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只維持了幾秒鐘,蘇澈眼眸中也漫過笑意,伸手攬過唐碧昕肩,將她輕輕帶到自己懷裡,唐碧昕整個人都愣住了,就聽到蘇澈低沉而緩慢的說道。
“作爲女朋友,她表現得也非常好,我要跟我女朋友說幾句話,不知道許總可以放人嗎?”
許苑博很優雅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便!”
蘇澈象徵性的對許苑博點了一下頭,便拉着唐碧昕離開了大廳,唐碧昕也不知道被蘇澈拉到了哪裡,她還沒看清楚是哪兒,就被蘇澈猛地抵在了牆壁上,俯身就吻了下來,唐碧昕被吻得天旋地轉的,心裡又分外的緊張,萬一這裡有人看到怎麼辦,她嗚咽着想要推開面前的蘇澈,可蘇澈幾乎是紋絲不動。
唐碧昕閉上眼睛咬了一下蘇澈的舌頭,頓時一股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中蔓延開來,蘇澈吃痛的鬆開了唐碧昕。
唐碧昕看着蘇澈陰沉着的臉,有些意味不明,俯身瞧了一眼他,“蘇澈,你怎麼了?”
蘇澈壓在唐碧昕的身上,這個地方的燈光很暗,彼此只見模糊的輪廓,熟悉而溫涼的氣息,慢慢地在兩人之間擴散開來,以及他那湛黑難辨的眼睛。
“難道你沒有感覺到你那個上司對你異樣的感情嗎?他對你,不僅僅只是上司和下屬,還摻雜了男女之情,可是我從他的眼底又看不出來有情,只看到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這點,唐碧昕倒是沒有刻意去注意,他一直覺得許苑博這樣性情冷淡的人很難愛上一個人,他的情緒隱藏的太深,心思更是隻放在工作上,平時對她的態度估計已經達到了陌生人的態度,哪裡可能對她存有什麼異樣的心思。
“是不是你看錯了,我覺得不可能,對了,爲什麼盧一然會到這裡來?那她豈不是已經知道周子健回來了?”
蘇澈站直身體,靠在牆壁上,思緒慢慢沉澱了下來,那雙墨黑深邃的眼睛裡,只有沉靜,“周子健只是因爲盧一然流產的原因跟拘留所請假,出來,昨天晚上就被送回去了,不過算算日子,應該離出來也快了。”
得知這個消息,唐碧昕的心情有片刻的鬆懈,至少不用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周子健回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他那天在公司門口的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就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嗯,這個問題到時候再說,至少能過幾天好日子,你先過去吧,拍賣會應該要開始了,我去衛生間去一下。”
大概是今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香檳,她這輩子都沒有嘗過香檳是什麼味道,大好的年華都埋沒在了那個不值得她付出的家裡和三心二意的男人身上,現在想想,真夠憋屈的。
蘇澈看見她今天這迷人的模樣,又忍不住俯身在她脣上吻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得放開,雙手捧着她的臉,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唐碧昕的耳邊響起,“你今天很美。”
等唐碧昕回過神來,蘇澈早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紅彤彤的臉蛋,心跳加快,臉上卻慢慢滲透出一絲笑意來。
她站在琉璃臺前洗手,順便看了看自己的着裝,驚了一跳,當時走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只顧及到前面沒有袒胸,卻沒有注意到後面露了這麼多,大片的背部都裸露在外,不知道的時候或許還能無視,可她現在看見了,就有些難爲情了。
只希望等會結束能夠早點離開,洗了手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才準備離開就洗手間,手握住門把,卻拉不動,她面色一變,又往裡拉了拉,依舊沒有拉開,她望了一下門上面,有縫隙,可是門太高了,這裡也沒有凳子之類的東西,她低頭從包裡翻出,在這種地方竟然沒有信號。
她瞬間感覺到了孤立無援,這個酒店的衛生間處於比較偏僻的地方,後面可能是樹林比較多,纔沒有信號,可是如果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她一點都不認爲許苑博會出來找她,萬一看她人不在直接走了,她豈不是今天晚上要在這裡過夜?
她心想這個時候或許還是會有人來衛生間,她拍了拍門,試着喊道,“外面有人····啊!”
