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聽施主任這麼說,愈加氣憤:“那你還……”
“但那是兩碼事!”他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下,有些彆扭的打斷了她的話。
藉着酒勁兒,他嘿嘿乾笑了會兒,難得羞赫地咳嗽一聲,用雙手撐住桌子,把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竟打開了話匣子:“想當年,我們的感情那也是好的不得了的。
她的家庭條件優越,而我就是一個窮小子,可她喜歡我啊,爲了我,她沒少跟家人吵過,鬧過。”
他滿臉得意。
“要說你們現在小年輕的,爲了個‘愛’字就尋死覓活的,那纔多大點事啊?我們當初的經歷才叫驚險呢!我們纔算是同過生死,共過患難的夫妻啊!”
雖然是在談過去的事情,但從他臉上洋溢的神采,看得出他真的很懷念當初的幸福時光。
秦雅芙一時好奇,還真有些感興趣他的陳年舊事了。
“可惜後來,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到了四十多歲的時候,就停了經,這女人呢,一停經,就到更年期了,而且她的更年期時間還長,這都十年了,還不過勁兒。”
秦雅芙剛剛有些同情他,就感覺這話開始不上道了。
果然,他的眼神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猥瑣、幽怨:“她開始沒事就跟我找彆扭,身材嚴重走形不說,脾氣還大得嚇人。唉!這十年來,我也壓抑啊,她什麼都不滿足我,又不停地和我鬧,我也憋得難受啊......”
“住口!”秦雅芙聽不下去了,“你們男人就是噁心,女人有了煩惱,不是應該積極想辦法幫助她度過這段痛苦的日子嗎?你反倒滿是抱怨。”
施主任苦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幫過她?哈!我的付出,她看到了多少?只不過每個人都是以自己爲中心去看事情罷了。其實,我做的她又理解了幾分?”
他瞪着略爲混濁的眼睛望着秦雅芙:“每個人都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爲了別人好,卻又傷心別人不理解他,其實都是自私的,他們都沒有真正用心的去爲對方做過事,卻固執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別人表現出來的東西,實際上,眼睛看到的都是真的嗎?秦雅芙,學着用心去感受。”
他有些激動,擡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嘆息道:“最近的這十年日子,我過得雖然荒唐,但至少,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意,再怎麼鬧,她在我的心中都是最好的,我不是因爲她孃家的勢力纔對她不離不棄,或者說忍氣吞聲,而是因爲,我知道,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人這一輩子能夠找到適合自己的人,並不容易,你看,她再怎麼對我有氣,到最後還是會原諒我,也是因爲她知道我不是會真正背叛她的人。”
難得今天施主任說了這麼一大堆的心聲,可卻都是混賬話。
秦雅芙不同意他的觀點,但又想起在省城那幾天,林子航對她的需求無度,他不也是一開始就對她存着賊心,直到終於可以擁有時,就不停地索取嗎?也許男人真的是離不開這些的吧?
她本來只是看不上施主任的猥瑣,但聽他說完,卻不得不承認,這好像是男人的通病。
林子航現在是跟自己情投意合的,誰知道會不會像施主任說的,感情的高潮期過去了,日子歸於平淡,或者發生些變故,就讓他也會做出心裡裝着她,而身體卻背叛她的事情呢?
也許,男人無論老的、少的、醜的、美的,都逃不開這個問題,這麼想起來,秦雅芙難免有些失望,原來對感情的美好幻想,好像在這一刻都坍塌了。
她忍不住伸手奪過施主任手裡的酒瓶子,給自己倒了半杯酒,灌了下去。
袁媛轉了一圈回來,看到秦雅芙跟施主任喝得津津有味,不禁惱了,忙搶下秦雅芙手裡的酒杯:“你不要命了,一會兒不見,就又逞能了。”
施主任重又眯起色.迷.迷的老眼,笑嘻嘻地指着袁媛:“你就是個小辣椒,碰不得,抓不住,嘿嘿!”
袁媛白他一眼:“你爲老不尊,最是討厭,你讓她喝這麼多酒幹嘛呀?”
施主任冷笑:“你問問她,是我讓她喝的嗎?是她自己想起什麼傷心事了,纔會灌酒的,關我什麼事啊!”
秦雅芙仗義的推了推袁媛:“不賴他,是我,是我自己要喝的,這酒,這酒好喝!”
她忽然發現酒真是個好東西,喝得越多,腦袋暈乎乎的,越會忘掉許多的不愉快,卻沒想到,其實也放大了她一直潛藏在心底裡的自卑——她始終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林子航,從而缺乏安全感。
袁媛氣憤地架起秦雅芙,跟姑父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她出門打車送她回家了。
袁媛知道林子航不回家時,她都是住孃家的,所以直接送她回了秦家。
......
