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堯見過安云溪很多樣子,但是卻沒有見過這麼柔弱的樣子,她躺在自己的懷裡,安安靜靜的,似乎剛纔在陸家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一般。
“安云溪……”陸希堯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自己對於這個永遠都故作堅強的女人是心疼多,還是怨恨多,他們之間是一個解不開的結。每次他想要放下心中的仇恨,那股愧疚感就會出現,但是每次他想要狠心的對待懷裡面的女人,心中就止不住的心疼。
“傅間,再快點。”陸希堯想着,要是她這次沒事,他就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她一個機會,好好的一起生活下去吧,或許他們之間會幸福的。
傅間聽到了陸希堯的聲音,將油門踩到底。他是不知道老闆爲啥總是和安云溪鬧到這種地步,這樣的事情解釋解釋清楚不就好了麼。既然都結婚了,爲啥還有那麼多矛盾。
只是他嘴上還是什麼都沒說,專心地開着車,時不時從後視鏡裡面看到後面那個傷心地快要死掉的總裁,但是表面上卻保持着冷峻。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想到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一停下來,陸希堯就抱着人衝了進去,那樣子似乎真的是十分緊張。
醫院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陸少要來,紛紛都侯在了外面。
“陸少你別緊張,將人交給我們。”主任安慰了他一聲,隨後麻利地安排起了工作。
因爲不知道安云溪到底得了什麼病,醫院的人給她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卻發現……這居然是懷孕了。
安云溪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身邊是忙碌的醫生,她原先有些疑惑,隨後反應過來。
是不是陸希堯發現她懷了孩子了!
現在是做什麼!要將她肚子裡面的孩子給流掉麼?因爲喬曼寧現在能生孩子了?
安云溪猛然坐了起來,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話中帶着銳利的質疑,“你們想要做什麼!”
那個護士被她的眼神嚇住了,拿着針筒顫抖着。
一邊的主任走了過來,看到安云溪這個情況,忙安撫道:“陸太太,我們只是在給您做檢查。您之前暈倒了,您還有印象麼?您不要害怕,沒有多大的事情,反而要恭喜您,您已經懷孕九周了。”
主任原以爲安云溪會很開心,但是卻沒有想到安云溪表面上完全沒有開心的樣子。
“陸夫人,您最近太操勞,應該好好休息,不然肚子裡面的孩子很可能會保不住的。陸先生現在在外面等着,我到時候把注意事項告訴他。陸先生那麼愛您,聽到您懷孕的消息一定會高興瘋了的。”
“你說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安云溪聽到了關鍵消息。
主任怔住了,不知道爲什麼安云溪會突然這麼激動。
“對,沒想到您已經醒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通知陸先生。”
“不!不要告訴他。”安云溪冷靜了下來,不能告訴陸希堯,如果告訴他,她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
主任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不應該聽到的事情,懷孕不告訴丈夫?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主任當了這麼多年的主任,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要是陸少知道自己被戴綠帽子了,不會把他們這些醫生都給滅口吧。
安云溪的眼中帶着堅定,看着主任,將他看的有點呆愣。
“記住,我今天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只是沒有休息好突然暈倒的,根本就沒有懷孕。不然後果,我想你知道的,我閒雜還是陸希堯的妻子,想要讓一個醫院的科室主任下臺也是很簡單的事情,您聽懂了麼?對你而言,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把化驗單子給我。”安云溪伸手,要將醫生那邊的單子要了過來。
她刷刷刷當着主任和護士的面,將那化驗單撕了一個粉碎。
“您是聰明人,話不用我多說。”安云溪嘴角扯起了笑容,那笑容中多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會威脅別人,就是爲了保住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
主任沒有回答,但是安云溪知道了他已經答應了。
她安心的躺了下去,假裝自己睡着了,她相信這個主任應該知道怎麼做。
