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驚怔在原地,呆若木雞地看着她。
或許是我太不想事情了,導致好心辦了壞事,可是陳牧白剛剛有穿衣服,我也是害怕他腿腳不方便,出了事情,才選擇扶他。
見我不知道說什麼,溫伶一改往日的溫和,帶着淡淡的不悅地往她和陳牧白的房間疾步走去,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知道她的修養不允許她像個潑婦一樣發泄壞情緒,她不會朝我吼叫,不會數落我的不是,但她這樣沉默不語的方式反倒令我更難受。
我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呆站在天井,不知所措。
司機緩緩走過來,滿眼同情地看着我,道:“其實你不應該扶他,不應該是你來做這個事情。”
我呆怔地望着司機,一臉茫然。
他看着我,繼續開口道:“溫姐不允許任何女人碰她的丈夫,你不瞭解她對陳牧白的感情,很執着,很熱烈,連我有時候都很困惑不解,我知道你是無意犯了她的大忌,你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對待感情,人都是自私的。”
司機安慰地輕拍我的肩膀。
我聽了,深深地一震,低下了頭,暗自後悔自己多管閒事。
溫伶對陳牧白情根深種,我不知道究竟什麼原因讓溫伶無怨無悔的照顧他,陳牧白太幸運了,但他卻身在福中不知福,甚至連溫伶給他煮的藥也不會喝一口,他到底想要什麼?
“別想太多,溫姐對你一直很信任,她瞭解你的爲人,我相信她絕對不會生你的氣。”
我微微一笑,對司機道:“謝謝你。”
我轉身走進堂屋,陸爺爺已經醒了,我連忙走過去把他扶起來。
“沈秋,我現在精神很好,你陪我出門走走吧。”
“好,爺爺,慢點,給,您的柺杖。”
陸爺爺拄着柺杖,慢慢地走出堂屋,我跟在他身邊慢慢地走着。
走到天井的時候,他卻站定了,他看到了王司機,突然開口道:
“溫伶回來了?”
“回來了,老爺子。”
陸爺爺點頭:“叫他們兩個出來,陪我到屋外走走。”
司機答應自去。
不一會兒,溫伶推着已經穿戴整齊的陳牧白,出到天井。
溫伶的面色平靜,彷彿剛剛的小小不愉快從不曾發生過,她看我的神情仍然是溫和親切的。
陳牧白只掃了我一眼,神情憂鬱地低着頭,慢慢撫弄着他的玉板指,我分明從他沉靜的臉龐上,看見他隱藏起來的冷漠。
陳牧白,他,對溫伶實在太涼薄,他應該給她一個孩子,或者多給她一些溫暖作爲回報。
他這樣對溫伶太不公平。
我好人病發作,在心裡替溫伶抱不平。
“牧白剛剛泡過溫泉,面色紅潤,精神也很好,正適宜出門散散步。”溫伶溫和地對陸爺爺說。
陸爺爺點點頭,道:“多泡泡對他的雙腿有益。”
溫伶推着陳牧白,陪着陸爺爺慢慢地走出門,我跟王司機緊隨其後。
鄉下的空氣清新,山風拂面令我精神振奮,心情也不由得變得輕鬆愉快。
村子的路修得光滑平坦,非常好走,每家每戶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看起來非常舒服,如今村裡人都出外務工,留守的就只有一些老人和小孩,但也不多了。
我一面跟着慢慢地散步,一面聽着他們在閒談。
“那盤棋,你想到突圍的招數了嗎?”
“沒有,老爺子,我認輸。”
陸爺爺哈哈大笑,道:“溫伶啊,溫伶,你知道我爲什麼特地找你陪我下棋嗎?”
“爲什麼?”
“只有你才能跟我棋逢對手,而且出手毫不客氣,只有跟你下棋才讓我覺得痛快。”
我聽了,默默地看了溫伶一眼,只見她秀氣的臉上,透着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氣,她笑道:“跟老爺子過招,我可是拼盡全力的,本想殺您個片甲不留,誰知反被將了一軍,進退兩難。”
陸爺爺樂了,又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很高興:“誰讓你光琢磨着吃我的子呢,溫伶,你的心胸還是不夠寬廣,格局不夠大。”
“老爺子,我甘拜下風。”
司機也跟着樂了:“溫姐這下輸得心服口服。”
只有坐在輪椅上的陳牧白,一直沉靜如初,我們都在笑着,他卻如木頭似的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彷彿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
散完步回到爺爺家,我又動手做了幾樣小菜,雖清淡卻很可口,桌上連一根菜渣都沒有剩下。
一到天黑,我就恐懼,因爲我的眼睛看不見,但,有王司機幫忙收拾和洗碗,我被溫伶拉到沙發上坐着。
“讓小王去收拾,你歇會兒。”
溫伶還像以前一樣對待我,但我知道,我應該自覺地跟陳牧白保持距離,我沒有看陳牧白一眼,只跟溫伶親近。
陳牧白只是靜靜地待在一邊,依舊是一副面具臉。
鄉下不同城市,娛樂的東西非常少,特別是天黑以後,家家戶戶都早早關門休息,生活十分單調。
陸爺爺坐在沙發上,溫伶陪着他聊天。
“溫伶吶,你的歲數不小了,你跟牧白到底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個孩子?趁現在還年輕,要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