林子航坐晚上七點鐘的車回家,說好了讓秦雅芙下班就回去,他下了車直接回家。
但是,他忍不住思念之苦,從坐上車起就給她打電話,卻提示關機。
打了幾遍都是關機,他的心裡更加不踏實,秦雅芙的際遇一向比較麻煩,他愈加不放心,忙往丈母孃家打電話問詢,卻得知秦雅芙說晚上先參加單位的聚餐,之後就不回家裡住了。
秦母安慰他,應該是秦雅芙的手機沒電了,讓他晚些再聯繫。
林子航坐在車裡,心神不寧,後來想到給桑主任打個電話,想讓他找下秦雅芙,他希望能夠聽到她平安的消息。
可惜桑主任的電話竟是沒人接,這下子他沒轍了,只能乾坐着等待,恨不得這車能長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回家去。
他越想越焦急,就又往袁媛姑媽家打電話,袁媛姑媽說袁媛和她姑父都沒有回家呢,應該是在一起的,讓他不要惦念,等袁媛回來了,第一時間給他回電話。
知道袁媛也沒回家,林子航的心放下些,苦苦捱了很久,久得他都衝動得想要報警了,終於接到秦家的電話,秦母說秦雅芙已經被袁媛送回家裡了,但是醉得不醒人事,讓他放心的回家休息去吧。。
林子航放下電話後,心裡不是滋味,感覺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說好了等自己回家的,卻自己跑去喝酒,還要往醉了喝,看樣子是根本就忘記自己要回來這碼事了。
車開到站點,林子航鬱悶地回到清冷沒有人氣的家裡,愈加心煩,覺也沒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秦家,看到秦家大門還沒有開,他有些不好意思,徘徊了許久,才聽到院子裡聲音,忙跑去敲門。
秦父看到是林子航,吃了一驚,把他讓進屋裡。
終於看到了還沒睡醒的秦雅芙,林子航的心裡暢快不少,老實的候在她的小屋裡着等她起牀。
在廚房做飯的秦母小聲跟秦父嘀咕:“這林子航看女兒看得也忒緊了,至於這麼早就追來嗎?”
秦父笑着說:“小別勝新婚嘛!現在的年青人膽子都大。其實咱們年青那會兒,你回了孃家,我也抓心撓肝的想啊,就是沒敢去蹲守罷了。”
秦母笑罵他不知羞,也算是理解了林子航的行爲。
林子航坐在牀邊,看着睡得踏實坦然的秦雅芙,心裡不甘,看看窗簾拉得嚴實,房門虛掩,應該也不會有人過來,就朝秦雅芙的脖子裡吹氣。
剛開始的時候,秦雅芙睡得迷迷糊糊的,沒有意識,後來感覺到了,用手撥開,可還是繼續遭受騷擾,漸漸清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林子航的一張大臉正近距離的盯着自己,嚇了一跳。
秦雅芙左右看看,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這是我家啊,你怎麼來了?”
林子航不高興起來:“喂,秦雅芙,你睡懵了吧?你的家在哪裡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不知道嗎?這裡是你的孃家!”
他語氣重重的提醒着她。
秦雅芙嘟着嘴巴,瞪着溜圓的眼珠兒,怔怔地看着他,眨巴了幾下眼睛,不甘心地說:“你,你真是厚臉皮,這都什麼年月了?這麼無聊的話也說得出口,還大學生呢,你的智慧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林子航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下,順手撫了把她睡亂的頭髮:“我的智慧早在見到你的時候就消失無蹤了,僅存的一點神智又被你牽着走了。小懶妞兒,快點起牀了!”
秦雅芙的一張臉都皺到一塊兒去了,一把拉過被子蓋到頭頂:“我不要起牀,今天我不上班,我要睡覺。”
林子航好笑的去拉被子,被秦雅芙死死的抓住不放。
林子航挑了挑眉毛,往她身邊湊了湊,威脅道:“秦雅芙,你可以選擇我在這裡陪你睡,或者回家裡去陪我睡。”
秦雅芙被他一打擾,自然睡不着了,悶在被子裡琢磨他的話,怎麼聽着好像都是要和他一起睡覺呢?
她的臉偷偷地紅了起來,想想他前幾天的的瘋狂勁兒,要是在孃家做出什麼來,還不得羞死,只好放下被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好了,我起來了,你別胡說八道的,我膽子小,嚇壞了,可就真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