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閉上眼睛就決定放棄掙扎的那一刻,周子健卻放開了她,她踉蹌着後退了兩步,彎着腰一個勁兒的喘氣。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等緩解了,她直起身子,看着面前恢復自然的周子健,剛纔周子健的行爲着實讓她害怕了,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她要離婚的決心,如果她不離婚的話,沒準兒哪天死在周子健的手裡都不知道。
她眼睛裡還閃爍着朦朧的淚光,可裡面的神色卻異常的明亮,“周子健,就衝着你剛纔想要殺了我的行爲,我也絕對會離婚的,如果你再做出類似的事情,我會報警。”
話雖這麼說,可是唐碧昕的心裡還是害怕的,她沒再搭理面前的周子健,繞過她快速的走進了單元樓,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她剛纔是真的恐慌了,周子健要是追上來,估計她就沒有這麼幸運可以跑掉了。
直到她一口氣走上了六樓,才鬆了一口氣,使勁兒拍了拍悶悶的胸口,她掏出鑰匙插進鑰匙孔,換了鞋子走進去,王麗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劇,悠閒的磕着瓜子兒,瞥見站在鞋櫃旁的唐碧昕,不悅的責問道,“不是跟你說了讓你早點兒回來做飯嗎?你怎麼現在纔回來,都快餓死我了。”
唐碧昕換好鞋子,面對王麗的抱怨,也沒有心情再搭理她,現在他想起剛纔周子健那副可怕的樣子,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她難以試想如果當時周子健理智全無的話,她會不會就這樣死在他的手中。
切菜的時候,她暗潮涌動的心依舊是無法平靜下來,手指傳來一陣刺痛,她下意識的躲開,低頭一看,食指冒出一股紅紅的鮮血,她趕緊在水龍頭底下衝,無力靠在櫥櫃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王麗本來聽見極有規律的切菜聲,可一下又沒了,她便走到廚房門口,看見唐碧昕的手指還在滴血,她皺了皺眉,走過去,“你今天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臉色也這麼難看,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唐碧昕還是把樓下遇到周子健的事情告訴了王麗,王麗猛地一拍桌子上,“小兔崽子膽子這麼大,還想滅口不成?敢在眼皮子底下動我的人,昕昕,我告訴你,等離婚的時候,咱們一定要把這事兒跟法官說說,沒準兒你還能多分一些財產呢!”
王麗剛纔的話還讓唐碧昕稍稍有些感動,可是聽到後面,心下一沉,眸中難掩失望,看來她是對王麗抱有太大的期望了,嘴角不由升起一抹苦笑,王麗一向把錢看得比任何事情還重要,即便對她這個女兒也是如此,在她的眼裡,錢就是一切,大概會比她的幸福還要重要。
她不求王麗爲她抱不平,只求能在她最無助最艱苦的時候,回到孃家,王麗能夠給她一個擁抱,一句安慰的話,她要的並不多,可是她回到家,面對她的只有母親的斥責和責怪,更多的是想着如何讓她通過離婚,得到更多的財產。
難道她的幸福在王麗的眼裡,真的還不如那點錢嗎?
越想她的心裡就越堵得慌,“別說了,你出去吧,我要做飯了。”
王麗冷哼一聲,看到唐碧昕心情不好,也沒再吭聲,走到客廳從抽屜裡拿出ok繃,遞到她的手掌心中,哀嘆道,“男人啊,沒幾個靠得住,當所有的人都背叛你時,只有錢才靠得住。”
唐碧昕望着王麗走出去的背影,微微愣神,嘴裡嘀咕道,“難道也包括親情嗎?”
晚上,唐碧昕給蘇澈打了一個電話,將晚上回家遇到周子健的事情告訴了蘇澈。
蘇澈詢問道,“那你沒事兒吧?”
唐碧璽吐了一口氣,半開玩笑說道,“還好撿回了一條命。”
如果不是最後周子健放開了她,她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已經命喪黃泉了。
蘇澈在那端忍不住蹙眉,語氣也嚴肅了幾分,“那你們小區有監控嗎?”
