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關係?這得靠緣份,您急也急不來呀。”
“我還等着抱個外孫呢,你怎麼就……這方亮傑也實在太不是個東西了……我竟然沒有看出來他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勸你不要嫁吧,你是鐵了心要嫁進去。唉……你說你……”說到這裡,又怕左言溪聽了傷心,只好嘆了口氣,不再作聲了。
左言溪抿了抿嘴,只感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再也說不出話來。
左爸拍了拍她的手,說:“如果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你離婚我是支持的。但我想跟方亮傑談談。”
聽左爸說要去見方亮傑,左言溪阻攔說:“爸,這個事情我解決就可以了。怎麼說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之前我沒有跟你講,也是爲了不讓你擔心。如今你的腳傷還沒有好,而且方亮傑過段時間要做手術了。而且他的心理有問題,你和他談不出結果來。”
“怎麼又要做手術了?現在心理病也能做手術不成?”
左言溪只好說:“他前段時間查出來,腦袋你長了一個瘤,良惡比例是五比五。”
左爸大吃了一驚,最後喃喃地說:“如果,依雪真是他殺的,那就算是報應了。”
左言溪答不上來,只好勸他早點去休息。
第二天,左言溪提着兩大袋的葡萄到醫院,在方亮傑的房間裡放下兩大串,接着又到挨個在病房裡送葡萄。想了想,又給高逸打了個電話。問道:“你們在哪裡?事情辦好了嗎?”
高逸說:“忙了一夜終於搞定,現在尤蔓葵在局裡,也不會有人再盯着你了。你先來局裡一趟吧。”
“她身邊還有個叫悅兒的女人,還有一個男人。這兩個人都很厲害,都在裡面那裡嗎?”左言溪問道。
高逸肯定地“嗯”了一聲。
左言溪掛了電話,先是回了一趟家,把大量的葡萄運上車,帶去了警局。
所以這一天,警局裡的所有同事,在閒暇時間裡,都要幫忙完成“吃葡萄”的任務。
警局裡人多,左言溪帶得不夠,又請馮花間再去把其它的葡萄也運了過來。高逸這組最近破案率大的提升,所以他的辦公室裡一掃往日的愁雲慘淡,表情也輕鬆了許多。
“言溪,昨天你立了大功。跟人們講講,你是怎麼做到的?”孟教授雖然臉上掛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但是臉上卻很有精神。
左言溪笑道:“簡單啊,我一去就跟她吵架,接着就打起來了。你看我手臂到現在還青着呢,趁着亂,就老把那東西塞進她的手提包裡了。反正又小又黑,她又不會查覺。”
高逸低頭想了想,接着說:“你也太大膽了,想必尤蔓葵還沒有遇上敢和她打架的。”
“那飯店裡人多着呢,你不顧面子,可不代表她們這些個上層社會的人不顧面子。我量他們在公共場合不會把我怎麼樣,才霍出去了。不過,你們這回可一定要給她定罪,不然……她出來了,我可就慘了。”左言溪癟了癟嘴,忍不住心有餘悸,“以後這種事兒可千萬別讓我去做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緊張。”
孟教授拉了拉左言溪的手:“你放心吧,黃賭毒,洗錢殺人等等,哪一條都夠定罪的,如今打開了一個缺口,後面的案子要好辦很多。還有上回李健的案子也已經水落石出了,你那個弟弟的母親,可以安息了。”
說到賀梓楠,左言溪忍不住問:“他知道嗎?”
“我們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已經知道了。現在大概正在趕來的路上。”高逸回答。
“嗯,他……他回來做什麼?”左言溪問。
高逸說:“他想要去見一見李健。”
“就是那個殺人犯?對了,那他爲什麼要殺人?”左言溪好奇地問。
高逸聽了,沒有直接回答,只說:“我也要去見見李建。”
說着,就走出了門。左言溪不解地問:“怎麼了?”
孟教授嘆了口氣,拍了拍左言溪的肩,輕聲說:“這件事我們就不跟過去了,言溪,我再去和方亮傑見一見。”
左言溪想了想問,“要我陪着一起去嗎?”
“我想再去了解一下他的病,我總是覺得這件事非常可疑,等我確定了再來和你們講。我這就去了。”孟教授說完以後,就準備要出門了。
馮花間雙手環胸,癟了癟嘴:“他們都有要去見的人,言溪你沒什麼好忙的吧?你幫我看看最近的兩件案子可好?”
左言溪說:“我得去見尤蔓葵一面,帶我去吧?”
