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今早在這裡鬧到現在,麻煩你把他擡回去吧,要不然,一會兒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筆直修長的身子,一站起來,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成了最顯眼的一個,舉手投足之間,高貴、優雅的氣息,自然而然地散發了出來,夾雜着一股凜然與威嚴,傳遍了整個地方,不管怎麼樣,都無法讓人不不注意到他,把樂清嚇得連連後退,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精緻、俊美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冰冷,態度亦是一如既往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冰冷到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不知道,以爲他只是不滿,或者是,很平常的說出這句話,但熟悉他的人一定知道,他正在行鍼步線。
他知道樂永劍此番來的目的,不過就是不服他玩弄他,過來耍下脾氣,下個馬威罷了。
現在,肯定還沒醉,假醉的吧?
目的就是想把這裡弄得烏煙瘴氣,弄得所有人都不快活,他纔開心。總之,就是一個神經病。
“等下,是摔倒了,還是跟人吵架,還是把這裡的東西摔了,都不知道,所以,你還是把他帶回去吧。明天和意外,你真的,不知道哪個先來。”顧維來到樂永劍面前,身子微微彎曲,深邃、冷冽的雙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語氣說得極爲緩慢。
不知道他還以爲他有多擔心。
在這種時候,說這些話,違和得讓人聽不出一絲毛病。
樂永劍緊緊閉着的雙眼,感覺到前方有個人,正彎曲着看他,不管是哪裡,都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猶如一頭蠢蠢欲動的猛獸,正盯着他這個獵物,把他嚇得,心裡升起一絲恐懼,爲了不讓人看出來,極力隱忍着。
他怎麼的,他突然感覺,顧維好像知道他沒喝醉?
又怎麼覺得,他的那些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而且話中有話?
農村人太笨,猜不出別人的心思,可疑過後,把這個想法都拋到腦後去,繼續裝醉酒。
在一旁的楚可萱,想呼吸呼吸不了,想透氣又透氣不了,這裡的酒氣特別重,現在還又來了一個人,這家人,到底是想怎樣?
屋裡陷入了一陣沉默,樂清還在外頭站着,顧維微微蹙眉,側頭看向她,道:“嗯?”
他的這聲“嗯”,可得把樂清嚇得夠嗆,彷彿是一支弓箭一般,夾雜着一絲危險,毫不留情地朝她射擊而去,他本人本來就知道很可怕,現在還要朝她射去一箭,嚇得樂清連連點頭,趕快上來攙扶樂永劍。
可樂永劍不肯走,他的目的還沒達到,起碼,要在今晚把我們弄得,夜不能安寧才行,樂清把他一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扶起他,他就嚷嚷着發酒瘋,把樂清嚇得趕緊遠離他!
這傢伙發起酒瘋來,可是很嚇人的!
顧維和樂永劍,她寧願選擇……她誰也不選!
顧維看出她的心思,再次催促道:“再試試。”
樂清心臟猛地一跳,即便心裡再不願意,腳步也非常聽話地上前去,“哦好的好的。”
第二次上前,樂永劍還是動來動去,嘴裡嚷嚷着什麼,但是樂清緊緊地將他抓住,不讓他動彈,樂永劍就發瘋了似的,用力推開樂清,迷迷糊糊,醉醺醺地指着她說道:“你這婆娘,幹什麼!”
楚可萱以爲他要開始發酒瘋了,嚇得趕緊走出客廳,沒一會兒卻見他只是推開樂清,站在客廳的門口,等着他發酒瘋時,好趕快逃走。
他不肯走,樂清也沒辦法,一邊是發酒瘋的樂永劍,一靠近,就會受到傷害,一邊是滿身危險的顧維,不用靠近,僅僅只是站在一旁,就能感到致命的危險,這到底該怎麼辦啊?
“要不,就讓伯父在這睡一晚吧。”許偉澤突然說道。
他絕對不是行好心,他是在跟顧維唱反調,他嫉妒顧維,嫉妒他可以這麼無禮的對我父母,嫉妒他,一動不動的,就能散發出男人的魅力……
顧維精緻的臉龐平靜無波,實際上,他現在想走也好,許偉澤想讓他留下來也好,一切,都來不及了。
“什麼?!讓他在這睡一晚?你瘋了嗎?”葉藍驚呼,極力反對。
讓他在這睡一晚?那她晚上怎麼睡啊!楚可萱想道。
這時,門口突然來了一個大媽,大媽旁邊帶着個小孩,朝客廳裡東張西望着,問道:“請問,樂永劍在嗎?”
這是誰?怎麼聲音這麼熟悉?緊閉着雙眼的樂永劍,努力地回憶着……難道是……?
