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好一個理所當然的怎樣,竟讓我無話可說。
那,陸歷懷之所以那天會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反常,就是因爲路北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讓陸歷懷把我讓給路北嗎?
我明明是那麼的想要知道真相,然而現在終於知道真相了,爲什麼我的心卻比之前還要覺得疼痛。
我就這麼,被讓走了,就因爲路北的一句話麼?
路北似乎發現了我的心中所想,提脣,淡淡的笑了一下,對我說:“沈秋,你想知道真相,你覺得陸歷懷有難言之隱,但是知道真相後的你,快樂麼。”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緊閉着嘴脣,儘管我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但心裡面,是真的覺得難受。
我頓了頓,然後問道:“你和他是怎麼說的。”
“我就說了,讓他和你分開。”
“就這麼簡單?如果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爲什麼之前你就不對陸歷懷說?如果你之前就說過,爲什麼陸歷懷到現在這時候會突然妥協?”
我說着,眼睛緊緊地盯向路北,不放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也不給他任何說謊的機會。
路北先是沒有做什麼表示,繼而忽的笑了。
他說:“沈秋,你真的越來越會問問題了,但你也越來越不會問問題,因爲我的答案,會讓你更加的難受。”
“……”
“我和他說了一件事情,一件關於蘇柔的事情,二者之間的取捨,結果很顯然易見。”
我渾身冷不丁的抖了一下,我感覺,蘇柔這個名字,就像藤蔓一樣,在纏繞着我。
我強裝淡定的說道:“路北,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挑撥嗎?“
他說:”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局面,我們都已經攤牌,我有必要挑撥?我又能的什麼?質疑他人的忠告,只願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是最大的愚蠢。“
我聽着路北的話,只感覺眼睛都有些變得酸酸的了,是啊,現在我都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也坦白承認,還會挑撥什麼呢。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是報復我,還是報復陸歷懷?你爲什麼要他讓我和你在一起,我們兩個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爲什麼要給他那種錯覺?”
我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身子兩邊,朝後伸着,一字一句的質問他,因爲我特別的不理解,特別不理解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沒有報復任何人,相反,我是爲了你好,只是現在的你還不懂得。”說着,他看向我,眼神已經柔和了許多,不再充滿着乖戾的神色,倒是像在挺認真的對我說。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認真弄得有些的驚慌,當時,我並沒有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甚至覺得他這是在危言聳聽,故弄玄虛。
我討厭這種什麼都抓不住的感覺,可是,卻沒有一點點的法子。
我唯一知道的是,陸歷懷之所以這樣對我,不是沒有他的理由,可是,他的理由,卻與別人掛鉤。
我感覺自己好難受,這難受,不比當我知道雪曼有了陸歷懷的孩子之後來的少。
我垂下了眼皮子,路北的視線投向我輕輕放在身體兩邊的手,我手上的皮膚被路北的媽媽在剛剛搶書的時候,挖爛了。
他想要拿起來看看,而我,卻像是觸電一般的彈開,路北抿脣,露出一道很勉強的弧度。
他說:“不要告訴他們,我媽媽在這裡。”
他的語氣挺輕的,眉頭聚集着淡淡的憂愁。
“如果你告訴我,那件關於蘇柔的事情是什麼。”
“不能。”
“那我也不能保證。”
話音落下,路北那已經消下去的火氣,再次的升了起來,他怒視着我,說:“我們母子不想再和陸家有半點的糾纏。”
“那爲什麼阿姨的脖子上到現在還戴着那條項鍊,爲什麼留着那本書,爲什麼連你都快忘記,卻在看到項鍊的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它的名字?”
“因爲那是她最痛苦的記憶,人只有對痛苦的事情,纔會印象深刻,我媽今天變成這幅模樣,全部是他們陸家人害的,他們一家人,都該死!”
路北幾乎從牙齒縫隙擠出來的這些話,聽在耳朵裡,分外的寒冷,我想起他媽媽的模樣,不知道,當初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被他那副護母心切的模樣弄的微微一陣,或許,是觸碰到了他心裡面最重要的東西吧。
他平息了一會,然後說:“我上去把那條項鍊給你拿下來,你在這裡等着。”
“不,不用了。”我制止了他:“那條項鍊叫滿月,既然現在月亮已經圓滿了,爲什麼還要拆開它。”
路北停住了腳步,好像我的這句話,讓他突然之間覺得挺難受的。
我沒有再問些什麼,我想,我今天知道的已經夠了。
於是我看向路北,再一次的說道:“你放心,阿姨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說完之後,路北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與他擦身而過,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路北最終也沒有說什麼話。
我背對着他,越走越遠,我感覺自己的後背很冷,特別特別的冷。
蘇柔不是已經死了麼,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爲什麼她的名字還要被反覆的提到,就好像,她根本沒有死一樣。
我一路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帝豪苑,然而,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早已等候在帝豪苑的門口。
我擡起了一直低垂的頭顱,脖子有點痠痛。
看着面前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雪曼……
她淡淡的看向我,率先的打破了面前的沉默,輕聲道:“小秋,我是來和你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