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夏于飛意外的是,陸夫人居然對她緩和了態度,甚至還上前拉着她的手連連稱讚。
“好,好,不愧是名門閨秀,不像某些魑魅魍魎,小人之輩,心裡再怎麼不情願,也不敢表現在臉上。”
她說着,示威性的望了趙二太一眼。
夏于飛瞭然,再怎樣接受丈夫的另一個女人,也不會真的能做到親密無間,大概平時能維持面上的相安無事已是極限。
而她剛剛不經意間的表現,無疑取悅了陸夫人。
她急忙鬆了陸秉琛的手,挽住了婆婆的胳膊。
“母親……”
夏于飛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低着頭,做羞澀狀。心裡卻暗暗叫苦不迭,才嫁過來,還沒理清各種關係,就因爲陸夫人的話徹底得罪了另一位。
真不知道陸夫人是性格如此,還是故意害她。
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好不好?
但正牌婆婆好不容易給她個好臉色,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待在陸夫人身邊了。畢竟是陸秉琛的親生母親,她爲了讓自己的日子以後好過些,也要將錯就錯下去。
其實從兩個人的談吐來看,顯然趙二太更容易讓人親近,爲人處世也圓滑得多。
也許這就是陸鴻銘更偏向趙二太的原因?
夏于飛一不小心走神了。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說,她都明白。
現場的氣氛就有些緊張。
陸秉軒的妻子李宛如見狀,衝夏于飛微微一笑,走過來挽住了陸夫人的另只胳膊,而趙二太不知是對此事已習以爲常,還是在人前故意讓着陸夫人,反正沒有回嘴。
令夏于飛不解的是,陸家幾兄弟也就算了,連陸鴻銘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當先走出了酒店的大門。
外面,是夏文澤找來的幾輛車,一溜的奧迪。看着陸鴻銘和兩位夫人上了頭一輛,夏于飛才和陸秉琛坐進了後面的車裡。
沒有外人,夏于飛深深的吸了口氣。
陸秉琛將妻子摟在懷裡,有些心疼。讓她突然就面對他那一家人,還真是難爲她了。
“飛飛,辛苦你了。”
夏于飛將頭輕輕靠在陸秉琛的肩膀上,好半晌才道:“沒什麼,我還能應付得來,你不用擔心。”
陸秉琛理了理她的頭髮,沒有再說話。
汽車很快到了京郊機場。
進了機場的貴賓室,夏于飛一眼就看到她的父母悉數在座。她再顧及不了別的,迅速奔了過去。
“爸爸,媽……”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眼圈也有些發紅。
於素的眉毛挑了挑,還是沒有發作。她領着女兒,陪着丈夫一起跟親家相見。
寒暄了幾句,陸鴻銘便藉機告辭,將空間留給了夏家人。
於素這才拉着夏于飛詳細詢問。
她嬌生慣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可不是給人欺負的!
夏于飛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心情,只是一見到父母,就滿腹的委屈。
雖然只是一夜之隔,但做人女兒與做人媳婦的感覺那真是天差地別。
不過,真要讓她對父母說到底哪裡委屈了,她又說不上來。
“是不是你婆婆給你氣受了?”於素見女兒緘默不語,出聲詢問。
夏于飛搖了搖頭。
事實恰恰相反,陸夫人還幫她撐腰來着。早上在酒店的那一幕,她可不會輕易忘記。在這之前,她雖然也想象過大家族內部肯定不可能一團和氣,卻沒想到,才結婚第二天她就要攙和進去。
還很可能是被別人一把推進去的。
“沒有。”夏于飛小聲的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總結,“很複雜。”
於素皺了皺眉。
夏文澤道:“阿琛對你如何?”
夏于飛悄悄紅了臉。
不必再多問,看女兒的表情,夏文澤也知道他總算沒有看錯人。
“你也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真有人欺負你,反擊回去就是的,不用怕他們!實在不行,還有我們呢。”於素的話就霸氣得多了。
夏于飛點頭。
但她心裡很明白,話雖能這麼說,以後的婚姻生活還是要靠她自己經營的。總依仗父母,絕不是長久之計。
沒說幾句,陸秉琛就過來示意飛機快開了,讓夏于飛準備登機。
一羣人亂哄哄的往機場走,他們也不好再多說。無限的離情別緒,現在也只能暫時壓抑下來。
機場的跑道上。
夏于飛看着前面的大傢伙,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架陸鴻銘名下的私人飛機,居然是來自空客的噴氣式商務機型,目測裝個幾十人不成問題。
良好的家教讓她很好的掩飾了內心的震撼,這讓等着看戲的某些人很是意外。
夏家或許在C國很有名,但那僅僅是精神方面的,物質上的享受,他們怎能跟賭王家族相比?
這個女人,就真能淡定到如此地步?
