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鬧了,手機多髒啊,你也是,以後別動不動就親手機。”秦雅芙聽林子航說要女兒隔着手機親他,聲音裡透出難爲情,每次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他都會對着手機一通亂親,以前就說過他,可他一激動起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我高興嘛!”林子航不大樂意,不過,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拿孩子的健康當回事,只得鬱郁地嘆了口氣,“好吧,告訴他們,我馬上就回去了,讓他們等着我……”
林子航一時得意,就忘記了自己之前的計劃,直到話說了一半兒後,才醒悟過來,擡頭看了父親一眼,半張着嘴巴,有些不知該怎麼往回圓了。
林父好笑地望着跟妻兒“耍心機”的兒子,勉強抿住嘴角,不讓笑聲出賣了自己的存在。
幸好秦雅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們的身上,倒也不以爲然,反而笑道:“什麼馬上?都說了得明天才回來,你這麼早許諾幹嘛?難道讓我們一晚上不睡覺地等着你嗎?”
“呃,也是哈,嘿嘿,那可不行,一晚上不睡覺,我家寶貝們不得困暈過去啊,那個,那個雅芙,你讓他們再叫聲爸爸好不好?”知道秦雅芙沒聽出來,林子航悄悄鬆了口氣,趕緊轉移話題。
秦雅芙倒也沒忍心打擊林子航,在電話那端很是盡心盡力地哄了半天,可兩個小傢伙卻死活都不再開口了,別說爸爸,就連剛剛嗚哩哇啦的“說話”聲都小了,耳邊時不時地傳來哼哼唧唧的吵鬧。
“算了,他們這是吃飽了,不肯再坐在車裡了,就別勉強他們了好嗎?”秦雅芙倒也不煩,只是好言好語地跟林子航商量道。
“好吧,能夠這麼清楚地叫我一聲,我應該知足不是?”林子航的雙眼望向父親,還是忍不住的笑意,只不過口頭上還帶着遺憾,“這倆傢伙,居然從來都沒當着我的面叫過我,真是豈有此理。”
“哪有跟這麼小孩子較勁的道理?你呀,又說胡話!”秦雅芙的語聲溫柔婉轉,聽到林子航耳裡,猶如天籟之音,因爲當着父親的面,他不好意思說出口,憑心而論,那兩個小傢伙的聲音畢竟不及老婆的更加悅耳動聽。
林子航苦笑着搖搖頭,看看天色,再有一個多小時也就到家了,倒是不必再難受。
放下電話後,林子航擡頭望着父親:“爸,我們小時候……”
“都是一樣的心情,你五個月大的時候,我到北京去進修,一走就是三個月,也沒有電話可用,我和你媽都是通過書信聯繫,交流彼此的狀況的。
當有一天,她告訴我,說你會叫爸爸了,那心情,自然是高興得恨不能肋生雙翅,馬上飛回到你們身邊……”
“其實,在我之前,還有我姐呢,您應該還不至於……”
“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的至寶,他們的第一次,同樣是父母親的第一次,這個,沒有厚此薄彼之說。”林父的目光溫和、慈愛,看過了徐氏一家三口的分分合合,他由衷地感激,感激命運待他不薄,讓他擁有完整,且又不是過於激進性格的兒女,自是滿滿的知足之色。
林子航點頭笑笑:“您說的對,不管多少個孩子,他們都是唯一、無可替代的!”
