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的聲音完全跟他那張臉匹配,聲線華麗有磁性,語速不快,甚至有點散漫,竟是一副完全不把這些人、這些槍放在眼裡的沉着冷靜。
皮衣男倒沒怎麼注意修的聲線如何,讓他再一次驚訝的是修的身高。
剛纔修一直坐着,看不出來,這時他站起來,皮衣男才發現他們竟然差不多高。不過對方長身玉立,身上是清一色的外軍裝備,在氣勢上就把皮衣男這夥穿的亂七八糟的地方武裝比了下去。
這夥人相信眼前這個英姿颯爽、長相精緻的人是真的男人了。
皮衣男搓搓手,嘿嘿笑着:“是男人就好,是男人就好,不是男人還可惜了呢!”
傑森是個a國人,一頭金髮,一雙褐色的眸子,留着絡腮鬍子,糙男一個。聽見皮衣男這沒頭沒尾的話,他那雙大眼又是一瞪:“什麼意思?你……”
修擡手,傑森恭敬的噤聲,修瞅了瞅皮衣男和他們的兄弟,不緊不慢的道:“我想這應該是誤會一場,我們不過是在這裡落腳,明早就離開,如果無意中有什麼冒犯,請大家見諒。”
皮衣男朝他的兄弟們招了招手,把人手都招到他身後,也收了槍,那貨張嘴就道:“美人,我……”
“小子!”傑森大喝一聲,皮衣男趕緊改口:“不是,這位小老弟,實不相瞞,我們埋伏在這裡是在等我的仇家,剛纔看見你們過來,我還以爲是我那仇家請的殺手,不過看你們的樣子,你們不是混東南亞一帶的吧?”
修也不隱瞞:“我們來自歐洲。”
有些話點到即止,皮衣男既然能有自己的武裝力量,那也肯定不是一般的人,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
他看得出來,這兩人絕對是來自歐洲頂尖的傭兵團。
“你好,我叫鄭蕭,你也可以叫我奔。”鄭蕭朝修伸出手,咧嘴笑着,昏暗的光線中他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特別打眼。
修也伸出手:“我叫修,這是傑森!”
鄭蕭有點遺憾的道:“你們選的這個落腳點是我的地盤,可我這裡最近不太平,你們在這裡過夜可能不方便。”
修無所謂的道:“是我們莽撞了,這就離開。”
修向來行事幹淨利落,也沒有跟外人稱兄道弟的習慣。
剛準備走,不想鄭蕭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語氣有點着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趕你走,我的意思是,不如你跟我去我那裡過夜,總比在這荒郊野外的強。”
修挑了挑眉,看了眼鄭蕭的手沒有說話,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他不高興了。
傑森手裡的微衝一挑,挑開鄭蕭的手,上前一步插在修和鄭蕭之間:“說話就說話,不許動手動腳!”
鄭蕭正準備開口,他一個手下一邊鬼叫着一邊跑過來:“老大,黑鬼來了,帶了很多人,很多槍!”
“媽的,這個該死的雜碎!”鄭蕭咒罵一聲,撓了一爪子腦袋,腳往旁邊一劃拉,又湊到修的面前,擲地有聲的道:“本來想請你去我那做客的,現在是不行了,這樣,你們順着這條小路下去就可以進村子,趕緊走吧!”
修靜默三秒:“已經走不了了!”
傑森嘲諷道:“人家把你包餃子了,你還趴在這裡守株待兔。黑鬼是什麼人?騎着大象殺人,這麼狂?”
鄭蕭一愣:“他們騎着大象?”
跑來報信的人這是終於跑到鄭蕭跟前了,累成狗,大口大口喘着氣:“是,是的老大,那些混蛋趕着大象,媽的,真卑鄙。”
就在這時,山谷中突然傳來大象的嘶鳴,先是一頭,接着是兩頭,三頭,此起彼伏。
修道:“他們馬上就可以從山那邊轉過來,你還愣着幹什麼?”
鄭蕭一跺腳,大手一揮:“撤!”
“撤?”傑森本來就看不起鄭蕭這一夥人,現在直接把鄭蕭等人划進廢物的行列:“你手裡有人有槍,就這麼撤了?”
