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丁疏離回去之後,夏于飛接連幾天都有些惴惴不安的,完全不能將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課題上。
陸秉琛倒是依舊很沉得住氣,日日按時上下班不說,在陸鴻銘面前也是絲毫不漏口風。
夏于飛猜到他肯定另有安排。
她嘗試着問了幾次,都被他以”別急,看看再說”敷衍過去了。
夏于飛後來通過丁疏離的口才知道,對於上次那幾個老千,陸秉琛確實說到做到,沒有聲張出去,放了他們一馬。
那些人在被放過的第二天就返回了米國。
如果是以前,夏于飛肯定就輕易相信了。但是現在,她對陸秉琛的真實身份有所瞭解,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
也許,他已經通過他的關係去調查那些人到底在跟誰往來了……
陸秉琛每年在米國居住的時間總也有幾個月,她完全相信在拉斯維加斯,他也有可以調動的人力物力。
即使那些人不歸他指使,他能找到使得動那些人的人就行。
一波又一波的抓老千肯定不是個事,抓也抓不完,總有人爲了金錢利益或者其他的什麼鋌而走險。
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將幕後的主使挖出來。
就目前看,最大的嫌疑自然還是陸秉忠,但總有萬一不是嗎?
夏于飛想着已經又抓起電話,問丁疏離:“你上次不是說幫我問問你那個同學,是誰給他們提供的輪盤的原始數據?問到了沒有?”
丁疏離說了一個名字:“你認識這人嗎?”
夏于飛當然連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也許陸秉琛認識。
晚上的時候,她將丁疏離的話原封不動的跟陸秉琛說了。陸秉琛立刻上網,將那個名字發給手下去調查。
互聯網時代,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秘密可言。
一個人只要使用網絡,總能留下蛛絲馬跡。
夏于飛的朋友裡其實也有不少電腦高手,她此時看陸秉琛讓人通過網絡來調查這個人,不由地道:“要不要我找朋友幫忙?他們都是專業的。”
陸秉琛緊了緊摟着妻子的胳膊。
“不用了。這點小事用不到專業的出手那麼誇張。”說完,他又鄭重道,“飛飛,謝謝你。”
他這個“謝謝”說得無比誠心。
夏于飛每次都不會等到他真沒法子了向她求救,她總是默默的在旁邊觀察,然後將他最需要的東西拱手送上。
這樣的妻子,讓他不止一次的覺得,他是交了好運。
夏于飛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陸秉琛的事本來就是她的事。更何況,她還曾經說過要幫他的!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她見到電腦上有消息閃動,忍不住去搶他手裡的鼠標,“快看看!”
陸秉琛狀似無奈的鬆開手。
他現在還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夏于飛的。最大的底交出去之後,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真正秘密可言。
他對夏于飛的瞭解固然全面,妻子對他的過去,這幾天以來,也挖得差不多。
妻子很喜歡聽他以前的傳奇經歷。
這一點他早就知道,可惜沒辦法講給她聽。因爲他在賭屆縱橫風光的同時,幾乎都伴隨着他地下暗黑事業的發展。
現在,當然無所謂了。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歡,還是將之當做睡覺之前的催眠故事。
反正,最近幾天晚上,他經常講得口乾舌燥,她卻含着淺笑入眠。
憑良心說,他不是個講故事的好手,不會誇張渲染設置懸念,但他僅僅是將他以前的經歷如實的講出,在夏于飛聽來,就已經夠驚心動魄了。
——這還是經過他的“刪節”版的。
那些血淋淋的殘酷現實,他本就不打算讓妻子知道。
陸秉琛想着夏于飛最近的種種,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便柔和下來,夏于飛卻已經將對方發過來的文檔很快的看了一遍。
“沒什麼特別嘛!”她很不甘心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那不過是一張普通的生平簡歷。
“以前的。最近的行爲哪那麼容易查出來?再等兩天吧。”有了具體的名字,陸秉琛不急,他相信,一定可以查出點什麼來。
夏于飛也意識到她過於急躁了。
“我知道你肯定沒放過那幾個老千,怎麼樣,從他們那裡有什麼收穫?”
陸秉琛搖了搖頭。他的人幾乎是盯着他們同時回米國的,這些天也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卻沒發現他們跟任何可疑的人有過接觸。
要監聽他們的電話有難度,但過後查一下他們和誰通話用點手段還是能辦到的。
不過並無發現。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銀行戶頭,也沒有大筆的資金往來。
夏于飛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可能他們並不是爲了錢。有些人,喜歡挑戰,尤其是他的專業特長領域內的挑戰。”
還有些人,喜歡刺激。比如丁疏離。
這句話她沒有明說,相信陸秉琛會明白的。錢,很多人喜歡,但卻不是一個人的全部。
“你說得對。”陸秉琛感慨道,“這幫傻小子,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也許他們並不在乎呢。”夏于飛覺得,她對這些人的想法比較有發言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本就是同一種人。
只是她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也不會輕易去做挑戰規則挑戰法律道德的事。
“那就更麻煩了!”陸秉琛罕有的表現出一絲束手無策。
“看看從我今天查到的這個人入手吧。”夏于飛好心的建議。
陸秉琛卻忽然道:“我差點忘了,大嫂最近也在米國!”