說完這句話,其實林子航在心中暗自汗顏,爲自己剛剛對林逸春一直沒有叫自己爸爸而心生出的一絲“抱怨”。
車子繼續上路,天邊的太陽漸漸西沉,給周圍景緻染上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照在林父的臉上,更是帶着絲絲縷縷的溫情,越發映襯出這位慈父往日裡很少表白的愛意。
父愛如山,高大、堅實,給予兒女的是無比的安心和踏實,前方的路還很長,但因爲心懷着愛人之心,相信一定會越來越順暢的。
在天色已經全黑下來的時候,林氏父子回到了省城。
其實林父也挺想念孫兒孫女的,尤其他平時忙碌,沒有多少時間過來兒子這邊看望他們。
只不過今天的時間實在是有些晚了,若是有妻子在還好說,可現在只有林父一個人,難免感到不便,不好意思主動張羅去看孩子,再看看兒子那副急迫的樣子,更是連半點兒招呼他過去的想法都沒有,只得暗暗嘆了口氣,讓兒子直接送他回了家。
林子航開車往家裡走時,路過4S店,想起前幾天就接到電話,通知他車子該做保養了,而最近他跑的路程頗多,乾脆把車子扔到店裡,讓維修人員好好檢查一下,以防止出現其他問題。
出了4S店,林子航打上出租車,很快趕到自家小區門口,心中的喜悅是發自肺腑的,畢竟這三天發生的事令他頗爲震撼,雖說都與自己無關,可卻因爲跟兩個當事人之間有着糾纏不清的關係,從而令他心情患得患失得厲害,當然也就更渴望馬上見到心愛的妻子了。
當林子航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後,自己動手用鑰匙開了門,想象着秦雅芙會一臉驚喜地奔過來,更是發誓,不去理會她的反對,一定要直接抱住她,來個深情KISS。
可結果——
房門忽地被林子航拉開,但他的臉難免微現失望,因爲他只看到靜姐哄着兩個寶貝在客廳地上的爬行墊上玩耍。
小傢伙們很會認人,三天不見,眨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望了林子航一會兒,似是真的很想念,尤其林逸春,居然直接朝他伸出了小手。
神情純真,模樣可愛伶俐的寶貝兒子如此青睞於自己,林子航更是內疚於自己之前曾經對其有過的不滿,當即扔下手裡的包,胡亂踢掉腳上的鞋子,大踏步奔到兒子身邊。
林子航先是一把抱起兒子,狠狠親了口,而後,看到林逸禾擡着頭,眼神微微發黯,自是捨不得她失落,馬上用另一隻手把她也抱起來,照樣親了親柔嫩的小臉蛋。
這下子,在車上親不到本人的遺憾自是全部填平,只餘欣喜。
“咯咯!”林逸禾耐不住林子航把臉埋進自己小脖子裡的癢意,發出清脆動人的笑聲,並將小手摸上父親從外面進來,微微發涼的臉頰,甚至輕輕捏了捏。
細細小小的手指滑過皮膚,帶來無比溫柔舒適的觸感,令林子航高興得抱着兩個孩子,滿屋子轉了好幾個圈子,逗得他們笑得愈加開心。
能夠守着嬌妻愛兒,人生何其完美?想想那些連最普通的家庭溫暖都沒辦法坦然享受之人,還真是可憐至極。
林子航逗着孩子們玩兒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望向一直守在一邊微笑的靜姐問道:“靜姐,雅芙呢,怎麼這麼半天沒看到她?”
“嗯?你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靜姐微微吃了一驚,快速眨着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她已經隱約猜到些愛玩兒浪漫的林子航的心思,不由得侷促地搓了搓手,“那個,那個,你回來之前,雅芙接了個電話,說是朋友母親病了,要她過去一趟,所以,所以,她就把孩子留到家裡了。”
靜姐回答起來有些吃力,她瞭解這個醋罈子,怕他會耍鬧,這真是意外,明明他說好了明天回來,那麼,今天秦雅芙去哪裡,只需要跟她打個招呼就可以,不管早晚,秦雅芙又不可能做什麼壞事去,大不了時間上稍晚些,可總不至於面對現在的尷尬吧。
“是什麼病人讓她如此心焦呢?”林子航有些摸不着頭腦,當然更爲秦雅芙的先斬後奏感到氣憤,自己的老婆,對別人,總比對自己的心腸要熱得多。
這樣一來,林子航的驚喜沒處送了,逗孩子的心情也差了許多,臉色自然黯淡了下來,空有一腔熱忱,想不到就這麼生生被掐斷了。
“要不,我給雅芙打電話吧?”靜姐看不得這個大男人在妻子身上過度的熱情,不就是分開三天兩晚上嘛,怎麼就至於晚見一會兒都不樂意呢?卻不好直接笑話他,只得躊躇着商量道。
“不,不用!”林子航雖不高興,可想了想,倒也猜到所謂秦雅芙的朋友母親,應該指的是蘭母,因爲在省城,除了蘭母之外,並沒有哪個朋友的母親跟她走得這麼近的。
儘管林子航對蘭母說不上喜歡,可想到秦雅芙對蘭海軍早已經連僅剩的一點點兄妹情都沒有了,哪裡還有什麼可嫉妒的?
人家也是人,總不能真因爲跟了自己,就連所有的親戚朋友全部都斷掉吧?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病人,換做林子航自己的頭上,假如是秦雅芙最介懷的劉佳年有事,他不是也照樣會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嗎?
這麼一琢磨,林子航的心境開闊了,便朝着靜姐展顏一笑:“靜姐,你也看得出來,我就是想給她個驚喜,哪怕她出去了,早晚得回來,咱們在家裡把孩子照顧好就是了。
哦對了,另外還得麻煩靜姐替我保密,在她回來的時候,先容我躲起來,不要讓她發覺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