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啊。去年大學畢業前,顧婉君收到了劍橋的offer。轟動過一陣,最後卻因爲交不出三十萬學費,最後沒去成。對於從小就爭強好勝的顧婉君來說,是一場不小的遺憾。
可是如果,她果真爲陸子翊生了孩子,有了血肉上的牽絆,她還會願意離開嗎?
他又會捨得放她走麼?
最重要,她不可能會接受觸碰過其他女人的丈夫,即使她再愛他。
這注定了會是一場死局。
忽然之間,宋安七好累,卻依然不得不抓住最後的機會,“子翊,給我半年時間,好不好?大媽私底下給我找了幾位醫生,我想再試試。如果還不行,那隨你的意你想怎麼樣都好。”
陸子翊解袖釦的手一頓,回頭瞥了她一眼,“不必這麼折騰。”
“聽媽說,很靈的,萬一就好了呢?試一下總有希望啊。”
宋安七艱難地啓齒,心尖彷彿被擱在了火上灼燒。
無比的委屈,無比的難堪。
她從來面子薄,忍羞求他,每一句都提醒着自己作爲一個女人卻不能生育的遺憾。
生兒育女是上天賦予女人的本性,於她,卻成了一場被詛咒的缺憾。
她何嘗想折騰,光是回憶起那天屈辱地躺在診斷臺上,張着腿,任由着陌生的兩人擺弄、指點,她就陣陣發寒,恐懼得要死。
“你想?”陸子翊脫下西裝、襯衣,取出浴袍扔沙發上。
拋出句沒頭沒腦的話,又蹲下身在櫃子裡找了半天,翻出新的牀單。
宋安七扶着連掛瓶的輸液管,慢慢挪下牀,看着他胡亂扯了被弄污的牀單被褥,有些笨拙地換上乾淨的。
他臉上的表情不鹹不淡,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如果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陸子翊直起身,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失了血色的蒼白,深沉的黑眸微微收緊,“你想去就去吧。”
他拿着浴袍走進衛生間,門大咧咧地開着。
宋安七縮在被子裡,眼神飄忽望着深藍色門沿暈出的渾黃色水霧。
他洗澡從來不關門,才結婚那晚也是,他洗着澡突然探頭出來和她講話,嚇了她好大一跳。
宋家家教很是傳統,從小就銘記男女授受不親的她花了很長時間才習慣了和他“赤誠相對”。
就連每一次和他在牀上恩愛,她都總是會刻意關上燈。
唯一一次放肆是一個多月前,趁他洗澡時,她惡作劇地悄悄伸手去關了衛生間的燈。正欲抽身而退,被他抓了個現行。
他拉她進昏黑的洗手間,昏暗之中,他狹長的瞳眸目光灼灼。
熱水溼透了她的睡衣,在他長久的注視下,她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燒了起來。
“子翊——”溼潤的紅脣只來得及吐出這兩個柔軟的字,便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言語。
那是她和他第一次,毫無間隙地……
彷彿是上帝看她獲得了太多的幸福,第二天她的世界就塌了。
回想了一陣有的沒的,宋安七有些倦了。合上眼還沒睡熟,陸子翊洗好了澡從衛生間裡出來了。
牀頭傾下一方陰影,沐浴乳清新的薄荷香噴入鼻尖。突然間手背上彷彿被螞蟻給咬了一口,是他拔了針頭。
細密的血珠從扎針口往外滲,陸子翊按住出血處,在她身側坐下。
宋安七一下子就醒了,慢慢睜開眼,看他頭髮還溼着,挪坐起來拿起他放在邊上的毛巾,替他擦起來。
“沒睡着?”陸子翊脣角微勾,一反身壓着她倒在牀上,脣邊正要碰上。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