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驚訝,不知道爲什麼所有人在聽到我與陸歷懷的關係後,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可能是因爲我真的與他相差太多,顯得我是那麼的不自量力吧。
想到這裡,我心裡面挺難受的,但還是對蘇玉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他抿脣,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對我說一些話,我並沒有問下去,然後和他告別,蘇玉沒有說什麼挽留的話,大概是默許了。
我起身,就在我打算出門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在身後叫住了我的名字,淡淡的說道:“沈秋,你和陸歷懷不會有結果的。”
“爲什麼。”我背對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間會給我這個忠告,彷彿他們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就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輕輕的笑了一聲:“因爲他是有錢人,而我不過是個窮家女,我們之間的差距太懸殊麼?”
“不,也不全是,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是什麼?”
他欲言又止,聲音慢慢的降了調子:“這個,以後你會知道的。”
說了等於沒說,不過是故弄玄虛的把戲而已,現在,我對陸歷懷的感情,又豈是三言兩語模棱兩可的話可以打消的?
我們畢竟已經有過……肌膚之親!
“謝謝了。”我淡淡的說一句,並沒有真正的感謝之意,說完之後,我便徹底的和他告別了。
別人的評價終歸是輕而易舉,並不能感同身受,人如果這輩子都活在別人的舌頭底下,那這一輩子該過得有多麼痛苦。
感情這東西,不是一個能評價好壞的物品,更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我眺望着遠處,儘管心裡面沒有一點點的底氣,但我還是要爲挽回我和陸歷懷的這段感情付出努力與勇氣,就像陸歷懷放下面子對我那樣。
想到這裡,我不禁輕輕的握了下自己的手心,然後,再緩慢的鬆開,那塊懷錶一般的殼子自動打開,我看着裡面那纖細的項鍊,露出了一個發自於內心的微笑。
缺星不可,缺你不可,怪我太遲鈍,明白的太晚。
車子一路疾馳到了療養院。
環境依舊還是那樣,只不過像是蒙上了一層白茫茫的灰塵一般,白色都顯得有些慘淡。
我去了路北媽媽的病房,路北並不在,只有她媽媽坐在輪椅上面,還是拿着那本書在手裡面,呆呆的望着窗外,就像是在等什麼人一般。
我靜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後,看了一眼書的封面,果然是萬曆十五年那本,她最喜歡的書。
然而,等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卻發現她其實已經睡着了,正閉着眼睛打盹。
她手上的書因爲失去控制,慢慢的下滑,我想要攔的時候,它已經啪嗒一聲的掉落在了地上。
路北的媽媽眼頭忽然顫動了一下,但是並沒有醒過來,我慌忙的去撿,害怕一會她醒來了見自己的書不見了,又該着急了。
然而,就在我低頭去撿的時候,路北的媽媽忽然叫了一句:名字!
話落,她的眼神便猛然的看向我手裡面的書,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下了一跳,正準備還給她的時候,她卻把我當成了壞人,一下子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整個人撲向我。
我的頭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嗡嗡作響,疼的直入頭皮,她發了瘋一樣的一直叫名字,名字,然後去搶我手裡面的書。
我本來就是要給她的,說了我給你,但是她卻和聽不懂一樣繼續的又抓又鬧,大力的去扯我的頭髮,痛的我眼淚都差點要流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在看到我們兩人之後,大聲的叫了一句媽,然後衝了過來,把她媽媽從地上扶了起來,一把拽過了我手裡的書。
他怒視着我,說:“你幹什麼要搶她的書!”
他的語氣特別的兇,還好我對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要不然一般人聽到他這樣的語氣絕對會受不了。
我沒有說話,路北縷縷他媽媽的頭髮,再次瞪了我一眼,對她媽媽用輕柔的語氣說道:“媽,沒事了,沒人搶你的奧,我們現在就下去。”
說着,他便扶着他媽媽坐上輪椅,然而就在這時候,我卻大聲的說了一句:“等等!”
路北聞聲,眉頭處的川字紋鎖的更加的深了,那溝壑裡面就像裝滿了黑色的池水一般。
他並沒有等我。
我直接衝到了輪椅的前方,擋住了他和他媽媽的去路,模樣特別的堅定,誰都不能阻止我接下來要乾的事情的那種。
路北語氣不好的說道:“沈秋,你鬧夠了沒有,你想要幹什麼!”
我感覺我的身子顫抖了,顫抖的我根本無暇回答路北的話,我緊緊的盯着路北媽媽的脖子處,只見因爲方纔的掙扎,她原本藏在脖子深處的吊墜此時已經顯現了出來。
那是一顆星星形狀的吊墜!
“讓開。”路北伸出手,不客氣的想要推走我,可是我並沒有動彈,他見狀,再次的說了一句:“給我讓開!”
而我,卻冗自,朝路北的媽媽伸出了手。
路北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只是緊緊地盯着我,像是挺忌憚我似的,深怕我會當着他的面,對他媽媽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我的指尖都在顫動,拿起那枚吊墜,在拿出自己的圓形吊墜,對準,輕輕的一放,星星,便完美的落入圓月之中,形成一整個圓月。
契合無比,甚至沒有一絲絲的縫隙。
路北的媽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忽的想起什麼似得,猛地一把從我手中搶過那枚拼合完整的項鍊,拿在眼前拼命的看。
嘴巴里唸叨着什麼,滿月,滿月……
我僵硬的擡起了頭,呼吸薄弱的看向路北,那一刻,我只感覺我的整扇睫毛都在不停地顫抖。
而路北,則兩手蕩蕩,面部,血色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