鄭蕭憋悶的把俊臉一扭,他其實也覺得這麼撤了實在太丟人,特別還是在修這樣一個絕色美人面前。
他一名手下見此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不能對着大象開槍,更不能傷了它們,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黑鬼自己壞了規矩,我們卻不能,否則,會被同行恥笑更會良心不安。”
修看了鄭蕭一眼,也沒問他們是幹什麼勾當的,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撤吧,傑森給凡留下暗號,我們跟着撤!”
“是!”
鄭蕭立刻一揚大手:“撤,西南方向,進山!”
修這時才發現,他小瞧了鄭蕭這幫子人。
他們只有十六人,但是在撤退的時候,竟也是有條不紊,探路的,斷後的,根本就不需要鄭蕭吩咐,配合的十分默契,每個人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一切都在靜悄悄的、卻又極其快速的進行着。
這跟隼是不一樣的。
傭兵團更講究個人單兵作戰能力,就算是某次出任務需要幾個人配合,人數也不會超過十人,許多暗殺、收取情報、護衛等工作,一般只需兩個人就能完成。
而鄭蕭能把這一夥人訓練的如此默契,並且看這些人的實力竟也不弱,修不得不重新認識這個男人了。
t國是個藏龍臥虎的國度,隱藏在民間的武裝力量數不勝數,隼要想進駐東南亞,少不得跟這些武裝力量打交道。
打定主意,修主動找鄭蕭說話:“我們這是要進死山?”
鄭蕭沒想到美人主動跟他說話,雙眼頓時變成了兩百瓦的燈泡:“大象進不了死山,只要沒有大象,我們才能放手一搏。”想到修和傑森是從歐洲來的,估計他們可能忌憚死山,就又加了一句:“這條路是我暗中查探過的,很安全。”
修不再說話,一行人很快就隱沒在死山裡面。
夜色裡的死山伸手不見五指,山裡不可能用明火,每個人的手裡握着一支小電筒。
鄭蕭走在修的前面,替修撥開一叢叢荊棘樹枝,那麼美的小臉兒如果被幾根破樹枝刮傷了,多讓人心疼啊,嘖嘖。
不過這人到底不敢放肆,雖然他很想上去挽住修的胳膊往身邊蹭,但是從剛纔修和傑森的舉動可以看出,這個長的像個女人卻又氣場十足的男人貌似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
嘎嘎,這樣的人如果能夠······呃,逃命要緊!
在山裡穿梭了三四個小時,一行人來到一個小山谷,因爲頭頂有星空,層層星輝灑下來,山谷呈現一種朦朦朧朧的景象,憑修的視力,他在山谷裡發現了一棟棟小木屋。
木屋是t國村子裡傳統的建造手法,爲了防止蛇蟲鼠蟻,木屋離地面差不多兩米高,地面上到處都撒着驅趕蛇蟲的硫磺。
“這裡是······”修的心裡其實很明白,這裡估計是鄭蕭的一個窩。
鄭蕭抹一把臉上的汗水,毫不遲疑的道:“這裡是我的秘密據點,用來關鍵時刻藏身用的,委屈你了,讓你跟着跑了一路。”
傑森哼哼:“我們確實還從未這麼狼狽過!”
修道:“這裡距離山腳也不過一百二十多裡,你口中的黑鬼如果想要找到這裡,應該不難吧?”至少對隼來說,要找這麼一個地方確實不難。
鄭蕭滿眼驚訝,他們走的這條路是經過他仔細設計過的,並不是一條直線,彎彎曲曲,有意混淆視線。但是修卻一口報出了山谷到外界的直線距離,請注意,是直線距離,如果按照他們剛纔走的線路,應該是一百六十五里。
“這個男人不簡單,我喜歡!”鄭蕭餘光瞅着修那張在夜色中更加美妙的臉,心中十分得瑟的想:“黑鬼,看在你給老子送來一個大美人的份兒上,老子就暫且饒了你的狗命。”
鄭蕭把修和傑森請進一間木屋,從屋角的紙箱裡翻出兩罐啤酒丟給兩人,這才得意的道:“黑鬼找不到這裡,只要他敢進山,他就絕對有來無回,他不是傻子。”
修一語道破玄機:“你在山裡設了陷阱?”
