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雖然勸秦雅芙不要多心,其實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多年來一直伴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儘管人們都不願意接受感情上的“第三者”,但達到王金娣那麼無私奉獻程度的人,已經獲得大多數人的讚賞,更多的人唏噓感動於王金娣的偉大、可敬之處。
可林子航照樣呲之以鼻,在他眼裡,寧可一輩子守着一份承諾到死,也不可能接受除了妻子之外的第二個女人,所以,包括男主角陳秋水,他也說不上喜歡,不夠忠貞的人,不值得人尊重。
“你信我嗎?”秦雅芙聽出林子航的反感情緒,不由得輕聲問道,她的心中難免傷感,那五年的心結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無形的阻力,似乎造成他對蘭海軍愈加深刻的厭憎,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攪和下他們日趨平靜的生活。
“信!”林子航篤定地吐出一個字,對於這一點,他倒是篤定得很,雖然他們分開那麼久,雖然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好像都出在信任上,而事實上,她傳統、老實的個性,分明是不容置疑的,即使再有外界的是非糾纏,可她源於本質的純真質樸帶給他的依然是安心。
人言爲信,即使他們都不曾刻意去查詢對方分開那五年的行蹤,可其實忠誠是發自內心的,不論外界多少誘惑、壓力,只要內心不變,就沒有什麼可以更改的,或許,林子航的想法過於童話了,可是,在感情上的執念,何嘗不是一個男人對妻子最深切的愛戀表達呢?
秦雅芙暗暗感慨,越發感覺到丈夫的一往情深。
“乖,好好坐着吧!”林子航撥開秦雅芙吊在自己脖子上的雙手,好笑地勸道,“你忘了去年咱們來看電影的時候,遇到兩個高中生親暱,被管理員抓個正着?難道你也想成爲大家關注的焦點?當然,我是不介意的。”
林子航的確不介意被人當衆指摘,尤其人前秀恩愛也說不上有多難堪,只是他了解她性格當中的羞澀,擔心她會承受不了,所以才特意提醒她。
“胡說,我們怎麼能跟他們比?我們可是正當夫妻!”秦雅芙一本正經地反駁着,卻還是慌忙正襟危坐起來,甚至快速看了看四周,暗暗祈禱不要有人注意到自己纔好。
“傻瓜,你都說了是正當夫妻,還心虛什麼?哦,不過我想起來了,出門的時候好像沒帶結婚證呢,你說,他們會不會懷疑我們是假冒的?比如出來私會的……”
“滾開!”秦雅芙狠狠掐了林子航的手背一把,“你的想象力怎麼那麼豐富,你還能再荒誕一點兒嗎?”
“能,要不要試試?”林子航的手在秦雅芙的身後慢慢遊移。
“好了,好了,不鬧了,這麼好看的電影居然都能讓你分心,真是服了你。”秦雅芙嘆息着轉移話題,她可不想真的被人抓到笑柄。
“在我眼裡,唯一讓我專心的只有你,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計,你不知道嗎?”林子航的聲音裡飽含着脈脈深情,他對電影原就沒有對妻子的感覺那麼好,每一次所謂看電影,不是爲了陪妻子呢?
“我知道你對我好,請別再肉麻了!”秦雅芙推開他湊近的臉,笑得甜蜜、歡快,有時候想想,沒有孩子的羈絆,兩個人的生活真的已經很好,她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苛求人生了。
就在秦雅芙胡思亂想的時候,從身後傳來兩個人的對話。
“該走了。”很沉穩的男低音。
“再看會兒吧,我想看完它!”女聲甜膩、婉轉,小女人的撒嬌語氣。
“馬上就散場了,不能再等了。”男聲有些焦急。
“每次都不能看到最後!”女聲很是失落。
“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在家裡看到了,你何苦總是冒這種沒必要的風險呢?”男聲頗爲無奈,好似有着諸多的難言之隱。
“那能一樣嗎?”女聲傷心起來,“這裡的氣氛是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能替代的,尤其和你……你看他們多可憐?相愛的人不能相守,哪怕連偷偷摸摸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女聲似有難言之隱,話說的含糊,再加上電影裡的音響聲音極大,讓人聽不真切。
“咳咳,故事裡的人,你就別跟着難過了。”男聲好像被什麼嗆着似的,咳嗽兩聲後,聲音壓得更低了。
“怎麼不難過,王碧雲等了那麼多年,卻等來陳秋水和別人結婚,又雙雙殉難的驚人消息,這讓她的一生期盼全部成空,那種心痛……”
“別說傻話,你又不是王碧雲,跟着激動什麼?”