“你去見她做什麼?”
“我想知道,當初尤欣言真正的死亡時間和前後經過。”左言溪說。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差點忘記了,這必須要清楚。”
於是馮花間便和左言溪一起去了審訊室。尤蔓葵正低着頭打瞌睡,聽到聲響連反應都沒有給。
馮花間走上前去,曲起手指在她的桌面上敲了兩下。尤蔓葵打了個哈欠,說:“不要問了,律師沒有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馮花間沒有說話,尤蔓葵又接着說:“我有權利選擇沉默,現在我要休息,你出去吧。”
“架子還挺大……”馮花間冷笑了一聲,說:“放心吧,我們要問你的不是尤家的事。而是你堂姐的死——尤欣言的死。”
尤蔓葵這才把眯着的眼睜開,眼中竟然是半點睡意都沒有。她的目光落在了左言溪臉上,冷哼了一聲:“你背叛我,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爲什麼不敢?”左言溪反問,接着在她對面坐下,“我既然選擇去找你,就不會怕你。不要把你自己想得很恐怖,不過也是個可憐人罷了。刀口舔血的高危生活,過得好嗎?”
尤蔓葵微微地眯了眯瞳孔。
“尤欣言究竟怎麼死的?”左言溪問道。
尤蔓葵笑哼了一聲,手撐着桌子想要站起來,卻被馮花間按了下去。她頓了頓,只好背靠着椅背,翹起二郎腿,輕聲說:“你想知道,自己去找答案。”
左言溪笑問:“是不是你?”
“我?”尤蔓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被左言溪氣得笑了,“我看你是瘋了吧,亂咬人。不過說實話,要讓我告訴你真兇是誰,我沒有辦法。因爲誰都沒有證據。我們只是懷疑你那個變態的老公而已。如果不是他,我姐姐也不會落得那副田地。方亮傑早該死了……”
左言溪皺起眉頭,好半天才應道:“她到底怎麼死的?”
“窒息,然後被人剝下了臉上的皮膚。只有方亮傑會做這種事……”
“你不要胡說,方亮傑沒有做過。”左言溪忍不住站起身來,“孟教授說了,如果他發病就不會清醒的。不可能你計劃得那麼周密,連你們也找不出證據來。殺她的另有其人。”
尤蔓葵笑問:“你不是要跟他離婚嗎?不是一直認定了他就是兇手嗎?怎麼反倒又要幫他說起話來了?左言溪,我還真是有些佩服你了,你真的……挺會演戲的。你不會跟方亮傑一樣,根本就是個瘋子吧?”
“我看瘋的是你。”左言溪拍了拍桌子,“事實不會說謊的,尤小姐,我想你也不想讓你姐姐無法安息吧?如果殺她的人還在逍遙法外,還過得健康快樂,甚至還在看你的笑話呢?你還會笑得出來嗎?”
“如果不是有不能動他的原因,你以爲方亮傑還會活得健康快樂?況且他現在已經不健康了,不是就快要死了?腦腫瘤啊……老天會收他的。”尤蔓葵立刻回了一句。
左言溪氣紅了臉,最後說:“老天會收的人是你。尤欣言到底是哪一天死的?”
尤蔓葵閉緊了嘴不再說話。
“回答我。”
尤蔓葵乾脆連眼睛也閉上了。
最後,左言溪問:“前年10月17日,17點左右吧?”
尤蔓葵聽到這個時間段,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那個時間段。”馮花間皺起眉頭說。
尤蔓葵沉默了幾秒鐘,追問道:“我問你們怎麼會知道?”
左言溪說:“作爲交換,把她死時候的訊息也告訴我們,怎麼樣呢?”
“你……”尤蔓葵說,“你不配再跟我交易。”
左言溪聳聳肩說:“可惜你沒得選擇。”
尤蔓葵選擇閉了嘴,不再說話。三個人正在僵持,門外敲了兩下門,一個制服警察探頭進來說:“尤蔓葵的律師來了。”
話音剛落,已經走進來了一個西裝微胖的青年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環視了一圈左言溪和馮花間,接着對馮花間說:“你好,我是尤小姐的律師,我姓辜,這是我的名片。”
左言溪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那我先出去了。”
走至門口,與那位姓辜的律師互相對了一眼。對方的眼角帶着笑容,可眼神中卻是半點笑意都沒有。嘴脣恰到好處地彎起了一個弧度,卻也只是表皮帶動的。這就是典型的假笑——皮笑肉不笑了。
左言溪朝他點了點頭,迅速地閃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