鄭蕭知道修在擔心什麼,趕緊道:“你不用擔心,你的那兩個兄弟自有我的人接應。”
修開了啤酒,一口一口的喝起來。
木屋裡面開着營地燈,雖無法跟日光燈相比,卻也能把每個人的面部表情照的清清楚楚。
鄭蕭是在t國西南部一塊兒混大的,算是當地一霸。他自詡也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物,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卻無疑是帶給他最大震撼的一個。
從被圍困到現在,他就沒有在修的臉上看到一絲慌亂,就更別提什麼擔憂和恐懼了。
難道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深入狼窩?
這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他的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子沉穩大氣,就是剛纔跟着跑路,他的腳步也不見慌亂,反而像是被人請去做客一般從容不迫。
這下鄭蕭算是看清楚了修的真實面目,臉型小而精美,五官精緻,他在迷彩服外面加了一件皮夾克,英姿煞爽,鄭蕭那身暴發戶一般的皮衣皮褲往他面前一站,他自己個兒都覺得不好意思。
傑森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後,完全是一種警戒保護的姿態。
鄭蕭在打量修,修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鄭蕭,他不像鄭蕭那樣直接*,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落在鄭蕭臉上,卻已經把鄭蕭的每一個表情都盡收眼底。
鄭蕭一看就不是t國人,不過他五官非常立體,長了個鷹鉤鼻,顯得眼窩特別深邃,塊頭很大,古銅色的皮膚,從裸露的胸膛和腰腹可以看出,這人有一具好體魄,一身的腱子肉,是個非常英俊的型男。
木屋裡只有一架行軍*,鄭蕭對修道:“修,天快亮了,你跟我去休息,這裡比較簡陋,你將就休息一晚。”
修還沒開口,傑森道:“不必了,boss就在這裡休息!”
“那*睡不了兩個人!”
傑森眉頭一聳:“我坐着就可以睡!”
好吧,你是奇人,爲了不引起修的反感,鄭蕭自己回了他的主屋。
他這屋的木板*確實比較寬敞,鋪着厚厚的墊子,上面是一張用當地的一種藤條植物編織的席子,涼爽又吸汗。
修沒有立刻睡覺,而是打開電腦,十指翻飛,憑着記憶,他很快就繪出了一張地圖。
如果鄭蕭看見,他肯定會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
修繪的這張地圖就是山谷的所在,甚至鄭蕭開拓的這條隱秘路線也被他準確的標在了上面。
不過修顯然不滿意:“可惜不知道他的防禦和機關部署!”
傑森本是個大嗓門,這時壓低聲音道:“這人看上去不似有惡意,應該可以用!”
一抹寒意從修的眸子中快速劃過,他耳朵一動,淡淡的道:“這些事以後再說!”
傑森也聽見外面有人過來了,現在他們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萬事都得小心。
把地圖發給劉棟,又給黑*發了一封郵件,改了見面的時間,修合上了電腦。
大概兩分鐘後,有人在外面敲門:“先生,我家老大估計你們還沒睡,讓我給你們送一些吃的過來。”
傑森過去開門,端了一盆子烤肉進來。
這麼短的時間是不可能把肉烤好的,這些肉是鄭蕭一夥一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剛纔不過是在火上重新加熱過,這會兒還嗞嗞冒着油泡,香味撲鼻,傑森狠狠的嚥了口口水。
“boss,是兔肉,野味呢!”傑森把肉放在桌子上,又去拿了兩罐啤酒。
修也是餓了,當即就撕了一條兔腿,撕着吃起來。
他吃食物也是慢條斯理的,動作很慢,給人的感覺就是他隨時隨地都在思考,深不可測。
傑森也是餓狠了,直接抄起一整隻兔子,狠狠的啃了一大口,擡眼就見對面的修似乎是看了他一眼,傑森頓時就不好意思再大快朵頤,鼓鼓的腮幫子都不敢動,瞪着一雙眼睛訕訕的看着修。
修最看不慣的就是他們吃沒吃像,站沒站相,動作粗魯,行爲放蕩。
“算了,吃吧,僅此一次!”