在等陸家人全部登機以後,陸秉琛陪着夏于飛同夏文澤夫婦做最後的告別。
夏文澤拍着他的肩膀:“我把飛飛就交給你了。”
“我會保護好她的。您跟母親也保重。”陸秉琛說完,便當先站在舷梯上等夏于飛。
“你記得我說過的話。”於素叮囑女兒。
夏于飛淚水瞬間涌出眼眶:“媽……我知道。”
於素拿紙巾輕輕幫女兒拭去淚珠:“走吧。阿琛等你呢。”
夏于飛回頭,就見陸秉琛向她伸出手。
她緩緩將手放到他的掌心。並肩往上走的時候,夏于飛就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別難過,以後想見岳父岳母了,就隨時回來。”
於素看着一黑一紅兩個背影,男的高大挺拔,女的纖細嬌弱,輕輕嘆了口氣。
“女兒長大了。你應該高興纔是。”夏文澤勸慰道。
夏于飛跟在陸秉琛身後進了機艙,這下她確實大開眼界,簡直是將私人住宅搬上了飛機。客廳、臥室、吧檯、衛生間,無一不缺。
可以說,她從小生活的是另一種環境,不會缺錢,但也絕不會像他們這樣完全的追求物質上的窮奢極欲。
兩人上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就座,夏于飛匆匆一瞥,坐到了陸秉忠夫婦旁邊空着的座位上。
那裡有兩個空位,應該是專門留給他們二人的。
陸秉琛親手幫夏于飛繫好安全帶,纔在她身邊落座。
一直到飛機起飛,他都握着她的手,沒有鬆開。
“二弟跟二弟妹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
旁邊傳來一個略顯尖細的女聲,夏于飛擡頭,發現是她的大嫂,陸家的大少奶奶耿秀。
她微微笑了:“大嫂又何必羨慕我呢,難道大哥對你不好?”
耿秀臉色一僵,勉強道:“怎麼會?我只是感慨一句罷了。”
夏于飛沒吱聲。
陸秉忠夫婦的感情狀況她沒興趣,只是直覺的感到大嫂剛纔的話不懷好意,這才隨口反問了回去。
看大嫂的臉色,難道被她無意間戳中痛處了?
夏于飛有些於心不忍,就是不知道她說這話是藉機攀談呢,還是故意說出來讓婆婆不舒服的。
若是後者,那麼,她也沒必要後悔。
耿秀心裡鬱悶,她只是藉故搭個話而已,沒想到這個二弟妹居然如此牙尖嘴利!看來,不是很好相處呢……
飛機上天以後,速度一平穩,陸家衆人起身走動的頻率也逐漸高了起來,餘下的則湊在一起聊天。
他們聊到的大多數是關於賭場的內容,夏于飛基本上插不進話,她將表情調整到最完美的微笑,歪着頭認真的聽着,目光則停留在說話的人身上,間歇的環視其他人。
陸秉琛怕她無聊,小聲的跟她介紹飛機內部的各種設施,然後問她要不要看電影,或者休息。
夏于飛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
既然她遲早都要融入這個大家庭中的,那麼越早習慣這種相處模式越好。
今天也就算了,如果以後全家聊天她次次插不上話,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兩個人低着頭竊竊私語,陸鴻銘忽然道:“阿琛也算成家立業了,總這麼遊手好閒沒個正事也不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去里士滿賭場練練手吧。”
“是,父親。”陸秉琛立刻收斂神情,鄭重地答應。
他回來也有兩個多月了,這還是父親第一次流露出讓他在自家賭場做事的意思。
雖然說里士滿在各方面都不能跟帝豪比,位置也偏得多,但畢竟也算邁出了進軍陸氏旅遊娛樂集團的第一步。
想不到還是借妻子的光……
陸鴻銘這話說得突然,瞬間現場每個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有意外,有不甘,也有憤怒。
雖然他們很快恢復常態,但夏于飛的習慣讓她將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她有些悲哀,居然沒有一個真心爲陸秉琛感到高興的。
再看陸秉琛,他神色不變,跟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啊!
正想着,陸鴻銘又道:“你放心,我已經交代下去,你過去後他們會將所有的事情都移交給你。”
夏于飛心思微動,這是不是說明,陸鴻銘並不是心血來潮呢?
可惜,陸秉琛臉上並無任何動容,回答也依然是剪短的一個“是”字。
“謝謝父親爲阿琛考慮的這麼周到。”陸秉琛沉默,夏于飛就不能不表示一下了。何況,漂亮話人人愛聽,她多說一句又不會吃虧。
陸秉琛看了夏于飛一眼,依舊沒說話,但這一眼卻讓她覺得她沒有做錯。
陸鴻銘還沒說話,陸秉忠卻插話道:“二弟以後可要忙起來了,你新婚燕爾,可千萬別冷落了弟妹啊。”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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