頭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水倒了下來,從頭到腳,渾身都溼透了,冷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到底是誰這麼狠,大秋天的還用冰水,真要是在這裡呆一晚上,明天不發燒也要感冒。
半個小時以後,她嘴脣已經冷到發紫,渾身都在顫抖,意識已經有些朦朧,眼前的景象顛倒,她坐在地上,靠着冰涼的牆壁,環抱住自己,這樣好像能給自己傳遞點溫度。
此刻她的腦子裡全都是蘇澈,蘇澈的笑,蘇澈對她的溫柔,對她的體貼,幽默,還有他對她的付出和關懷,他的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以爲自己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衛生間的門被砰的一聲撞開,她迷迷糊糊的間似乎看到一張冰冷徹骨的臉,她身體一輕,整個人都被抱了起來,之後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昏厥。
當她再度醒來時,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眼皮很重,想要睜開又睜不開,頭重腳輕,身體無力,她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場沉睡,並且做了一個夢,夢到她跟蘇澈結婚了,生了一個孩子,可是孩子剛生下來卻被周子健掐死了,渾身的毛細胞都在收縮,無端的恐懼纏繞着她,她猛地睜開眼睛。
蘇澈看到唐碧昕醒了,面容一喜,“昕昕,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唐碧昕的思維還陷入在剛纔的夢中,一時間還沒轉換過來,瞳孔呆滯,臉色蒼白。
李阿姨也抱着孩子過來守着唐碧昕,聽蘇澈說唐碧昕醒了,趕忙走到牀邊,讓孩子看看唐碧昕,“小唐,小唐,你看看你女兒來看你了。”
唐碧昕聽到女兒兩個字,思緒又猛地拉了回來,目光也落在李阿姨懷中的嬰兒身上,她顫抖的伸出雙手,嘴裡喃喃道,“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還在·····”
李阿姨察覺到唐碧昕的臉色出其的差,額頭上隱約還能看到富有光澤的汗水,把孩子遞給她,詢問道,“小唐,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蘇澈也看的出來唐碧昕的情緒似乎很不穩定,呆滯的瞳孔裡閃爍着驚慌,他扯了一張紙巾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沉的嗓音誘哄道,“沒事了,沒事了,孩子不是在嗎?只是做噩夢而已,放輕鬆點兒。”
也許是看到了女兒,也許是蘇澈的話讓唐碧昕驚慌失措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她的呼吸從剛纔的急促變得平穩,胸口起伏也沒有剛纔那麼大了,呆滯的瞳孔恢復了焦距。
她開始回想起來自己好像原本是在慈善晚宴,結果去了一趟衛生間就打不開門,似乎是有人故意在外面把門給反鎖了,她怎麼打,都打不開,還被門的縫隙潑了一盆水在她身上,後來她冷的就漸漸沒了意識。
蘇澈溫熱的手背覆蓋在唐碧昕略微發燙的額頭上,“嗯,比剛纔好多了。”
唐碧昕把孩子遞給李阿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手拍了拍自己發脹的腦袋,“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蘇澈替她蓋好被子,“不是我發現你的,是許苑博在衛生間裡發現你的,當時慈善晚宴結束了,可是沒有看到你,聽服務員說你好像朝着衛生間的方向去了,他便去了衛生間,結果在喊了你半天都沒吭聲,又看到門口落了一把鎖,就把門給踢開了。”
唐碧昕是覺得當時她好像快要無意識的時候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這次還真是多虧了許苑博,不然她現在恐怕還沒有甦醒吧。
“是誰把我關進衛生間的?”
蘇澈低垂着頭,眉頭緊蹙,“盧一然。”
聽到盧一然的名字,唐碧昕並沒有多驚訝,除了盧一然這麼憎恨她,還有誰那麼恨不得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呢,她早該想到的,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就覺得異常的疲倦,又重新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想先休息一下。”
蘇澈也知道唐碧昕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只能讓她多休息,跟李阿姨拉上病房的門便出去了。
晚上的時候,唐碧昕才恢復了一點體力,蘇澈拎着保溫桶進來,看見她還在睡覺,不忍心打擾她,悄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牀邊就那麼看着她,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血色,感覺整整瘦了一圈,面色也憔悴了很多。
他的心裡不禁涌上了一股愧疚,擡手把搭在額頭上的碎髮往一旁撥,像是對唐碧昕說的,又像是呢喃,“如果你這輩子不曾遇上我,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呢?到現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你遇上我是好是壞。”
直到病房的門被敲響,蘇澈臉上悲傷才被他完全收斂起來,回頭一看,眉頭緊蹙,臉色也陰沉沉的。
“她都這個樣子了,你還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