傑森大喜,囫圇道:“謝,謝謝boss!”兩塊肉從他嘴裡噴出來,落在桌子上,傑森一把捂住嘴,梗着脖子把肉嚥了。
修像沒有看見一樣,專心的撕着手裡的兔肉、喝啤酒,傑森發現,修吃完手裡的兔腿就沒有再吃,躺*上睡覺去了。
傑森:“……”
第二天,修和傑森同時睜開眼,兩人略微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木屋。
天已大亮,修總算把山谷的景象盡收眼底。
谷底散落着十幾棟一模一樣的木屋,山谷四周的大樹上駕着哨所,每一個哨所裡面都架着一挺巴雷特m134重機槍,足有六挺。
一眼掃過去,修就發現了十多處暗哨,鳴哨就不說了,山谷入口處一左一右兩挺重機槍,威風凜凜。
傑森咂舌:“看來這個鄭蕭是個有錢的!”
修不語,視線終結的地方,鄭蕭穿着一身草綠色迷彩服,正一搖一晃的朝這邊過來。
傑森也看見了,嗤笑道:“他怎麼就把昨天那身脫了?”
鄭蕭老遠就打招呼:“修,昨晚睡的好嗎?”
修長了二十年,從來就沒有高聲說過話,所以他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還好,臉上淡淡的,也看不出他到底睡的好不好。
他站在木屋前的臺階上,長身玉立,身上撒着一層晨光,皮膚瓷白,氣定閒逸。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種貴氣和上位者纔有的獨特氣質,讓他儘管只是那麼一站,卻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的衝動。
就好像他就是明君,就是首領,就是衆心所向。
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男人······鄭蕭只是一眼,就瞬間忘記了整座山谷,只看得見一個修。
“修,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跟我走。”鄭蕭站在下面,仰着脖子看修,目光一片真誠。
修下了臺階:“走吧!”
早餐是玉米粉熬的濃粥和一盆醬牛肉,三人圍桌而坐,鄭蕭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不比你們歐洲那邊的食物精緻。”
鄭蕭這樣說其實是謙虛,他雖然帶着兄弟們常年躲在山區,被警察四處追趕,但這人又豈會是那種在吃食上多做糾結的人?
修就更不會,僱傭兵過的過的是那種兩個極端的日子,閒暇的時候吃山珍海味,開着飛機去世界各地賭博、遊玩。執行任務的時候風雨中前進,吃壓縮餅乾也是常有的事,比起壓縮餅乾,這玉米粥和醬牛肉簡直就是山珍海味。
修勾了勾脣,儘管弧度很小,但那確實表示他笑了,笑的很矜持,很內斂,但是,絕對驚爲天人,用鄭蕭後來的話說就是“老子一看見他那樣笑,就恨不得立刻撕了他的衣服,狠狠的乾死他!”
修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品評道:“不錯,很香!”間接的告訴鄭蕭不要太客氣。
鄭蕭趕緊回神,收回剛纔被修那個笑容弄得閃神的目光,把醬牛肉往修面前推了推:“吃,吃!”竟是語倫無次,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真是,看着那張臉就飽了啊!
剛吃完飯,鄭蕭的手下就來報告:“黑鬼進山了!”
鄭蕭大手一揮:“給我弄死他!”
“是!”那兄弟興高采烈的跑了。
修略帶關切的道:“你不去坐鎮指揮?”
“不用,我告訴你,不用三個小時,黑鬼必死無疑,我一直想把他引進這裡,可惜以前都是小打小鬧,如果被他追的滿山亂竄,我奔的大名就毀了。昨晚黑鬼用大象做擋箭牌,我正好將計就計。”見修正看他自己,雙眼亮晶晶的,他忍不住心中一蕩。
修卻沒有順着他的話恭維幾句,事實上,修根本就不會說恭維的話。
鄭蕭重新坐到修的對面,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傑森哼了一聲:“象牙走私販!”
鄭蕭一愣,看着修:“你怎麼知道?”
修指了指木屋正牆,牆上掛着一個銅鑄的像頭,長臂捲曲,一對長長的象牙泛着寒光。
像頭前面是一個供桌,上面擺放着貢品香爐。
修道:“我最開始以爲你是一個毒梟,可是黑鬼出現後就猜測你是販賣象牙的,到了你這屋,就更加確定了。”說着,修的視線又在屋裡掃了一圈,鄭蕭這屋裡所有的裝飾都跟大象有關。
有整幅大象頭骨,有象神的畫像,就掛在銅象頭的上面,他*前的案几上還有一對象牙,真正的象牙,就連他的脖子上,也是兩枚打磨的異常光滑瑩潤的象牙飾品,就是象牙的樣式,很普通,印着他古銅色的皮膚,卻有一種十足的異域風情。
鄭蕭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個做小生意的!”
