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溪走下了臺階,面對的正是額頭冒着冷汗的陸二爺。
“二大爺,陸家歡迎家人回家,但是並不希望回來的是白眼狼。”
“安云溪!我……我是希堯的長輩,他都沒有這麼和我說過話,你哪裡來的資格。”陸二爺的底氣顯然弱了不少,主要是剛纔所得知的那些消息太過於震驚了。陸二爺到現在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知道您是長輩,但是來了這麼久,您有去墓地祭拜過祖父麼?”
他的目的衆人皆知,只是誰都沒有說出來。不是說回國看看的麼?爲什麼連自己親生哥哥都不去祭拜。哥哥死的時候都不回來,偏偏在陸家沒有人的時候出來了,真當所有的人都是傻子麼?
“除了長輩之後,有個消息我想要讓您知道。對於您這幾天的不實言論,對陸氏造成的損失,我已經讓律師去整理了,希望到時候您能勇於承擔自己犯的錯。”安云溪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夠饒恕的,她並不是什麼聖母。
陸二爺是第一個敢來打陸氏主意的自己人,如果她輕饒了,那麼接下去是不是還有什麼遠房親戚亂七八糟的人冒出來呢?陸家在江城這麼多年,人脈關係盤根錯節,誰知道在哪個角落會不會有哪位留下來的私生子也上門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她安云溪還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應付這些無關緊要又麻煩的人!
可想而知,這對於陸二爺的打擊有多大,陸二爺不知道自己被殺雞儆猴了。
“我……我只是和你開玩笑而已。”陸二爺乾笑着回答,他纔不想去坐牢呢。他都一把年紀了,還要去牢裡度過餘生麼?那多可笑啊,而且又沒有給安云溪造成什麼損失。
“您開玩笑的方式還真是特殊,如果您喜歡別人這樣和您開玩笑的話,以後我會按照您的喜好來。”
“那什麼,安總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爸,我們畢竟是一家人,這麼鬧起來也不好看啊。”陸毅成的兒子忍不住站出來說了一句話,他可不想和父親去坐牢。
他在國外活得瀟瀟灑灑的,都是父親說什麼要回國撈一筆,如果沒有這個糊塗的老頭,到現在他可還在國外享福呢。
“是啊,安總,我們父親是老糊塗了,你千萬別和他計較,我們馬上就離開江城,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安云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雖然是親戚,但是她也不會手軟的。不說讓陸毅成進去待幾年,但是幾個月的拘留還是要的。只有等這些人嘗試過了得罪她的後果,他們纔會收斂。
“抱歉,如果你們做事情之前帶點腦子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安總!安云溪!你真的這麼狠心!”
陸二爺滿心的懊悔,踢到鐵板了,早知道安云溪這個女人這麼強硬,他收什麼都不會往鐵板上撞。
“爸,現在該怎麼辦啊?這個臭女人真的想要讓我們坐牢啊。”
陸毅成有什麼辦法,他不過就是一個外強中乾的老頭而已。當初也是財迷心竅想要弄點什麼東西回去,吃軟怕硬的人遇到了像是安云溪這樣的人,瞬間就沒有了招數應對。
陸毅成想了想,也只能找辦法逃離了,只要離開了江城。他的國籍都在國外了,難道還因爲這點小事,那些警察還要聯繫國外的警署麼?
“別出聲,我們找機會溜走。公司的週年慶,安云溪一定忙得顧不上我們了。到時候我們直接回國就行了。”兩個兒子都是沒有主見的,聽到陸毅成這麼說,也覺得比較靠譜。
只是安云溪怎麼可能會放着這三個人不管,早就安排了人盯着他們了。
她在人羣中穿梭,餘光掃過了鬼鬼祟祟的三個人,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安總,沒有想到陸氏在您的手上反而發展的更加好了。陸總有您這個妻子可真是有福氣啊,只是可惜了。”
知道了安云溪的身邊,如果還要和她對着幹,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於是之前不冷不熱的一些人,現在完全變了一副面孔,迎合奉承着安云溪。人情冷暖,她向來都知道,對於這些人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安總,您最近手下的項目真的不考慮和我們合作麼?我們可以壓低利潤點,將大部分的利益都讓給陸氏。”
只要攀上了羅斯切爾德家族,錢算是什麼。他們也從來不缺錢,現在缺的就是人脈。這是長遠的投資,誰知道什麼時候這些人脈就會出其不意的救你於水火之中。
“站住!”
父子三人以爲終於到離開會場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門口居然會被人攔截下來,簡直是當頭一棒。
“安總說了,要將你們三個人送進警察局,你們給我老實一點。”
“爸,現在怎麼辦啊?”現在沒有一點辦法,陸毅成臉上滿是灰敗之色,沒想到一個女人居然會這麼狠,只是因爲他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就抓他們走。
“爸爸,我不要坐牢,我想回國去了。”
安云溪是不知道這三人究竟有多狼狽,她已經被封敘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暈了。
“你說的是真的麼?他真的出現在Y國?”
