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陸秉忠惡狠狠地說着,語氣極爲肯定。
陸秉琛死死地盯着大哥,眸子裡沒有一絲感情,直盯得他目光有了一絲遊移,才收回視線,重新將注意力放到陸鴻銘身上。
“父親。你不要忘了,我也是陸家人。”陸秉琛沒有多做解釋,只說了這一句。但是,這一句,足矣。
這是完全可以說服陸鴻銘的一句。
在陸鴻銘心目中,陸娛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他不相信,有人會真的想毀掉。要知道,沒有人會嫌錢多的。
陸秉忠見父親似乎相信了陸秉琛的說法,大爲着急,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轉爲繼續對陸鴻銘施加壓力:“父親,我想你應該聽人說了,王家、杜家等好幾家僅僅比我們差一些規模的賭場已經在前幾天拿到賭牌了,您就沒想想?”
陸鴻銘沉默不語。
他當然聽說了,不但如此,王家拿到賭牌兒的那一天,還請他喝茶,故意地向他炫耀過。他們這些人,雖然平時都在M市上流社會‘混’,大家可以說得上比較熟悉,但到底,也是競爭對手。
陸鴻銘壓力很大。他不相信京城那些高層會幼稚到因爲兩個‘女’人的爭風吃醋就瘋狂到這種地步,甚至影響對M市整個經濟層面的決策,但他確實努力周旋了很久,卻沒有一句切實的答覆。幾乎所有人都是讓他等消息。
他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難道,真的就此將陸娛‘交’給長子?
至於像陸秉忠說的什麼暫時‘交’給他,等拿到賭牌以後再還回來,那也僅僅是說說罷了,陸鴻銘很清楚,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很入神的想着,臉上不由就有一絲猶豫的神情。
陸秉忠大喜。他知道,他幾乎已可以說服了父親。只要不出意外,這一次,任是誰也阻止不了他成爲M市新一任賭王的腳步了。
陸秉琛冷笑。他站在一旁,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就這樣冷冷地看着陸秉忠表演,沒有說一句話。
陸秉忠稍微從陸秉琛臉上掃過立刻就移開了,陸秉琛的目光凜冽得如同北方三九天的寒冰,他甚至覺得,即使他今天真得逞了,他這個二弟,也不會不放過他。
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一系列事。陸秉琛的身份,隱藏得還真是深呢……但他現在已經不用怕,只要陸娛到手,他自然有的是手段,讓他灰溜溜滾出M市!也許,到那時說不定輪到他陸秉忠找人到處追殺他了!
陸秉琛心裡冷哼不止。
大哥真是因爲太急於求成而傻了吧?他想得也太簡單了。如果真的這樣容易,那他們的父親,陸鴻銘這麼多年的努力豈不是成了一場笑話?
他不信陸鴻銘商場上打滾了幾十年,一手創立了陸娛這個龐然大物,會連這麼點定力都沒有。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等着。
陸鴻銘倒負雙手,在書房裡來回踱着步子。兩兄弟則靜靜地等着,一聲不吭,生怕打擾了他的思緒。只是,陸秉忠神‘色’有些焦急,他很清楚,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他最希望的是陸鴻銘方寸大‘亂’,可惜,目前似乎還看不出有這種趨勢。而陸秉琛,則一貫的冷漠從容,不急不迫,連陸秉忠想再接再厲說點什麼,都被他瞪了回去。
又走了一會,陸鴻銘在窗邊站定,沉‘吟’良久總算是說話了:“還有幾天時間,你們讓我想想。”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熄了陸秉忠所有的希望。再等,陸秉忠也不確定會發生些什麼。最近的情況很反常,連他都隱隱覺得,M市也許會有大事發生。
陸秉忠還想說話,陸鴻銘擺了擺手:“你們去休息吧。此事我自有主張。”
這個結果跟陸秉琛預料得差不多,他向前走了一步:“大哥,一起走吧。”
陸秉忠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要不是陸秉琛今晚上來的如此及時,他肯定有辦法說服父親,讓他最終下決心將陸娛徹底‘交’給他的。有陸秉琛在,很多話他都不好說。
兩個人一起出了書房的‘門’,陸鴻銘則看着長子和次子的背影,又繼續沉默了許久。
樓梯口。陸秉忠擠了陸秉琛一下,當先往下面走。陸秉琛根本沒想過要和他爭,他則十分溫良恭儉讓地站在一邊,看着陸秉忠先下去,纔在後面冷颼颼地道:“大哥這幾天最好別有事沒事往醫院外面跑,免得舊傷復發。”
這是*‘裸’的威脅!
