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凝微微動了動手指,厲茜爾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清楚的看到蘇雨凝的眸子裡一團死氣。像是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物件,而不是人。
看到她彷彿要扣下扳機的剎那。厲茜爾不顧形象的抱着頭蹲下身子,踉蹌了一下,癱倒在地上,失聲尖叫,“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蘇雨凝的槍口如影隨形。對準了癱軟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厲茜爾,她凌厲的眼神無聲的向厲茜爾傳達着。你就算蹲下了,也躲不過我這槍。這槍子你挨定了!
“快把你的槍拿開。快點拿開!”一擡頭,又是那黑洞洞的槍口,厲茜爾已經崩潰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喊着。踉蹌的爬起來四處躲藏。總感覺蘇雨凝的槍口對準了她,讓她無處遁形。
“住手!”孟寒露再也受不了衝上去,擋在了厲茜爾的面前。“她認輸了。蘇雨凝你住手!”
“二嬸。讓我住手可以,厲茜爾親口認輸纔算數。認輸跟道歉這種事情一樣啊!還是要當事人自己來才行。您承認了可沒有用啊啊!茜爾不認輸。我就得繼續。”蘇雨凝挑了挑眉。
“我輸了。”厲茜爾整個人如同水裡撈出一般,渾身都在發顫,脣角生生被自己咬出血來。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嘭——”蘇雨凝頑皮的笑了笑。無聲的給自己還沒射出的子彈配音,撤掉保險,把收起扔給身後的保鏢,款步走到厲茜爾面前,用僅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低聲沉吟道,“其實你不用躲的,我的槍法真的不怎麼樣。用千勳的話來說,那叫爛的很。”
“而且剛剛爲了做樣子,我的手舉了那麼久,也是很酸的,就更不可能射中你了。不過你讓我的臉破了相,我有些氣不過,怎麼辦,好想禮尚往來一下,你這麼快認輸可就不好玩兒了,要不我也開一槍試試?”還不及厲茜爾反應,蘇雨凝直起身子,在厲茜爾驚恐的眼神中,對準厲茜爾的腳踝扣動扳機,砰地一聲,子彈卻在離她腳尖一寸的地方沒入地毯。
厲茜爾嚇得連哭都忘了,“蘇雨凝你——”
“我怎麼了?只不過試試這把槍好使不好使,怎麼,怕我殺你啊!千勳說我,花架子可以,射中率真的很讓人堪憂的。你看,他說的還真對。不躲你可就贏了呢!”蘇雨凝無辜的攤攤手,把手槍扔給了上前的保鏢,瞬間覺得感冒引起的頭痛也好了不少,果然,沒有什麼比教訓熊孩子更讓人心情愉悅的了!
蘇雨凝的話音剛落,腰間一緊,已經被厲千勳攬在懷中。“臉上受傷了還這麼多話。”
“我……”蘇雨凝略略委屈的撇一撇嘴,就被厲千勳丟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醫生面前。
消毒棉剛在傷口上擦拭了一下,蘇雨凝就輕呼了一聲,下意識的的歪頭躲過,卻被厲千勳一步上了,大手一揮,撫上蘇雨凝的下顎,將她亂晃的腦袋摁進懷裡,衝着醫生沉吟道,“她怕疼,你輕點。”
“我哪有這麼嬌氣,醫生沒事,你那些東西隨便往我臉上招呼,速度啊!我還等着手下敗將給我道歉認錯呢!”蘇雨凝笑了笑,牽動傷口,又是一痛,笑意僵在了臉上。
“不許笑。”厲千勳板着臉,臉色沉鬱垂頭教訓蘇雨凝。“回去青青問起來,我怎麼解釋?”
“哦。”一提到青青,蘇雨凝瞬間如同一隻乖順的貓,伏在厲千勳懷裡,扯了扯他的衣袖。“那好吧,讓醫生好好處理,讓傷口快點好起來。別讓我家閨女擔心。”
“你還知道有人擔心你。站在槍口下的時候,我還以爲你覺得自己孤家寡人呢!”厲千勳輕哼一聲,示意醫生,“趕緊處理傷口,不要留疤,知道嗎?”
“是,厲先生。”醫生吞了吞口水,看着染着血跡的酒精棉,不知道該不該下手了。他剛剛明明已經很輕了。頂着蘇雨凝足以殺人的眼神,醫生硬着頭皮小心翼翼的清理傷口。索性蘇雨凝的臉只是擦破了皮,酒精棉消毒之後,貼上創可貼,倒是看起來沒那麼嚴重。
韓老太太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小兩口拌嘴,一臉放心。她以爲千勳不喜歡這個女孩子呢,現在看來,倒是喜歡的不得了。
“茜爾,給蘇雨凝道歉!”厲沉冤看着眼前柔和淺笑的蘇雨凝,冷硬的眼神示意厲茜爾。
顯然剛剛趁着蘇雨凝處理傷口的時候,厲沉冤已經給厲茜爾做足了思想工作,只見厲茜爾嬌嬌弱弱哭哭啼啼的朝蘇雨凝示弱,一聲“雨凝姐”叫的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好歹也是說出口來了,“是我不對,不應該聽了那些風言風語就說你配不上千勳哥。對不起,我錯了。”
蘇雨凝溫文爾雅的點了點頭,“記得明天的媒體所有版面頭條道歉聲明,我相信這個孟家還是買得起的。”
……
在遊輪上睡足了覺的後果就是要在車上和厲千勳相對無言,蘇雨凝覺得十分不划算,早知道她昨晚教訓完厲茜爾回休息室就應該死撐着不睡,也不要面對現在這麼尷尬的氣氛。偌大的商務車裡,蘇雨凝和厲千勳面對面坐着。
感覺不論眼神放在哪裡,都躲不過厲千勳的迷之凝視,蘇雨凝受不了,索性先開口,“看着我幹什麼,你放心,臉上的傷口已經不疼了,你這麼二十四小時盯着,它也這麼快好不了。我特意換了個哆啦a夢的創可貼,這樣回去我家閨女應該只會覺得好玩,不會瞎問什麼的。”
“看到了,很蠢。”厲千勳瞥了一眼蘇雨凝臉上的創可貼,幾不可見的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看着車窗裡映着蘇雨凝的側臉,淡淡的挑眉,“蘇雨凝,你知不知道槍口對準你的時候有多危險?那麼短的距離,一旦被子彈射穿,不論是不是要害部位,都會在短期內失血過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