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歷懷的拳頭握的咯嘣作響,讓我有點莫名其妙。
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語氣,好像挺平和,挺禮貌的啊,他爲什麼要生這麼大的火氣。
以前陸歷懷不在的日子,有很多的艱難都是雪曼一路陪我走過來的,這麼多年了,我也一直很感激她,我們之間的感情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其實真的非常深。
而陸歷懷,只是一個隨時會走的人,別說我不喜歡陸歷懷,哪怕有天我真的喜歡上了陸歷懷,我也會真心的祝福他們兩個人。
陸歷懷見我一副坦蕩蕩的樣子,眼神裡沒有半點賭氣的意思,怒火灼燒的更加旺盛,直接從我身邊刷的一下走掉,然後結賬離開。
還沒有走到門口,雨就嘩啦啦的淋了下來,透明的玻璃窗上不到一會便佈滿了雨絲。
陸歷懷因爲生氣,忘記了披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衣。
我看了一眼座位旁邊的外套,心想他看到這麼大的雨,肯定會回來拿,然而他卻連停都沒有停,擡腳就走了出去。
我揪着自己褲腿,在心底對自己說道,沒事,反正他是開車來的,根本淋不到他,而且,走到車子那邊,也淋不到多少雨吧。
剛這麼想完,天空中忽然劈下來了一道巨大的閃電,緊接着,瓢潑大雨傾瀉而來,瞬間玻璃上的雨滴匯成雨流,嘩啦啦的往下流淌着。
我抓起陸歷懷的外套,在心裡罵了陸歷懷一句傻帽,然後抓上外套就朝樓下跑了過去。
我怕外套淋溼了,便緊緊的抱在懷裡,站在門口,看着那密不可分的雨點,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的,就衝了進去,頃刻間,冰涼的雨滴將我整個人都澆透了。
我眯着眼睛,在黑色得雨簾中找尋陸歷懷的身影,然而,這一會的時間不知道他跑去了哪,我看了幾下發現他不在附近之後,就冒着大雨去找他的車,結果剛走到他的車子附近,便看到了陸歷懷。
正要喊他的名字,一句陸歷懷卻卡在了喉嚨裡,因爲他此時,正和雪曼站在一起。
雪曼瑟瑟發抖的抱住雙肩,這片車流比較少,她應該是一直站在路邊打車,結果沒有打到車子,淋雨了。
我見狀,頓了三秒之後才朝他們跑了過去,陸歷懷看到我之後,撇了一眼我手裡的外套,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便直接一把拿過我手裡的外套套在了雪曼身上。
雪曼微微一驚,看了我一眼之後,尷尬的滿臉通紅的要去把陸歷懷的外套拿下,然而,陸歷懷看向她的眼神卻不容拒絕,還幫她繫上了一顆鈕釦,將雪曼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說:“下這麼大雨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麼,上車,要去哪我送你。”
話落,陸歷懷便直接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然後對雪曼說:“上車,吹吹暖氣。”
雪曼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雨,說:“真的不用了,小秋,你快上車和陸歷懷先回去,我馬上就能打到車子了。”
我笑了一下,搖搖頭,對雪曼說:“你們先走吧,我剛好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就先打車走了。”
雪曼不停喊我的名字,想要追我,卻被陸歷懷給攔下了,我甚至能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鑽入耳朵:“別管她。”
緊接着,只聽到砰的一聲車門關閉的聲音,幾秒之後,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和我擦身而過,那麼大的雨,卻連停都沒有停。
雨水,一絲一縷的浸泡到了毛孔裡,骨子裡,我冷的渾身發抖,看着那漸漸遠離的尾燈,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微笑,微笑,再微笑,然而那微笑,卻不知不覺的被雨水沖垮了,到最後,竟然便的比哭還要難看。
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我說我不在乎,就是不在乎,可是爲什麼,只要一回想起陸歷懷那神情,心,就會變的隱隱作痛呢,眼眶就變得越來越紅熱呢,或許,是因爲雨太大了吧。
大概是老天覺得我比較可憐,很快,我就打上了車子,一路上,手機裡傳來雪曼瘋狂的短信轟炸,不停的追問我和陸歷懷是不是鬧彆扭了,現在她的處境真的超尷尬。
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回覆什麼,想了一會纔給她回道:沒什麼,你別擔心,路上小心點,回家記得洗熱水澡。
短信發過去之後,我便無聊的翻着自己的通訊錄,當猛然之間劃過陸歷懷的名字時,我的手指立馬停頓在了上面,聽着車窗外噼啪的雨滴,看着朦朧的路燈,此時這三個字,竟給我一種異樣的感受,似乎像是被根針,紮了一下。
司機看着我,滄桑的聲音傳來:“姑娘,失戀了。”
我聞言,惶恐的擡頭看向他。
他見我一臉疑問,繼續說:“看你的表情,失戀的人才會有。”
我聞言,更加的惶恐不安。
拉下鏡子,只見自己的臉色是蒼白的,這不是失戀,這只是淋雨的緣故,不要以爲女孩淋雨了就是失戀,她臉上的表情不明朗,只是因爲衣服粘在身上很難受而已。
失戀?這算什麼失戀,我明明連戀都沒有戀過,又談什麼失戀,我一個結過婚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會像小女生那樣輕易的去喜歡一個人?
我下了車,逃似得,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因爲我這個人恐懼和別人交流。
我低着頭,把手遮在頭頂上跑進了家裡的樓道,樓道里的燈依舊是黑的,我什麼都看不見,想要把手機拿出來照明,結果卻發現這破手機竟然在這個時候罷工了。
我無奈的嘆口氣,只好摸着扶手一點一點的往樓梯上方挪動着,因爲下雨的緣故,木頭扶手摸起來特別的潮溼。
樓道里面靜悄悄的,以至於我驀然間想到上次陸歷懷拉着我手上樓梯的場景,也不知道怎麼的,鼻頭就有點泛酸。
酸過之後,便是一陣胸悶,總感覺陸歷懷就像水一樣,早已見縫插針的滲透到我生活裡的處處,揮之不去。
等終於爬到了三樓之後,我才鬆了口氣,眼睛睜到最大,卻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我拿着鑰匙,根據記憶中摸索,誰知道,本應是冷冰冰的觸感沒有傳來,我竟忽的摸到了一個軟軟的肉體。
我條件反射的啊的叫出聲,下一秒,整個人便跌入了一個溼漉漉的懷抱裡,冷冽的氣息鑽入肺腑。
我繼續用力掙脫,口中發出唔唔的悶哼聲。
他的大手輕而易舉的掌控住我,按住我的後腦,堅硬的胸膛微微起伏,聲音低沉,帶着沙啞的磁:“想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