陸秉忠身子頓了一下,迅速的順着樓梯下去了,轉過拐角,徹底不見了蹤影。
陸秉琛這才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間。夏于飛已經洗漱完畢,不過還沒睡,她還在等着陸秉琛。此時見他推‘門’進來,她很自然地上前,接過他脫下來的西裝外套,掛到旁邊的衣架上。這是她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想改,似乎還‘挺’難的。
“情況怎麼樣?父親書房裡是誰?”她一邊掛衣服,一邊問道。
“是大哥。”陸秉琛沒有隱瞞,“我想大哥肯定是瘋了。居然想去‘逼’迫父親。看來,上次你把他‘逼’得不輕。不過這些事你不要管了,有我呢。你好好休息纔是。”
“嗯。”夏于飛答應了一聲。
她知道上次陸秉忠進警局,然後被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他買兇殺人、兄弟鬩牆什麼的對他名聲影響很大。尤其是媒體都是往誇張裡寫,什麼吸引眼球寫什麼,甚至還有兩家跟夏于飛關係比較好的媒體直接下結論說陸秉忠就此跟陸娛掌‘門’人的位置無緣。
大概,陸秉忠是急了吧?
夏于飛對這次能抓住機會做到這種程度還算滿意,至於要進一步的打擊陸秉忠,還需要另等時機。何況,這一次,也不不僅僅如此。陸秉琛後來對陸秉忠做的一切她也聽他講過了。可以說,這一次,陸秉忠受到了‘精’神和柔體上的雙重打擊。
而且很難說究竟哪一個對他的打擊更大一些。
不過,她相信,還有更大的打擊在後面。陸秉琛不會就此罷手;她,也不會!
但掛好衣服,轉過身,夏于飛卻愣住了。
陸秉琛背對着她,正往衛生間走,而他的白‘色’襯衣上,那一抹嫣紅,那麼的明顯而又刺目。
作爲‘女’人,夏于飛不可能連這個也認不出來。
那是一個用口紅印上去的,形狀極其完整的‘脣’印。
夏于飛只覺得腦子轟了一聲。
“阿琛!”她叫住還在繼續往前走的丈夫。
陸秉琛停下腳步,轉過身:“怎麼了?還有什麼話不能等我洗完澡再說?”
夏于飛仔細的審視着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是真不知情,還是……他的演技已經好到了如此程度?
夏于飛當然不會忘記在里士滿的那場賭局,更不會忘記賭局過後,他說的那句話。
“連你們都騙不到,我怎麼贏那些梭哈高手?”
她還記得當時她擔心過陸秉琛以後會騙她,被他說了句“你有什麼好騙的”隨意‘混’了過去。那麼,現在,已經到了他利用他的演技來騙她的地步了?
一時間夏于飛思緒紛雜,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秉琛看着夏于飛愣愣的不吱聲,走過來試了試她的額頭:“你不舒服啊?”
夏于飛勉強搖了搖頭。她一直沒有太過於在意陸秉琛和葉芊芊的這次相見,除了她信任陸秉琛之外,主要就是兩人十幾年沒見,頂多也就是敘敘舊而已,她想不通一個多小時,兩人還能做什麼。
但此時此刻,她單純的想法顯得那麼可笑。
“飛飛,你別嚇我。”陸秉琛扳着妻子的肩膀,左看右看,似乎要找出夏于飛到底哪裡出來了問題。
夏于飛實在找不出他的紕漏。她狠了狠心,直接道:“我沒事,有事的那個人是你。你……以後偷吃完記得擦乾淨再回來。我心裡很不舒服。”
“你胡說什麼?”陸秉琛愣了一下,他今天晚上都和妻子在一起,她怎麼好端端說這種話?
“你還裝!”夏于飛賭氣不理他了。
不過,她此時倒有了八成把握,陸秉琛是真的不知情。
陸秉琛在看到妻子的反應後立刻醒悟了過來,他低下頭在衣服上打量着,沒有發現異常,然後很快脫掉襯衣拿在手裡,於是,他幾乎瞬間看到了那個猩紅的‘脣’印。
他沒有說話,腦子裡卻剎那間閃過了許多今夜跟葉芊芊相見的畫面。
他從酒店裡追出去後沒多久就燥熱難耐。六月的天氣,他這一身禮服襯衣,在冷氣房裡還不覺得,在外面,未免太厚了些。他很快將外套拿在手裡,跟葉芊芊相見的時候,可以說他一直都是穿着襯衣的。
他們說了很多,最後,他記得他還將芊芊送到了酒店的客房。可能他的行動讓她誤解了什麼,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她從後面抱住了他。
“琛哥,我很害怕,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她說。
陸秉琛當然不可能留下來,他掰開她的手,告訴她改天再來看她,果斷的走了出去。實際上,他這兩個小時,跟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也只有這一刻。
想到此,陸秉琛的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