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麼請人吃飯的?停車吧,我要下車。”左言溪斷然拒絕。
當然,這拒絕根本不頂什麼作用罷了。
左言溪看着展威對自己笑了笑,那笑意泛出一絲絲冷氣,竟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吃個飯而已,左小姐別這麼不給面子,或者……你更願意我和左文質一起吃飯?”
左言溪面色瞬間失了血色,動了動嘴脣,終究還是握緊了拳頭不說話。
“我真的是想不明白,別人家裡的東西就那麼好?”展威轉頭瞥了左言溪一眼,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接着說,“竟然連自己的兒女也不要,伺候着別人家的兒女,累死累活的。”
左言溪的臉色更白了,卻偏偏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她不說話,展威大概也是覺得無趣,閉上了嘴,將車窗打開,掏出了根菸。兩根修長的手指夾着香菸點然,接着便吞雲吐誤起來。
左言溪忍不住皺了眉頭。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便到了一處郊外的獨立別墅門口。進了院子,車子才停了下來。展威現在也不擔心左言溪會跑了,放了地下了車,接着敲帶着司機走了進去。
見左言溪不動,他轉過頭來笑道:“怎麼,不想進來?我可好有東西給你看。”
左言溪頓了頓,終是硬着頭皮擡腿走了進去。她若不進去,只怕要進去的就是左文質了。看這個展威的模樣,並不是可以善了的主兒。
這間別墅比起左言溪去過的展公館,白百合的獨立別墅,都要小一些。但大致格局上差得不是很多。
左言溪剛進門,便被液晶電視上正在放的畫面驚得目瞪口呆。廢棄的倉庫,不堪入目的畫面,如此高清播放的臉。左言溪手腳冰涼,幾乎就快要站不穩。
接着便聽到了一聲哼笑,左言溪的眼前出現了一杯紅酒。
“喝一杯?”展威笑問。
左言溪渾身顫抖,好不容易纔從那畫面中的震驚與驚悚感中回過神來,一手打落了展威手中的紅酒杯。高腳杯落在地上,裡面的紅色液體倒在腳下那奶白色的地毯上,暈染出一片鮮紅。
“嘖嘖……真是浪費。既浪費了我的酒,又把我喜歡的地毯弄髒了,也就是你左言溪,纔敢在我面前這麼大的膽子。”
左言溪冷笑了一聲,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什麼尊貴的太子爺嗎?
電視上的畫面還在不停地播放着,左言溪感到心裡一股火燒得旺,毫不猶豫地揚手向左威臉上招呼過去。但而腕卻被他牢牢地抓在手裡。
左言溪不死心,胎腿又就是一腳。
展威鬆開她的手,擡起手腕一擋,接着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的這兩招是展逸教的,少在我面前顯擺。展逸的這身拳腳,還是我教的呢。”展威冷笑了一聲,接着說,“你不是學心理建設嗎?這麼容易激動,可不是什麼好事。”
展逸……
左言溪呼吸不過來,頓時臉上漲得通紅。
展威見她的臉色由紅變紫,才鬆開了手,冷眼看着她咳嗽不止。
展逸,那不就是高逸嗎?
展威悠然坐在沙發上,整了整表情,收起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半顯嚴肅地說:“我也沒有心情跟你說廢話,原本也輪不到親自去請你來,不過……因爲你比較重要,所以別人辦事我不放心,別又像上回那樣,傷到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左言溪的臉色慘白,衝上去要關電視,卻被一旁跟隨着一起進來的司機緊緊地架住了手臂。她忍不住吼道:“你這個變態,快關了電視!”
展威置若罔聞,站起身來,走至酒櫃處,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淺抿了一口。任左言溪如何叫鬧,他只不作聲。
“你這個混蛋!”
一想到當初尤家的展家串通綁架強b自己,就是眼前這個人一手造成,她就恨得牙根都是癢的,巴不得上前去咬下幾塊肉來纔好。電視裡不斷地播放着當時的場景,無限制重複着那外商屈辱的畫面,令左言溪簡直快要崩潰。
到最後,她實在沒有力氣罵了,嗓子裡燒得難受。
“受不了了?”展威已經喝完了一杯紅酒,“這些是你應得的,明白嗎?”
