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便不顧溫伶疑惑的目光,轉身就走。
然而還未來得及離去,只聽到一記低沉的聲音傳來:“等等。”
我聞言,猛地頓住了腳步,心裡不由得狠狠一詫,這聲音,不就是……
我僵硬的轉過身子,只見一個威嚴的男人,大步朝我走過來,目光很冷的落在我的身上,是陸歷懷的爸爸陸正庭!
我不由得往後退走幾步,惶恐地望着他,我不知道心裡爲什麼害怕他,可能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久經沙場的氣息,無端令人生畏。
陸正庭走到面前後,停住了腳步,慢悠悠的打量着我的面龐,粗黑的眉頭皺了起來。
就在我以爲自己會換來他的一頓責罵時候,他卻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嚴肅的對我說:“跟我上去。”
噯?
我疑惑地望着他,以爲自己聽錯了,剛剛陸歷懷的媽媽親自將我趕了下來,怎麼這會,他爸爸又叫我上去。
陸正庭見狀,像是有幾分勉強的皺眉,說:“阿厲要見你。”
原來是這樣。
我聞言,心中劃過一抹欣喜,但又不由得的有些擔心,爲什麼陸正庭會由着陸歷懷,哪怕是違背陸歷懷他媽媽的意思,甚至親自下來接我。
是不是因爲陸歷懷,又做了極端的事情去逼他?
可是,一想到陸歷懷正在病房裡等我去見他,便顧不得那麼多,點點頭應允了。
徐蘭見狀,不由得高興的捏住自己的手指。
陸正庭深深的瞥了我一眼,然後率先的轉身離開,我和溫伶陳牧白打了個照面,便低頭跟了上去,直到到了陸歷懷的病房外的時候,我都沒有敢擡頭,心臟卻劇烈的跳動起來。
陸正庭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裡走的意思,低聲對我說:“進去吧。”
我聞言,這才擡起了頭,然而擡起頭的那一剎那,只見病房裡面空空如也,只有躺在病牀上的陸歷懷。
隨即,我又將頭朝後轉去,這纔看到了眼睛紅腫的陸媽媽,以及憤怒的等着我的關娜,而爺爺,或許因爲受到的刺激過大,此時手裡面扶着一個柺杖,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牛可在他的身邊聽候待命。
只見咬牙切齒的看向我,那表情好像是在說,憑什麼,憑什麼陸歷懷要見的是我而不是她!
我透過玻璃窗子,悄悄的看着陸歷懷,或許是有心電感應,他竟忽的擡起眼皮往窗外掃了一眼,我慌忙縮回了腦袋,心“砰砰”地亂跳起來。
潔白的牀單,襯托着他蒼白的臉色,有種異樣的美好。
陸歷懷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雙眼頓時恢復了神采,嘴角微微地彎起。
我害怕自己失了身份,於是回頭,看向爺爺。
他沉沉的與我對視,手扶着柺杖,不苟言笑的對我微微點了點頭,似嘆了口氣。
我見狀,這才推開門,走進去,徑直走到陸歷懷的跟前,仔仔細細地看着他的臉,那一刻,差點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他。
“你覺得好些了嗎?”我對陸歷懷儘量的微笑,很溫柔。
陸歷懷眯起眼睛看着我,幽深的眸子閃着點點微光,並沒有回答我。
只是啓脣,淡淡的對我說:“來我身邊。”
我走了過去,幫他掖了掖被單,心底彷彿藏着一個眼淚的開關,他若是再碰一下,我便會淚流滿面。
他的手上纏着白色的紗布,針頭似有被拔動過的痕跡。
所以,他剛剛就是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妥協的麼?陸歷懷他爲什麼要這麼傻啊,見我一面很重要嗎,我最終,只是一個從他生命裡走過的一個過客而已。
我的手顫抖着摸向他手裡的紗布,想到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我的心裡就一陣被揪住的疼痛。
“今天,你不該來,我讓你受委屈了,背還痛不痛。”
我聞言,一直隱忍的眼淚,突然衝破了堤壩,洶涌了下來。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關心我的背痛不痛,他這個傻子,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知不知道!而他卻還在關心我背上那個無關緊要的鞭傷!
我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會弄疼他。
眼淚一滴一滴的砸下來,我不再顧忌什麼矜持,哽咽出聲:“陸歷懷,你知不知道,相比於背痛,你這樣躺在牀上,毫無生氣的看着我,更讓我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