“在,他就是。”許偉澤指向樂永劍,禮貌地說道。
這大媽看起來有些年輕,像是四十歲,四十多歲那樣,打扮雖一樣掩蓋不了土裡土氣,但在這農村裡,卻是最年輕,最時髦的,一身紫色的長裙,長裙上有許多斑斑點點,花花草草的設計,腳下踩着一雙舊式的涼鞋,高高紮起的馬尾,同樣用裙子上的布扎着,把她年輕的相貌,利用得淋漓盡致。
她身邊的小孩有她一半高,膚色黝黑,但卻是個頑皮的人,站在他媽媽身邊,非常沒禮貌的抖動着一腳,臉上掛着沒皮沒臉的笑,乍一看,好像和某個人還蠻像的。
大媽點點頭,掃視了許偉澤一眼,眼裡泛着驚訝的光芒,又掃視了整個屋子一圈,眼裡更多的,唯有驚訝,最後看着看着,看到了在中間站着的樂清,她這纔想起今晚到這來的目的,也想起她剛剛環顧着房子時的一切,裡面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全是酒氣,而且看他們幾個人的氣氛,好像很不對勁?這下子,大媽確定了心裡的想法,心下一狠,牽着兒子,一個大跨步走進去。
媽媽呆呆的同時,泛着不善的目光看着大媽,只能由我來詢問:“請問,大媽您是哪位?”
大媽沒有回答我,還朝我冷冷一笑,彷彿不屑與我說話,然後直接在我們想象不到的,直直衝向樂永劍,說道:“哎呀老公呀,你怎麼喝成這樣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糟糕!事情要被揭穿了!
在這個過程中,樂永劍怕被人看見他裝醉,所以不敢睜開眼睛,早知道這樣,他就在樂清的攙扶下,回家算了!
他這才明白,顧維剛剛所說的話,原來他都是故意的!
老公?!
“老公?!”樂清第一個反應過來,強調的語氣,有着不可置信與生氣。
年老的臉龐,亦是盛着冷硬與生氣。
這女人是從哪裡來的,怎麼一進來就叫別人老公?
可是爲什麼,她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難道是這壞男人出去鬼混來的?
“是啊,他是我老公啊!”大媽不再趴在樂永劍的身上,轉過身,揚着示威的臉龐,朝她說道。
“你在說什麼?他是我老公,不是你老公!你可要認清楚了!”樂清蹙眉,不悅的說道。
空氣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明爭暗鬥,劍拔弩張的氣息。
這下子,戲可好看了。楚可萱在一旁冷冷一笑。
“我看你,還被矇在鼓裡吧?那就讓我告訴你吧,你的老公,在十幾年前,就揹着你在外頭搞外遇了,所以纔有了現在的我,包括有了現在的他,我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大媽拍了拍她身邊的小孩,一臉的得意與炫耀。
“什麼?!”樂清不相信,從結婚以來,樂永劍一天到晚都在家,除了偶爾出去打打牌,怎麼可能會出去鬼混,搞外遇呢!擡手指着樂永劍,怒道:“樂永劍,你給我說清楚,這是不是真的!”
“你沒看見他喝醉了嗎,怎麼說清楚?”大媽冷冷一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媽,這就是爸說的那個黃臉婆嗎?”小孩雙手環胸,仍然抖動着一腳,臉上掛着的神情,和她媽媽一樣,盛着無限的鄙夷。
“什麼?!黃臉婆?竟敢說我是黃臉婆?!好呀,老孃現在,不管你是不是醉了,你都要起來給我個交代!”樂清東張西望,看到她的前方是個洗手間,一個箭步走進洗手間,再出來時,端着一盆滿滿的水,二話不說,一用力,就朝樂永劍潑去。
無端端用水潑自己的男人,哪個女人都會生氣,但大媽偏偏不攔住樂清,她也瞭解樂永劍,知道這一潑下去,事情肯定會鬧大,她何樂而不爲呢?
果然,一盆冷水就這樣,硬生生地潑在自己的身上,冰冷的同時,帶着一股刺痛,樂永劍再不想醒來,也不得不醒來,瘋一般的跳起來,怒道:“你這婆娘,你是不是有病!”
“你說,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樂清無視了一切,她也知道他的脾性啊,但現在有危險她的婚姻,她不得不忽視了這點,她也不怕,在被捱打和婚姻面前,她選擇守護婚姻!
兩人不甘示弱,頭上同時有一股無法撲滅的火氣,誰都知道,這一煽風點火,樂清頭上那股火氣,肯定會熊熊燃燒了起來,一天一夜也撲滅不了!
“我看你是想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