耿秀是去米國陪兒子的。她的兩個兒子,大的十二歲,小的十歲。小小年紀,就被送往了米國的私立寄宿學校讀書。
她每年也會有不少時間住在那邊。
“你的意思是,大嫂很可能也參與進來了?”夏于飛問道。
要是耿秀從中幫忙的話,事情確實比較棘手。很多上流社會場合,耿秀可以憑藉身份比較輕鬆的得到機會參加,而陸秉琛的人,就難說了。
“嗯。”陸秉琛簡單的嗯了一聲,又開始安排人去調查耿秀最近在做什麼。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
就像陸秉琛的事情夏于飛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全力提供幫助一樣,陸秉忠的麻煩,耿秀的當然也想幫他解決。
更何況,沒有人比她更想讓陸秉忠趕緊的上位。
“放心,很快就有消息的。”陸秉琛站起來,關了電腦,摟着夏于飛回到臥室。
其實,他心裡早有認定的人選,能對里士滿下這種狠手的人,除了將他視作最大威脅的陸秉忠,不做第二人想。
只不過沒有證據罷了。
但找證據這種事,是警察要做的。他,從來不需要!
只要有超過百分之六十的可疑度,在他的世界裡,他就能給人定罪!
但這次涉及的人是陸秉忠,他不想草率行事。他想找出足夠的證據,到時候,也讓他父親看看,他一心倚仗的好兒子,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忙忙碌碌中,又是幾天過去。
夏于飛或從新聞上,或從丁疏離的口中,不斷的得到京城的消息。
年底的換屆改選,方青的父親果然兼任了對h、m事務總負責人的位置。
隨後,源源不斷的進展讓夏于飛焦頭爛額。
方青在換屆改選之後第一時間飛到z市來找慕昊清;
京中方家和慕家的長輩頻頻接觸;
新年伊始就傳出今年起將要改革一些hm兩市原有的“極不合理的”規章政策;
陸秉忠離開m市,“消失”了好幾天。
分析情報並不是夏于飛拿手的事情,但她仍然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
在這種情況下,陸鴻銘要是還嗅不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那他也枉爲m市賭王幾十年了。最近,他也頻繁的參加各種社交場合。
不但他,在他的暗示下,陸家幾乎所有的人都特別的高調起來。
陸夫人私下裡也問過夏于飛,並且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來暗示她,陸家倒了,她也沒好果子吃,希望從她這裡得到些內部的情報。
夏于飛咬着牙,硬是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她知道,陸鴻銘也召集了陸娛的高層和幾個兒子一起研究過目前的形勢,陸秉琛也只是在旁邊聽着不說話。
在陸秉琛下最後的決心之前,她不想壞了他的計劃。
“算了。我總覺得以父親的影響力,方家應該不會真動手。這次,我們就幫父親一把,看大哥怎麼跳吧。”陸秉琛道。
陸秉忠這陣子似乎變得信心十足,在董事會上居然也敢隨意的指手畫腳了,儼然是將陸娛看做他的囊中之物。
陸秉琛猜測,他肯定得到了某些方面的暗示。
“呵呵。”夏于飛這次是真的笑了。
陸秉琛的決定到底沒有讓她失望。
不管他從哪方面的考慮,但是,最終,他沒還是決定跟陸娛一起共度難關,而有選擇落井下石。
“你是不是查到些什麼東西了?”夏于飛心情好,又開始關心起米國那邊的事來。
“是。不過還是要等陸娛過了這一關再說。”陸秉琛故意賣關子,“而且,我現在很有危機感。”
“真的是大哥做的?”夏于飛並不太意外,她關心的是陸秉琛的另一句話,“你還會怕他?”
“當然。他有個最大的優勢我們沒有。”陸秉琛道,“大嫂這次接兩個侄子回來,大概不會再回去了。”
“這跟我們有關係嗎?”夏于飛不明白。
陸秉琛咬妻子的耳朵:“我們也該努力了。不然,父親即使知道大哥做的事,也很難改變主意的。”
夏于飛橫了他一眼。
其實,是你自己想做壞事吧?還非要牽扯出什麼孩子的藉口來。
“我年紀不小了。還有,我也很期待咱們孩子。”陸秉琛說着,不由分說,將妻子推到在牀上,堵住了她還想說話的嘴巴。
作者的話:
先許個願……下週我也許大概差不多有可能會……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