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抉擇

楚瑜景回來之後,就看到了我守在女兒的病牀前默默落淚的情景。

我聽到動靜,擡頭望過去見是楚瑜景,本想着趕緊止住淚不讓他看到,可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自己反而像是有了鎧甲和依靠一般,淚流不止。

楚瑜景慢慢走過來,輕輕把我抱在了懷裡。

“念虞,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了,好不好……”

他說着,輕撫着我的後背,暗示一般讓我慢慢平靜了下來。我止住了眼淚,可身子還在微微顫動。

“瑜景,我不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我是擔心女兒,她……”

瑜景點了點頭,安慰道,“我知道,可這病,不能心急,得一步一步來,念虞,相信我,女兒一定會沒事的,醫生都說了,只要好好治療,完全沒有問題的,你不要太擔心,好嗎?”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道了聲好。

其實對於女兒的病,我心裡再清楚不過。血友病,哪能說治好就治好?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寸步不離的守着女兒,跟着她,保護她,不讓她磕着碰着,受一點傷害。

我扭頭看向女兒有些蒼白得沒有血色的小臉,又是止不住的一陣心疼。

現在的情形,恐怕已經不會容許我參加海選了。雖然心中有些遺憾,可是女兒畢竟最重要,如果女兒沒了,再參加什麼樣的活動都沒有意義了。

在醫院住了兩天,期間師兄還來看望過女兒,瞭解了情況之後對於我的決定有些遺憾。

“念虞,不是我冷酷沒有人情,而是這次的機會實在難得,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允許素人蔘加,而且很多選手都沒有後臺的選秀,畢竟還是在少數,再加上你的曲子,如果不拿來參加比賽,真的很可惜。”

其實師兄說的這些我自己都有考慮過,我也明白,對於我來說,這次海選真的是天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我能把握住,一定會不會選擇放棄。

可是現在女兒的病情,讓我不得不面對現實。對我來說,女兒纔是我生命中第一位的,如果爲了比賽,爲了自己的夢想,讓我放棄女兒,我做不到。

我向師兄道了歉,畢竟這個比賽當時是師兄引着我一步步往前走的,現在我卻要退出,確實有些辜負他。

“師兄,實在對不起,可是我女兒……我真的放不下她,海選……就算了吧,我自己也明白機會難得,可我更放不下我的女兒。我看了看,如果要去參加海選,至少在比賽之前,我要用大半的時間練習,可如果那樣,我就不能陪着我女兒了,所以……還是以後再有機會,再說吧……”

師兄表示也能理解,滿心遺憾,叮囑我好好照看女兒,隨後離開了。

其實說一點不遺憾,那肯定是假的。以前我就一直在盼望着,有這樣一個機會,有這樣一個平臺,能夠讓我把我自己的作品展示出來,可現在願望落空,免不了心裡空蕩蕩的。

如果女兒可以不用住院,如果女兒的病還沒有這麼嚴重,那我是不是也就有了機會能夠繼續自己的夢想?

我想着,思緒紛飛出窗外,可是手心裡卻緊緊攥着女兒冰涼的小手,捨不得鬆開。

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事情竟然開始有了轉機。

醫生再一次來複診的時候,告知我說,女兒目前只需要好好休養,注意不要受傷,就可以出院回家。

女兒一聽高興地不得了,拉着我說要出院看望姥爺。我半信半疑的又詢問了醫生幾次,這才真的放下心來,給女兒辦理了出院手續。

出院之後,我就帶着女兒去了父親住的養老院。

女兒這才住院的事情,我沒有和父親說,這次來了養老院,我才找機會單獨和父親交代了個清楚。

父親聽了,老淚縱橫,唸叨了好久,怎麼會讓孩子攤上這樣的事情。再和女兒相處的時候,父親的疼愛和愛惜,簡直要溢出言表了。

我守在父親和女兒身旁,看着他們一老一少玩的開心,這幾日聚集在心底的陰霾也漸漸消散了些。

“姥爺姥爺,你住在這裡是不是很開心呀?這裡有很多老人,是不是都是你的好朋友呀?”女兒蹦蹦跳跳的圍在父親身邊,開心的都要跳起來。

“是呀,姥爺每天在這裡都很開心,我們一起聊聊天,一起喝喝茶,一起唱唱歌,過得可開心了!”父親笑起來,語氣輕柔得不能再輕柔。

“真好!我以後老了,也要來這裡,和姥爺住在一起!”

女兒天真無邪的話,我聽着有些心酸,父親卻像是沒事人兒一般,笑着把女兒抱在膝蓋上,順着女兒的頭髮。

“對了!姥爺,你說你們每天都唱歌是嗎?”

“對呀。”

“媽媽也可會唱歌了!媽媽唱歌特別好聽!”

女兒突如其來地提到了我,我一時間有些呆愣。

父親聽着,笑得眯着的眼睛朝我望過來,深深地點了兩下頭,“對呀,姥爺也可喜歡聽你媽媽唱歌了。”

女兒這下子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一把撲在父親懷裡,咿咿呀呀道,“對呀對呀!媽媽唱起歌來,可溫柔了!每次媽媽一唱歌,我覺得媽媽身上像是閃着光似的!特別漂亮!我最愛聽媽媽唱歌了!”

我不自覺的眼睛有些溼。潤,喃喃道,“是嗎?我唱起歌來……像是閃着光……嗎?”

父親不知從哪聽來的,知道了我最近要參加海選的事情,這時候放了女兒自己在周圍玩,眼睛跟在女兒身上,卻和我說起了話。

“念虞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你要明白,越是拖,越是實現不了。如果現在有一個機會,就去抓住它……”

父親說了一半,沒再說下去,我卻知道父親想說什麼。

當天晚上,我帶着女兒回家以後,不知是女兒和父親的話給了我力量,還是女兒好轉的病情給了我勇氣,我找到了師兄和以前的老師,說明了情況,再一次恢復了課程。

並且在和老師商量過後,老師也同意了我聯繫的時候把女兒帶過去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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