傑森微不可見的冷哼一聲,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鄭蕭,總覺得鄭蕭這人表裡不一,特別是看修的眼神,怎麼說呢,傑森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怪怪的。
修抿脣不語,他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不喜歡與人交際,這兩人不接話,原本場面應該變得尷尬纔是,可鄭蕭也是個不要臉的,自顧自的道:“修,實話告訴你,我是被一個噁心的混蛋陷害了,他放出風聲,說我手裡有一對象神後裔的象牙,於是我就成了衆矢之的,要臉面的走私商還會給我開價,那不要臉面的就乾脆強取豪奪,其中就數我的死對頭黑鬼最可惡。”
“象神後裔?”修微微動容。
t國有大象之邦的美稱,大象在t國文化中佔有非常高的地位,象神在神話中代表着智慧和財富,深受t國人民的愛戴。
修是不信神的,對於大象後裔的象牙,更覺得荒謬。不過這事關別人信仰的問題,不關他的事。
傑森的問題就比較直接了:“真的有象神後裔的······象牙?”
鄭蕭拍了一下桌子,怒氣衝衝的道:“全都是那混蛋陷害我,說實話······”鄭蕭看了看門口,壓低聲音對修道:“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其實是c國人,雖然從小在這裡長大,但是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象神,就像c國人其實也不相信真有釋迦摩尼一樣。只是我是吃這碗飯,所以也不得不接受別人的信仰,所以,哪有什麼象神後裔的象牙?不過,我手裡還真有一對罕見的象牙,那是一對三萬年前的猛獁象牙,價值連城。”
傑森忍不住看了看修,臉色咻的一變。
後者卻面不改色,也沒有對那猛獁象牙表現出絲毫興趣,而是開門見山的道:“鄭蕭,你什麼意思?”
鄭蕭沒有想到修會這麼淡定,更沒想到他不僅淡定,而且直接:“哈哈哈,你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也就隨口一說!”
修淡淡的道:“也好,我們也就隨耳一聽!”
鄭蕭:“……”這人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啊!
回到昨晚睡覺的木屋,傑森疑惑道:“boss,那個奔究竟是什麼意思?”
三萬年前的猛獁象牙是多麼可遇而不可求,不管是在文物界還是象牙市場,都是無價之寶,這個鄭蕭倒好,毫不顧忌的張口就告訴了剛剛認識、一無所知的修和傑森,換做任何人都會奇怪。
傑森忍不住道:“他就不怕我們眼饞?不對,難道說他在說謊,他手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猛獁象牙。”
修微微搖了一下頭:“不,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那他想幹什麼?boss,我總覺得那小子不是個好東西,咱們貿貿然闖進來,有可能是個麻煩。”
修手指輕釦桌面,眼中劃過一抹深思:“我要的就是麻煩,這個鄭蕭不簡單,有了他,t國境內的武裝力量咱們可以輕鬆摸個遍了,可以結識的、應該提防的心裡也能有明確的計較,比咱們專門打探省事。”
傑森總算明白他家boss的打算了,他就納悶,他們明明可以不趟這趟渾水的,爲何修順坡下驢就跟着來了呢?
既然如此,修說的對,不怕有麻煩,就怕麻煩不大,只有鬧的越大,驚動的人也才越多。
修又道:“關於象牙的事,咱們就當聽過就忘,鄭蕭既然對我們說起,我想肯定有他的用意。”
傑森點頭:“是!”他也不相信鄭蕭爲了在修這個剛認識的人面前坦誠相待就把這種事告訴他們,這個鬼鬼祟祟的小子明顯是有目的的。
*
接近中午的時候,鄭蕭的人回來稟報:“黑鬼的人死了十幾個,當孫子溜了!”
