心裡已經死了!”

慕初夏開門見山,微紅的眸子裡沒有任何亮光地看着他,陸景喬身子一僵,手裡的衣服被他隨意地丟在了沙發上,然後他坐在了牀邊,捏着她下頜的手被他收的更緊。

甚至,她覺得都有點痛,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敢情他一直當她是在鬧嗎?她不是開玩笑,她真的死心了……

“初夏……”

他輕聲地喚着她,然後鬆開了自己的手,之後輕輕嘆息:“我覺得我們真的應該好好談談,你能好好聽我說嗎?我把昨晚的話再說一遍。”

慕初夏輕輕蹙眉,似猶豫,又彷彿是默認,接着,陸景喬長長舒一口氣,開口:“我承認,是我一直優柔寡斷,才害得你一直傷心難過,可是,我們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在,我在,孩子也還在,我們一家三口,今後會很幸福。爲什麼,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裝傻裝糊塗,就是希望你可以忘掉昨天的事,爲什麼你一次次的,張口閉口就是離婚……”

“我說過,我現在愛你愛到要死……”

他說着張開雙臂就要去抱她,坐在牀頭的慕初夏冷靜地推開他的胸膛,輕笑:“愛我愛到要死?陸景喬,別噁心我了好嗎?前晚的這個時候,你正在另一個女人的牀上和她翻滾着,你這叫愛我愛到要死?你這樣的愛,還真是廉價呢!”

“爲什麼你就不願意相信,我真的沒有碰池婉婉?爲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

陸景喬顯得很無力,似乎頭又痛了,他本以爲,在照顧了她一天之後,她的心裡多少會有點感動,兩人相處,她會慢慢地原諒他,而且他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可是沒想到,這次的她,異常地固執……

慕初夏盯着他皺緊的眉間看,那裡的不悅,深深地刺痛她的眼,也刺痛她的心,她不禁迴響前前天晚上的那恐怖一幕,冷笑:“相信你嗎?陸景喬,我也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怎麼辦呢……你一直瞞着我,瞞着我四月一號是池早早的忌日,你瞞着我去祭拜她,然後你瞞着我在她的墓前和池婉婉接吻,然後在酒店和她發生關係……”

“陸景喬,我也真的很想相信你的,可是我的這雙眼睛,一次次見到的,都是在我說服我自己相信你的前提下,你做出的那些背叛我的事,你讓我怎麼再相信……”

她說好不要再哭的,可是她的眼淚終究還是下來了,慕初夏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每次,都可以這麼沒用……

“陸景喬……我真的累了……這樣愛你,好累……之前,沒了孩子,要努力地懷孕,我好累……後來,要猜着你心中的想法,我也好累……現在,連和你離婚,都是那麼累……陸景喬,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真的覺得好累好累……”

她閉上眼,輕輕地落淚:“或許離開你以後,我再也不用想那麼多,或許我會活得比較開心,所以陸景喬,離婚是我們最好的出路,池婉婉愛你愛到那種地步,你可以娶她,完全不用顧慮我,孩子……以後你也可以來看他……我不會剝奪你做他父親的權利。”

她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但是這個孩子,一定要是她的,不然,她唯一的盼頭和希冀也沒了……

陸景喬立在牀頭,高大的身子一直僵硬着,他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發,胸口卻是起伏的厲害,那陰沉下去的五官,提醒着別人,他現在是有多憤怒。

就因爲她再一次地說出,離婚……而這一次,卻是懇求……她竟然想要離開他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真的有那麼令她厭惡嗎……

他可以爲了她連命都不要,可是她卻已經不再稀罕了……

陸景喬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嘴脣輕揚,眉宇之間,是冷笑:“慕初夏,其實最自私的人,就是你……當初,既然你答應了要和我結婚,闖進了我的世界,哪裡可以這麼容易退出的!你好自私!”

陸景喬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甚至他都可以感受到額頭上冒起的青筋,真的好像是要一根根爆出來了……

他這麼苦口婆心地求她,她還是執着於那一點……說明白了,她就是不相信他……

她說不要他就不要他,憑什麼?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像她那麼大膽,可是這樣任性地拋棄他。

“我說過,離婚,休想!要麼你殺了我,我就讓你走,否則,你乖乖做你的陸太太,以後我會對你好。”

他淡淡地說着,然後隨意地將那些帶來的袋子丟在了沙發上,自己摔門出去了。

房門發出一聲巨響,可見他生氣到了什麼地步,慕初夏看着他那散發着怒意的背影,心裡倏地又覺得開始絞痛……到底誰是誰的劫,誰又是誰的孽……

慕初夏擡頭,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硬生生地將眼裡打轉的淚給逼了回去,然後她撈過牀頭櫃上的手機,撥出了一個這幾天一直打着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慕初夏閉了閉眼,抓着自己的胸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才深吸了口氣,對着那頭的人來說:“歐皓辰,後天,後天你可以來帶我走嗎?”

“……”

那頭是一陣沉默,慕初夏睜開眼,眼底是滿滿的自嘲:“除了你,我現在不知道在這座城市還可以求助誰。”

她要走,走的遠遠的,離開b市,離開陸景喬……

“好……明天你等我來……”

她終是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做個了斷……他不離婚,那她就偷偷地離開,等到她逃到天涯海角,他又能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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