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珺一陣氣結,捏了捏厲南國的手。無計可施。厲南國冷聲一哼。臉上的肌肉隨着他的冷意抖動,“蘇雨凝。你再伶牙俐齒的厲害,在我看來都是於事無補。像你這樣的黃毛丫頭,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形勢比人強,現在落得這般田地,逞一時口快又能怎麼樣?”
“知道嗎?叫囂得厲害的。往往就是最虛張聲勢的那一個。這是商場,不是市井菜市場。凡是論的是手腕。是財權,頭腦。得失。不是誰嚷嚷幾句吵架贏了,就能勝的。怎麼,蘇雨凝怕千勳棄你不顧,拿這些往日情分說事。結婚離婚不也是千勳一句話的事情。卻是要了你的命的事情。”
厲南國面上和藹可親的像個長輩,可說出的話,卻句句直戳蘇雨凝挺得筆直的脊樑骨。“在厲家。勢比人強,要學會低頭才能擡頭。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遲早要滾出厲家。長輩面前,有你這樣指桑罵槐。口腹蜜劍的嗎?”
蘇雨凝僵直瘦小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蒼白的指尖深深的嵌入掌心,擡眸間,笑意不減,卻未達眼底,“我雖然對厲家涉足不深,但也略有耳聞,能勞煩伯父親自出手的人本就不多,厲千勳算一個,我也算一個,我在這裡還應該感謝伯父高看纔是。”
“不過伯父也應該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您離開em這麼些年,不也是還活躍在em財團之中麼。”蘇雨凝眉眼柔順,讓厲南國覺得他蓄足了力卻一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毫無反應。
“同樣,我還年輕,有的是翻盤的機會,伯父又怎麼知道我沒有浮上來的可能。倒是您應該多注意一下才是,論手腕,您是千勳的手下敗將,今天的事情,你又怎麼敢肯定,千勳免了我的職務,究竟是情勢所迫,還是另有目的。”蘇雨凝的眼神靈動,不見悲慼,清如一汪洪泉,波濤洶涌間,暗藏生機。
驚得厲南國眸中厲光一閃,不敢直視。蘇雨凝的話,正中他所擔心的事情。剛剛厲千勳答應的太過爽快,蘇雨凝的反應也太過平淡,仿似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蘇雨凝的話又如此直白,讓厲南國不得不重新審視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雨凝,過來,給爺爺倒杯茶。”厲老爺子的聲音亮如洪鐘,遠遠的坐在座位上朝蘇雨凝招手,並沒有因爲蘇雨凝被厲千勳罷免了在em財團的職務而輕視。
“抱歉,伯父,秋夫人,爺爺讓我過去,失陪了。”蘇雨凝垂了垂眸,側身與厲南國和秋玲珺擦身而過。
熟練的擺弄茶葉,沖泡,蘇雨凝鬆了一口氣,看着茶水氤氳開來,屏息斂神,端着一杯茶雙手奉到了厲老爺子的面前。清麗的眸子無波無瀾,束手立在老爺子的對面,她知道,厲老爺子讓她泡茶只不過是幫她解圍。
“多謝爺爺。”蘇雨凝側身而立,朝厲老爺子鄭重道謝。
厲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茶杯,“雨凝啊!你玲瓏剔透,本不該要我多說什麼?可是爺爺還是放心不下你,就把你叫過來多嘴幾句,千勳做事有他的道理,你別看千勳看起來坐擁了em最大的繼承權,但是他跟南國一樣,倒下了一個繼承者,背後還有無數的下一個,看不見的遠比看得見的更可怕。”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em財團創立之初並未厲家一家,多少的叔伯在裡面參股,到千勳這裡,已經是第三代了,股權間隙錯綜複雜。這孩子又一個人獨來獨往承受慣了,你要多擔待一些。”
對於厲老爺子的老生常談,蘇雨凝是知道的。只不過厲老爺子的話,需要她細細體味,這番話裡,感覺他什麼都說了,又感覺他什麼都沒說。
聽他的意思,除了厲南國,似乎還有很多隱形的奪權者,不過這些都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厲千勳已經釜底抽薪,把她踢出局外。
幾天前還信誓旦旦的說給她一份工作,讓她去爭奪輕輕撫養權,現在看來,她居然信了他當時的話,也還真是可笑,可笑至極啊!心底越是翻江倒海的抽疼,蘇雨凝的面上越發恭順柔善,看得只教厲南國膽寒。
“雨凝,有空帶着青青回老宅看看爺爺,那個小丫頭,我最近想的緊。”厲老爺子笑着衝蘇雨凝說道。
“好,我會的。”蘇雨凝點了點頭,若是在平常日子裡,蘇雨凝定會講青青的趣事給厲老爺子解悶,但是她現在心裡亂的很,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讓她身心俱疲的例會。
面色恭順的聽着老爺子的訓話,親自把他送上了車,蘇雨凝長舒了一口氣。厲南國夫婦跟在他們的身後,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一路無言。
厲千勳的身邊圍着幾個股東,神色依舊冷如寒冰,不見半絲笑意。yg娛樂的負責人以爲蘇雨凝徹底失寵了,努力向厲千勳推薦他旗下的藝人,那神色如同一個極爲賣力的老鴇。蘇雨凝扭頭,就看到厲千勳注視她的目光,四目相處,蘇雨凝只覺得這些天日日相對的厲千勳,這一刻陌生的厲害。
“厲總,我特別欣賞您在股市出手迅捷的雷霆手段,我們yg娛樂能併入em財團旗下,肯定會在您的帶領下,蒸蒸日上,成爲我國娛樂業的龍頭,我們公司最近準備推出一個女子組合,不知道厲總有沒有時間親臨練習生訓練營挑選一下人選。”yg娛樂的負責人搓着手,一臉垂涎的看向厲千勳。
“沒興趣。不去。”厲千勳厭惡的皺眉,避開yg娛樂負責人的湊近。
“我去,我去,可以嗎?”穆子辰趕緊見縫插針的舔着臉湊上來,被厲千勳一個冰冷的眼神喝退下去。“把財務總監、銷售部宋霖衫叫過來。”
四人走在一處,一邊隨衆位股東下樓,一邊商議,“審計部重組的成員,除了從財務抽調一部分人,剩下的由秘書處和銷售部撈一些人手,你們把合適的人員名單擬出來,兩個小時後,我要看到名單上的所有人。”厲千勳率先開口。
北辰陌站在厲千勳的身後,溫潤的神色微微惆悵,無措的看着秋玲珺和厲南國,一會兒又看着蘇雨凝的背影,這幾日頭愈發疼得厲害了。
“是。”穆子辰和宋霖衫熟知厲千勳的脾氣,點頭道。
沒有聽到北辰陌的回答,厲千勳不悅的扭頭,就看到北辰陌欲言又止的盯着蘇雨凝的身影,神色更加不悅,“財務總監不回答,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厲千勳冷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