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路北的話,整個人渾然一愣。
輕笑了一下,然後說:“你這話邏輯不通,你剛剛不是還說我們兩個人是仇人麼。”
“我爲什麼讓你上樓,你以爲我真的是想聽陸歷懷的事情?我還真沒有興趣,這都過去多少天了,你現在纔想起來我?”
路北說着,臉上帶着怒氣,他這幅兇巴巴的樣子,倒是還真的和陸歷懷有幾分相像。
我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呆了兩秒之後才說道:“是你不接我電話。”
“那你現在不也找到我了?”
他這人真傲嬌,難不成說掛我的電話根本就是故意的,看我是不是真心的要找他,這麼說來,我確實沒有好好照顧到我的這位‘救命恩人’。
看到他身上那燒傷的痕跡,該有多疼,如果不是他衝進火裡救出了陸歷懷,只怕陸歷懷現在已經……
我想着今天過來的目的,便低低的問路北:“你爲什麼不去醫院?”
路北眼睛斜斜一擡,說:“不想去。”
“不想去?”我扭頭,看向他,笑了一下,說:“那怎麼我今天去醫院看顧海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長的這麼像你?”
“哦?你看錯了,我今天根本就沒有出去過。”
“是嗎?我今天看見你的時候,你穿着一件黑色T恤。”我看了看路北,他身上此時已經穿着一件卡其色的衣服了。
於是我直接朝臥室裡面走了過去,他伸手想要拉我,不悅的說了一句你幹嘛。
我沒有理他,他因爲身上的傷口的緣故,沒能拉住我,還把自己給弄痛了,等他追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從他的臥室裡面翻出了他的那件黑T恤。
我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有淡淡的血腥味鑽入鼻尖,上手摸了摸,已經有點幹了。
我舉了起來,看向他,挑了挑眉毛,說:“那這件衣服怎麼回事?”
他看着衣服,想要拿過去,然而卻被我躲開了,不僅躲開了,還嘚瑟的晃了晃,挑起眉尾,嗯?了一聲。
他沒說話,也沒得說了,畢竟現在證據都在這。
他的手橫抱在胸前,眉眼深邃的盯向我,提起嘴角,若無其事的說:“你喜歡就拿去。”
“我看到那個女的了。”我說,他卻直接背過身子,想要往客廳裡面走,我連忙追了上去,問道:“她是誰?!”
他沒有說話,我着急了,一把拉上他的袖子:“路北,你能不能不要裝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皺起眉頭看了看我拉住他的手,然後擡起目光看向我,說:“你爲什麼想知道,難道你對顧海還留着舊情?”
“怎麼可能。”
“那,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麼?”
我微微一愣,沒有接話,好像,確實沒有什麼意義,可我,就是偏執的想要知道,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因爲,有些熟悉?
“因爲,我覺得我和她認識。”
路北聞言,乾脆不推我的手,就這麼靠着門框看着我:“你覺得錯了。”
“可是如果不認識,她爲什麼要躲我。”
“誰知道呢。”
“路北!”
我真的生氣了,叫他名字的時候,語氣都不免加重了幾分,他整個身子微微的一停頓,然後擡眉看向我,說:“有何吩咐?”
“你爲什麼就不能和我說實話呢。”
“因爲你不夠聰明。”他垂下眼皮看向我:“你不是來看我的?從進門到現在你有關心過我?”
我聽着他那語氣,微微一怔,也就只愣了三秒鐘,便踮起腳尖伸手去抓他的頭髮,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戴的假髮,結果這一扯,就扯到他的頭皮,看來根本不是假髮。
他一邊揮舞着想要躲開我,一邊氣鼓鼓的說:“你這個瘋女人,你想幹嘛。”
扯了幾根頭髮下來,我已是累的氣喘吁吁。
我疑惑的看向路北,他也瞪着我。
我說:“我看看你是不是W。”
氣氛忽的沉默了下來。
我繼續說:“你在跟着W做事吧,那個威廉,就是W。”
他沒有吭聲。
“W說,你救我是破壞了他的計劃,他很生氣,那,他生氣的後果是什麼?”
路北摸了摸被我揪痛的頭髮,皺眉:“不用你管。”
說完,他就轉身走去了客廳,胳膊上出血了,他便拿上棉籤一直按着,那模樣看起來竟然有些孤獨,彷彿真的不需要任何人關心似的。
“但是我覺得,那個女人,可能會和W有關係,對麼?”
他重新坐回了沙發上,手扶着嘴脣,說:“隨你怎麼想。”
我一聽他這麼說,差一點氣的吐血,反正看到他沒死就行了,其他的,我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既然這樣,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先走了。”
說着,我便打算離開。
誰知,路北卻將雙腳搭在了桌子上,頭,朝後仰着,對我漫不經心的說:“真不知道陸歷懷有什麼好。”
我停在了門口,沒有繼續往前走。
“當初,蘇柔就是爲了救他,衝入了火海,如今,倒有點舊事重演的意思,你應該感到開心,因爲這樣,你就更加的像蘇柔了。”
他的語氣有些冷,有些激,我的手掐住門的把手,想到了那張報紙,陸歷懷就像是藏着某一份回憶一樣的藏着它。
我看不到路北的表情,但是卻聽到他輕笑了一聲,說:“不過,你比蘇柔的運氣好一些,她毀容了,可是,你沒有。”
毀容?
難道,蘇柔因爲去救陸歷懷而被燒壞了容貌麼?怪不得陸歷懷會那麼心痛的說,幸好悲劇沒有重演。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又是因爲什麼去世的?那場火,也只是讓她毀容了而已。
剛這麼想完,路北就像是聽到了我心中所想似的,意味深長的說:“她是死了,但是沒有人,看見過她的屍體。”
……
“陸歷懷會一輩子都對她還活着抱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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