他還活着,陸希堯還活在這個世上。
“那邊有我幾個眼線,是在那邊發現了他的蹤跡,但是具體位置並不確定,等我再派一些人過去打探一番。”所有人都覺得陸希堯死了,只有云溪堅持要找回人,哪怕找回的只是屍體。
沒想到,最後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他們終於發現了陸希堯的蹤跡。
“云溪,你怎麼了?”
安云溪的喉嚨腫脹酸澀,說不出話來。她的心跳的很快,想要快點見到那個男人。她不禁想,在東南亞那麼混亂的地方,又是顧適的地盤,陸希堯是不是安全的。
“我想親自去找。”她一刻都不想等了,於是心驚膽戰的在國內等消息,不如親自去找他。
封敘自然是不贊成的,那麼混亂的地方,怎麼能允許她一個女人去呢。
“云溪,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在江城等着,我會把陸希堯帶回來,平平安安的帶到你面前。”封敘認真的眼神看着安云溪,讓她一怔。
安云溪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了,不能讓封敘去承擔這份風險。
“我已經決定了,我會帶着羅斯切爾德家族的人去,而且陸希堯之前也給我留下了一批人手。只要我們不透露消息,誰知道我們是去找人的。”安云溪扯了扯嘴角,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想放棄所有的枷鎖,就那麼區找人了。
“云溪!伊曼夫人也不會同意的。”
“她會同意的!如果她站在這個角度,她也會這麼做的。”
她從來都是理智的,甚至能計量感情的得失。但是,偶爾也要衝動一次。
“安云溪!”
封敘冷下臉來,“我會帶回人的,你只要好好待着就行了。陸氏還需要你,你總不想等人回來了,你卻出了意外吧。”
“那就是屬於我的命了,封敘,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安云溪眼眶中微溼,“但是這一次,就允許我爲自己好好的活一次好麼?”
封敘頓了頓,看着安云溪面上的表情,他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他覺得有些羨慕陸希堯,有個女人傻傻的愛着他。但是他卻沒有想過,替自己喜歡的女人找回她的心上人,其實是一件更傻的事情。
而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裡。
“封敘,如果我需要幫助地話,我會聯繫你的。你放心吧,江城這邊還需要你多照看。”安云溪抿了抿脣,連週年慶也沒有功夫開下去了,便提早結束了。
陸氏的勢力都肅清的差不多了,日常經營就算不用決策也能繼續下去,而且傅間又不是吃素的。所以安云溪需要準備的時間並不多,她只要安排好人,打探好Y國的境況再入境就好了。
“爲了云溪,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的麼?甚至還可以替她找回陸希堯?”
封敘轉過彎便看到了裴若初穿着一身禮服站在那兒,她的表情並不輕快,甚至眼眶還有些隱忍的發紅,“封敘,你真的那麼喜歡她麼?”
裴若初說不上是爲自己委屈,還是爲這個男人委屈。越是關注他,便能夠發現他在細微之處爲安云溪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看在眼中,感動的同時又羨慕着。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甚至在她看來,比陸希堯更加適合安云溪。
爲什麼安云溪不愛他呢?
“值得麼?”
她心疼他。
封敘掃了她一眼,似乎沒有察覺到剛纔還有人留在這裡,他的表情有瞬間的凝滯,隨後便恢復了平常模樣。
“不關你的事。”
這句話,真的是世界上能夠阻止一切善意和惡意最直白,最傷人的話了。
因爲根本沒有立場去管,於是他所做的所有決定都和她無關。
“你就……沒有一點對我動過心麼?”她不知道爲什麼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她還要問出這樣的話來。或許是想要教自己死心。裴若初覺得自己就像是自虐一般,受一次傷,就能夠少愛這個男人一點。
等到她被傷的遍體鱗傷了之後,或許她就不愛封敘了吧。
“我還有事。”
男人從她身邊經過,沒有再看她一眼,裴若初想要抓住他的手,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她有些懊惱自己憋不住氣,又有些失落。封敘一定更加討厭她了吧,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要添亂。所有人都在幹着正事,偏偏她卻像是一個閒人一般。
“若初,你在這裡做什麼?”
裴若初被嚇了一大跳,轉頭纔看到安云溪走了過來。她整理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感覺自己還正常便搖了搖頭。
“我沒事,對了,我剛纔看到封敘走了。”她覺得自己真是卑鄙,明明知道封敘是爲了什麼事情離開的,卻偏偏想要安云溪告訴她更多的。
“是因爲希堯的事情。”
安云溪將她遲疑的表情都看在眼中,也知道她心中對於封敘的那份深愛,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訴裴若初。或許這次離開就沒有機會了吧,安云溪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若初,你是喜歡封敘的吧?”
裴若初被嚇了一大跳,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來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掩藏的好好的,爲什麼會被安云溪知道。
“云溪,不……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