鄭蕭無所謂的笑笑,找到修,道:“黑鬼太狡猾了,打到一半居然撤了,就在出口守着,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再呆一段時間了,等我找到別的路咱們再離開。”
修點點頭:“麻煩你給我那兩個兄弟帶個信,讓他們別進來了。”
鄭蕭立刻吩咐手下去辦。
其實凡和夏磊早就收到修的指示,人現在就在山下的村子。
傑森悄悄跟修嘀咕:“boss,你怎麼看?”
修冷靜的吐了一個字:“等!”
此時的修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已經被一頭狼盯上了。
吃過午飯後,鄭蕭約修一起走走,這個一起走走當然不包括傑森,修沒有帶他。
兩人沿着木屋後面一條幹涸的溪流直走,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前面是潭碧綠的湖水。
“這裡倒是個好地方!”修忍不住感嘆,藍天白雲,湖水清幽,沁人心魄,靜謐,優雅。
一直奔波在世界各地的修是很少停下腳步悠閒的欣賞風景的,他的責任就是守住隼,發展隼,從八歲時他就知道,他是爲隼而生爲隼而活的。
鄭蕭很得意:“這個地方除了咱們應該沒有人來過,修,要不要下水?”
這人帶自己來是爲了洗澡的?
鄭蕭已經快速的脫了t恤長褲,穿着*就下去了。
他掬了兩捧水在身上,爽的大聲叫:“修,快下來,真爽!”
他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倒三角的體型一看就充滿了力量,特別是那雙肌肉鼓起的大腿和肌塊疊加的腹部,是個女人見了就會腿軟,是個男人見了就會嫉妒。
修微微笑了一下:“這湖裡有螞蝗吧?”
鄭蕭心中一動,差點又被修的笑容勾去了神智,忙道:“你還是男人嗎?居然怕螞蝗?”
修頓了頓,平靜的道:“我不是怕,我是覺得噁心!”
“沒事,咱們動作快一點,趕緊下來,這水很涼,特別舒服。”
修確實想洗澡了,昨天在山裡鑽了幾個小時,滿身的汗。
他也不再扭捏,轉身脫衣服。
脫了t恤後,修明顯的感覺到背後有兩道視線正火辣辣的落在他的腰背上,他轉過身,卻見鄭蕭背對着他,正在搓澡。
修也脫了靴子長褲,下了水,在離鄭蕭兩米遠的地方站定。
兩人站在一塊兒就是一副黑白畫,一個黑的放光,一個白的剔透。
鄭蕭彷彿無意中一瞥,驚叫起來:“操,你怎麼這麼白?”然後某人的視線就光明正大的落在修的身上。
“我曬不黑!”
鄭蕭的視線從修的脖子一路往下,胸,腹,腰身,男性的秘密地帶,臀,大腿,完了某人咧嘴一笑:“沒想到你是屬於穿衣顯瘦,脫了有肉的那種,身材很有料!”然後特別指出:“鳥也大!”
修一邊用t恤擦拭身體,一邊不緊不慢的的道:“如果換做別人,你已經死了!”
鄭蕭臉色一緊,接着嘿嘿笑起來:“這有什麼,雖然你長的像個女人,可你不是女人,大男人一個,還怕看嗎?”
修還是那句:“我不是怕,是噁心!”
鄭蕭訕訕的嘿嘿兩聲,完全摸不透修的思維和脾氣。
他微微後退兩步,與修錯開,一邊搓澡一邊與修拉扯閒話,視線就一直落在修的腰身上。
修的腰很窄,從肩膀到腰腹的線條就想畫家用畫筆畫出來的一般,流暢,優美。
鄭蕭興趣盎然的發現,這個男人不僅臉精緻,就是他的肌肉,他的骨頭,甚至是他的頭髮都是精緻的。
修的肌肉不像鄭蕭那般健碩,極其均勻的覆蓋在挺拔的骨架上,儘管膚白,瞧着就堅韌和富有力量。
最讓鄭蕭留戀不止的地方是修的後腰,脊椎凹進去一個誇張的弧度,就顯得他的臀特別的圓厚、翹|挺、瓷實,被深藍的*緊緊包裹着,中間那道深深的溝壑簡直讓人血脈噴張。
鄭蕭想着如果那個地方夾住他的大鳥,再蹭幾下······然後,他差點就勃|起了,幸好是在湖裡,幸好湖水夠涼,鄭蕭趕緊跳轉視線,強迫自己去欣賞山山水水,心中呼嘯而至的卻是一萬匹草泥馬。
忍,忍,忍,忍字頭上一把刀,忍不了你丫就自宮吧!