唐碧昕回想了一下,模棱兩可的回道,“應該是沒有吧。”
這個小區是有些年頭了,不管是設施,還是安全方面,恐怕都沒有高檔小區那麼全面,更別說攝像頭了。
她倒是希望能有攝像頭,這樣的話,她也不用白白的遭受這樣的恐嚇,就憑藉周子健想要蓄意謀殺這條罪名,都足夠讓他淨身出戶的了。
想到這裡,她內心得到的不是爽快,也不是輕鬆,相反,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她自認爲自己不是一個拿得起放的下的人,周子健跟她這麼多年的夫妻,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她付出了這麼多,甚至想着要跟他白頭偕老,到了最後,她的命竟然差點葬送在了自己愛人手中,這讓她如何能不寒心,如何能不沉重。
蘇澈在那邊很失望的嘆了一口氣,“那就可惜了,這樣吧,鑑於周子健最近情緒或許有些激動,你出門的時候最好注意,不要刺激到他,等過兩天如果他不同意離婚的話,你可以起訴他。”
“好的。”唐碧昕聽了蘇澈的意見,心裡總算是踏實了許多,不得不說人在最無助的時候,身邊能有個人給你出主意真的是挺好,至少會讓你迷茫的心看到方向。
第二天一大早,唐碧昕剛起牀,習慣性的去瞥旁邊,當她看到空落落的屋子時,纔想起她離家出走了,現在是住在王麗這裡,孩子在家裡,很擔心,她不知道她走了,女兒在那個家裡過的如何,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思念之情,打了電話給周子健。
“喂!昕昕,有事嗎?”
周子健的聲音已經不復昨晚的激動,相反顯得特別的平靜,好似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還是夫妻,可是唐碧昕深刻的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我想見見女兒。”母女之間的血緣關係不是不見面就能割捨掉的,她始終放心不下女兒在那樣的環境下,可是她現在自身都難保,如果帶着女兒一起出來的話,無疑是沒有好處的。
至少周子健會看在孩子是他親生的份兒上對她好,這點唐碧昕還是信得過周子健的,他再也沒有人性,也不會對她唯一骨肉置之不理,至少現在不會,不過等以後盧一然要是懷孕了,可就說不清了,何況現在她必須要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才能從周子健的手裡把女兒奪過來。
周子健並沒有爲難唐碧昕,反而很爽快答應,“好啊,你回來就是了,女兒是你的,當然也是我的,你是她的母親,回來看孩子是天經地義的。”
對於周子健的爽快,唐碧昕倒是倍感奇怪,照理說,周子健在向她提出不想離婚的情況下,應該趁熱打鐵,拿女兒來威脅她。可是今天的周子健出其的好商量,昨晚發生得一切,讓唐碧昕恍惚間覺得是場夢境。
猶豫再三,對女兒的思念之情依舊壓制住了理智,她答應之後就掛斷了電話,簡單收拾了一下,拉開房門,正好看見王麗跟繼父洪光羣,她明顯徵楞了幾秒,洪光羣回頭看到唐碧昕,笑着跟唐碧昕打招呼,“昕昕起牀啦?我聽你媽媽說最近你在跟周子健鬧矛盾呢?”
原本唐碧昕是不想搭理紅洪光羣的,可是礙於她現在又住在這裡,而且母親王麗在一旁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無非也就是讓她不要對洪光羣態度太冷漠了。
她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勉強應道,“洪叔叔好!”
即便王麗跟洪光羣已經是好幾年的夫妻,唐碧昕終究還是無法開口叫他一聲父親,那是因爲洪光羣給還是女孩兒時的唐碧昕留下了陰影,她連看都不想看到洪光羣,就別提還開口叫他一聲爸爸,她的父親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早已去世的親生父親。
洪光羣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昕昕真是越長越漂亮了,沒關係,周子健對你不好,你就住在家裡,住多久都沒關係的。”
唐碧昕很不喜歡他那猥瑣的笑容,總覺得很噁心,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避開他的目光,低垂着頭拿起沙發上的包,“那我先去上班了。”
她走出小區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之所以對繼父避如蛇蠍,那是因爲在她還在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洪光羣喝醉了,正巧王麗不在家,她在客廳裡寫作業,洪光羣把她錯看成王麗,從後面撲過來抱着她,她嚇得不知所措,還好最後王麗回來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後來洪光羣也跟她道過歉,稱自己是因爲喝醉了,看花了眼,誤以爲她是王麗。
王麗當時也跟洪光羣發了好大的火,這件事情給唐碧昕造成了巨大的陰影,跟王麗商量之後,她決定搬到學校去住,週末同學們都回家了,只有她不敢回去,就算有時候回去,也會挑在王麗在家。
雖然她知道洪光羣還不至於這麼不知分寸,可那種事情在她的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陰影,以至於時隔多年,她看到洪光羣,還是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