“那你也不是陳秋水!”女聲惱怒起來,“就算你是,告訴我,你現在等的人還是我嗎?”
“當然……噓,你別吵,咱們出去說。”後面的爭吵在男聲的警醒中結束。
很快,秦雅芙就看見電影開始後,戴着墨鏡最後進來的一對男女,貼着牆,慢慢走了出去。
秦雅芙在不知不覺當中握緊了林子航的手,她不知道出去的兩個人是什麼關係,但從其簡單的言語裡可以推斷出,他們的關係不對勁兒,雖然這些與她無關,可是那句“相愛不能相守”的話,卻說得直戳人內心的柔軟處。
誰都盼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可真正有情,又能夠相守的畢竟不易,比如自己和林子航,不也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嗎?
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秦雅芙對這句話一直很在意,原來是誠惶誠恐地珍惜着,卻又隨時擔憂着失去會帶給自己的疼痛,結果呢?
疼痛更多,傷筋動骨的折騰依然沒有得到改變,也就是說,擔心並不能改變傷害,所以,改變心態,換種珍惜方式,才最是應該注意的。
林子航查覺到妻子的異樣,也發現離開的兩個人,卻沒注意他們說過的話,只是把她的手放到脣邊吻了下,之後貼到自己的臉上摩挲着,他用行動告訴妻子,他對她,從來都是愛不釋手,百看不厭的。
沒過多久,電影就結束了,人們意猶未盡地起身離開。
林子航拉着秦雅芙的手,隨着人羣來到外面。
看看時間還很早,林子航提議去哪裡走走,秦雅芙自是不捨他再辛苦,便張羅回家去。
林子航說要走走,兩個人便沿着馬路慢慢溜達了幾分鐘,秦雅芙很快就嫌冷,非要打出租回去。
林子航知道她的苦心,也不戳破,只得老實站在路邊等候。
這時,一輛紅色寶馬mini在她他們面前飛速開過。
車子張揚的顏色,和奔跑的動力都非常棒,引得林子航吹了聲口哨,轉頭問秦雅芙:“漂亮吧?”
“漂亮!”秦雅芙乖巧地應道,其實,她卻對車子無感,好看,不好看,於她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我本想送你的,可是你卻不肯學開車,”林子航嘆了口氣,“爲什麼女人喜歡的豪車、名包、皮草、首飾什麼的,你都不感興趣呢?”
“因爲我不是女人唄!”秦雅芙笑嘻嘻地開起玩笑來,卻在說完後,黯然了神色,因爲她想起以前聽過的那句話,“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說起來,她可不就不後完整嗎?
“你不是女人?”林子航佯裝沒看到妻子臉上的憂鬱神情,邊伸手呵她的癢,邊煞有其事地較真兒,“我怎麼沒看出來呢,這得好好檢查下……”
“滴滴……”
“坐車嗎?”後面開過來的出租車司機心思轉得夠快,他猜到這麼冷的天氣裡,兩個在路邊嬉鬧的男女也堅持不了多久,乾脆直接上前打招呼,邀請他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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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秦雅芙藉機逃脫。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還是秦雅芙起牀做的飯,她說,難得自己有機會照顧病人一回,硬是不許林子航出來幫忙。
林子航倒也落得自在,在秦雅芙走進廚房後,又睡了一覺,等再醒來,自然已經不見了妻子的蹤影。
沒有林子航的糾纏,秦雅芙早早來到單位,按部就班地主持美容院的工作。
在快到中午的時候,秦雅芙接到蘭海軍的電話,說葉晗父親的現任妻子要來美容院做美容。
這個消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因爲估計是葉晗母親陳肖平時的表現過於強勢吧,再加上一直以來,她都代表葉氏珠寶出席各個公衆場合,所以,她的存在感實在太好,以至於那個由不光彩的“第三者”成功上位至“正室”的女人幾乎不怎麼在外界露面,包括來“金色麗人”,她都不曾登門。
秦雅芙暗暗思忖,從私交角度,她跟葉晗一樣,憎恨這個可惡的“第三者”,可是於公就不應該存在情緒了,作爲服務行業,不說葉家跟“金色麗人”之間的合作關係,就憑“來的都是客”這句服務行業的標杆用語,她也得好好接待這位有錢的“金主兒”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