修對鄭蕭的猥瑣心思絲毫不知,他洗完澡,正準備上岸,突然渾身一震,身體變得僵硬,一動不動。
鄭蕭立刻發現了不對勁,緊張的湊上去:“怎麼了?”
“螞蝗!”話落,修猛地一擡腿,一條螞蝗因爲強大的慣性身體被甩起來,足有二十公分長。
可是它的吸盤死死吸住修的腿,修甩那麼一下居然沒有把它摔下去,又蕩回修的腿上,身子迅速縮成一團。
修噁心的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的,俊臉硬邦邦的繃着,他看着那條螞蝗,卻沒有伸手去拍。
鄭蕭在心裡笑得前僕後仰,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是真的怕螞蝗,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趕緊上去一巴掌拍掉修腿上的螞蝗。
修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從容的朝鄭蕭道了謝,然後上了岸。
野外生存技巧大家都是懂的,東南亞這個地方蛇蟲鼠蟻特別多,修在穿褲子和靴子之前特別細心的檢查了一遍,就怕一不小心被某隻蟲子蟄一下,比如蠍子,它就特別喜歡往衣服和鞋子裡面藏。
鄭蕭不動聲色觀察着修的一舉一動,心裡特別好奇,這個男人高|潮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他會叫嗎?
會哭喊嗎?
他會摟着他的大腿求他使勁,使勁······靠,不能再想!
其實修是真的噁心螞蝗,並不是怕,他知道鄭蕭肯定是誤會了,但是他不會解釋。
事實上他噁心的事還有很多,比如別人碰他的身體,比如男人女人對着他流口水,比如吃飯的時候有人大聲說話,因爲他覺得口水會噴到空氣中,說不定就會飄進他的碗裡······如果他知道他身邊的這個男人已經在腦子裡把他撲倒了,不知道是一條螞蝗噁心,還是鄭蕭更噁心呢?
修穿着溼漉漉的t恤回到木屋,傑森嚇了一跳,說話都結巴了:“boss,你們,你們洗澡了?”
鄭蕭很奇怪的問:“我們洗澡很奇怪?”
傑森的眼神變了變,連連擺手:“不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纔怪,boss可是從不跟大家一起洗澡的,就是在野外也從來沒有過,並且還是跟奔這個混蛋!
修回了木屋,等木屋四周的人都走遠了纔開口:“有什麼發現,說!”
傑森立刻滿臉怒氣:“boss,我偷聽到一個情報,那個奔,是個gay!”
修開易拉罐的手一頓,他想到了脫衣服時那一閃而過的火辣辣的視線,以及鄭蕭後面看他的神情,修一雙劍眉慢慢的擰了擰。
修壓下心中升騰的怒火,淡淡的道:“還有別的嗎?”
傑森搖頭:“沒有了,那些人嘴很緊,互相之間也不交談,紀律性非常強!”
*
*上,鄭蕭裸着上身,雙眼緊閉。
他一雙大手伸在褲襠裡面,那裡帳篷高聳,正上下擼動。
終於,隨着一聲低吼,鄭蕭身體一陣抖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嘴裡吐出一個沾滿晴欲的名字:“修!”
沒錯,這貨洗完澡回來後沒忍住,想着修打飛機了。
來不及收拾腿間的狼藉,鄭蕭先是有滋有味的唸叨了一邊修的名字,然後臉上的表情才慢慢從回味變成了勢在必得。
是的,這樣一個絕世美人奔怎麼可能放手?
不過這個傢伙不是一般精蟲上腦就智商爲負的蠢貨,相反他絕對是有勇有謀,還有膽量的。
自從看見修的第一眼,他不僅被他驚豔,更是清楚的知道修絕對不好惹。所以他很有耐心,一步一步,先是把修弄進山谷,然後讓他知道他是gay,至於接下來會怎麼做?
想必修也是很期待的!
鄭蕭擦乾淨他的子子孫孫,親自去招呼晚餐。
與此同時,修收到了一封劉棟發來的郵件,點開,是關於鄭蕭的資料······
作者有話說:萬更啊,萬更啊,我強不強?好吧,我儘量不慢熱,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