左言溪閉了閉眼睛,如果可以,她一秒鐘也不想看到眼前這個外表優雅的男人。展威走過來,居高臨下地說了一句令左言溪更加吃驚地話。“你不要誤會,這件事可不是我主導的。”
左言溪已經脫力地蹲在了地上,此時忍不住擡起頭來看着展威。
她的雙眼中蓄滿淚水,眼窩發紅。那雙眼睛乾淨得就像是冰冷的雪山之巔,晶瑩透亮。展威不由得心裡微微一顫,立刻調開了目光,接着說,“我只是比較聽我弟弟的話而已。”
左言溪微張了嘴,他說的弟弟,該不會是展逸吧?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
展威聳聳肩,笑道:“也是,你那麼信任他,當然是不會相信我說的。不過……聽一下這個,你自然就清楚了?”
他終於把電視上那令人做惡夢的畫面關了,手中如同變戲法一般變出了一樣東西。
因爲幫高逸多次做過這種事,所以錄音比的模樣左言溪還是認得非常清楚的。
耳邊傳來了兩個男人的變化,先是商議着如何去對付白百合那個他們口中的“賤人”,接着便聽到高逸略帶低沉的聲音說:“她還有個女兒。”
後面的事情,就算是不用聽,左言溪都能猜得到。
雖然高逸在後面幾乎沒有再開口,但他的那一句:她還有個女兒。卻如同山中的回聲一樣,不斷地在左言溪耳邊迴響。使她全身一陣陣地發冷和脫力。
這個錄音是沒有經過剪切過的,其中還混雜着討論別的事的聲音。在場的人除了高逸和展威,還有另外兩個人。但這兩個人應該只是在展家工作的人員。
例如正站在自己身後的年輕的司機。
“你能分辨出展逸的聲音嗎?要不要我單獨剪給你再聽幾遍?”展威問道。
左言溪冷笑了兩聲,她似乎已經失去了語言功能。
是她太笨了,太傻了,太逗了。在這場遊戲中,她根本就是被耍得團團轉的那個人。左言溪再也站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於,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了。
“你也不要覺得太難以接受,爲什麼你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你有想過嗎?左言溪,我所以承受的屈辱,可半點都不比你少。”展威眯了眼睛,雙眼中的寒氣更是毫不掩飾的露了出來,“被人瞧不起,被人搶走心愛的東西,被一個外人……奪走尊嚴。”
左言溪的雙眼有些乾澀,但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我是無辜的呀……
她想這樣說,這種種的不公平,種種的匪夷所思,都應該與自己無關纔是。
可這世上的事,又有多少能夠做得絕對公平呢?
“你……想要做什麼?”左言溪忽然擡起頭來,看着展威問,“把我帶到這裡來打擊一翻,不僅僅是爲了滿足你那變態的報復欲吧?”
展威見她忽然換了眼色,忍不住怔了兩秒鐘。
“還是你想再做點什麼來傷害我,以做到打擊白百合的效果?以爲她會在意我嗎?”左言溪冷笑了一聲說,“她如果真的在意,她就不會這麼許多年都對我不聞不問了。你今天這舉動,可是打錯了算盤。”
“是嗎?”展威微笑着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接着也不說話,把電話遞了過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白百合不太民耐煩的“喂”了一聲,看來她也是不願意接這個法律上的兒子電話的。
左言溪本來不想說話,忽然背後一股大力將她踢倒,接着後背被一隻腳狠狠踩住。左言溪疼得大聲尖叫起來。
這個司機穿的是軍靴,鞋底極硬,這樣狠狠踩着,左言溪只覺得脊椎都要斷掉了。
見她疼得臉色都有些發青了,展威揚了揚手。左言溪鬆了一口氣。
“媽……您在忙嗎?”展威語氣愉快地問。
白百合剛開完全,那一聲尖叫使她完全頓住,揮手讓留下來有部門經理先回辦公室,待會議室裡一個人也沒了,才站起身來,強力壓住顫抖之音,問道:“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呀。只是想起來,我原來是還有一個姐姐的,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也算上親戚吧?一家人,原本就是該多走動的。”展威的語氣很愉快。
白百合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腳下有些站不穩,只得扶住了牆才能使自己聽起去略微鎮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