“聽到了沒有,不準亂說話。”耳邊傳來主任的命令聲,那幾個護士都點了點頭,生怕被人發現她們大聲說話。這躺着的還是陸夫人呢,到時候整死她們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陸希堯突然看到病牀被推了出來,安云溪臉上煞白,緊閉着眼睛,在打着點滴。還沒等他問出口,就看到主任走上前來說道。
“陸少,您不必擔心,夫人只是勞累過度,休息不好導致的暈倒。”主任額頭冒着汗,頂着巨大的壓力欺騙陸希堯。
這夫妻兩個都這麼厲害,真是不給別人活路,得罪哪一個都不行。
陸希堯聽說安云溪沒有事情,心中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還好,沒事。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安云溪被推進了病房,她的手一直緊緊捂住自己的肚子,生怕別人會對她做什麼。這個別人,現在只有陸希堯。
陸希堯坐在她的牀邊,看着她禁閉着雙眼,臉色煞白。似乎比上次見面又瘦了一些,這個女人都不好好吃飯的麼,她面對他時候的那股精明,都去哪裡了。
他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到她的臉頰,但是手指就停留在半空中,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就落了下去,動作十分輕,生怕驚動了正在睡覺的安云溪。
從額頭到臉頰,再到下巴,他似乎在感受這個女人的長相,似乎要將她記到心裡。有多久,他們沒有這麼平靜的相處過了,兩個人勢同水火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讓陸希堯已經記不清時間了。
他仍舊記得在學校裡面的她,那麼清純,單純一直都相信着他。而現在,他們之間只有猜疑。
“安云溪……”
安云溪聽到他的嘆息,心中一緊,閉着眼睛不願意睜開。她還沒有從之前的那些震驚中清醒。
她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是將自己父親送入監獄的罪魁禍首,自己不能有半點的不忍。她要趕緊調養好自己的身體,想辦法將父親放出來,不知道父親在監獄中受了多少苦。
想到這裡,她就更加痛恨陸希堯,因爲這些苦痛都是他給的。父親絕對不會做那些事情的,所以根本就是陸希堯自己栽贓嫁禍的,爲什麼李正和父親都不願意說出當年的真相。
她感受着男人的手劃過臉頰,心中浮現的不是甜蜜,而是厭惡。
他們這麼互相折磨,到底是爲了什麼!
“喂,她沒事。不用擔心。”她突然聽到陸希堯站起身來,接了一個電話。
“祖父,你不用管我和云溪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
陸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安云溪暈倒的事情,結合之前在陸家鬧得那一出,他只覺得自己老了,年輕人的事情都干涉不了了。
“我這個老頭子就不和你說了,你好好照顧云溪,畢竟我老爺子覺得這次是我們欠了人家。有什麼仇恨不能放下,非要到這個地步,希堯你別爲了自己的心裡的苦就去折磨別人,得不償失。”陸老爺子是過來人,怎麼會看不出這個孫子情根深種。
也是因爲這樣,當初他纔會強硬的讓希堯去娶安云溪,他想要給兩人一個機會,但是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真是造孽啊!
陸老爺子身體不好,這麼一鬧下來,只覺得自己身心俱疲;而溫淑芳本來就看不慣安云溪,從別人那裡得知安云溪進了醫院,巴不得她就這麼死了。
她摸着自己的臉頰,她都這把年紀了,還被人打,真是氣不過。
想着,她便拿起了手機,“曼寧啊,你現在有空麼?希堯去醫院了……”
溫淑芳現在除了喬曼寧已經找不到別人說話了,不知道爲什麼那些貴婦人都不願意和她來往了。除了喬曼寧。
“什麼?希堯哥怎麼會進醫院?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希堯哥生病了還是受傷了?”喬曼寧聽到陸希堯進了醫院,還是很緊張的,畢竟她愛陸希堯,否則也不會爲了一個男人這麼折騰。
“曼寧啊,你別擔心,希堯沒事。是安云溪那個掃把星啊,暈倒了,還讓希堯去看他。剛纔你是沒有看到,安云溪那個囂張的女人居然敢在陸家鬧,老頭子都被她鬧得沒有辦法了。我真是沒有想到我們陸家怎麼會把這麼一個沒有教養的掃把星娶回來。”
喬曼寧聽着溫淑芳的抱怨,“溫姨,你知道希堯哥去了哪個醫院麼?我去看看安云溪到底怎麼了。”
“什麼!曼寧你居然還要去看安云溪那個賤人,她有那個福分麼!”溫淑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喬曼寧臉上不耐煩,她發現自己和溫淑芳之間的溝通真的是很累人,每一句話都要好好解釋。
“溫姨,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安云溪有多慘,這種時候要是安云溪裝可憐,難保希堯哥不會心軟,我得去火上澆油。”喬曼寧知道溫淑芳喜歡自己,因此針對安云溪的話,她從來都是直說的,不會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