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醫生,看慣了生老病死,但,他們身邊活生生的人突然這樣一屍兩命,連他都覺得難以承受。
看着懷裡的女人,他突然感慨,人生無常,要珍惜眼前人。
林姍姍哭的聲嘶力竭,靠在南宮北寒的懷裡難受到無以復加,南宮北寒心疼的哄着。
突然周圍一陣驚呼,就聽慕少風大叫了一聲賀景軒的名字。
原本高大頎長的男人,突然就跪在了地上,鮮紅的血從嘴角一滴一滴的往外流着。
該是有多麼傷心,纔會痛到吐血的地步。
慕少風跟手下扶着要送他去醫院,可賀景軒猩紅的雙眸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廢墟,臉色慘白的嚇人:“我不走,我要找到她,我要找到她。”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賀景軒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賀景軒被送進了醫院,南宮北寒也將林姍姍送回了他們的公寓。
“你去工作吧,不用管我。”一進房裡,林姍姍就將他推開,無力的躺在牀上。
南宮北寒躺在她身邊,想要將她摟在懷裡:“今天沒事,我陪你。”
她撥開他的手,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吧。”
剛經歷過藍若溪的死,所有的人都處在一種震驚和不敢置信當中,這場悲劇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震撼,也正因爲有了生死相隔的前車之鑑,南宮北寒纔想要珍惜眼前人。
“小豬,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因爲他們兩人的事情影響我們,我想陪着你,你難受對嗎?來我懷裡哭。”
南宮北寒誘哄的聲音低沉好聽,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像是縱容一個任性倔強的小孩子。
林姍姍心裡煩躁,原本暴躁的脾氣卻莫名的被他這三言兩語的安撫了,任由他將自己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
“想哭就哭吧,我的小豬可以在我面前隨便的哭,不要咬脣,你不是每次難過都喜歡咬我胳膊嗎?給你咬。”
林姍姍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一把拍開他的胳膊,又抱在懷裡,臉埋在他的胸口,悶悶道:“你不要跟我說笑,討厭,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
南宮北寒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一圈圈已經留下疤痕的牙印,誰開玩笑了!這本來就是她的愛好,每次跟他發脾氣都來咬他,因爲這個,他一度還想給她改一個愛稱,叫什麼小豬,應該叫小狗,只是難聽了點。
“小豬,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南宮北寒不是個多愁善感的男人,他的情緒都很少外露,但今天,他突然想要她一個保證。
“說好。”他低頭吻着她的額頭,誘哄。
林姍姍卻沒有給他想要的迴應,她跟藍若溪一樣,都只有兩段戀情,一段是陳浩林,一段就是南宮北寒了。
陳浩林的背叛讓她傷心了很久,雖然她從不曾掛在嘴上說過。
這段時間,她看着若溪身上發生的一切,或喜或悲,從天堂掉到地獄,若溪累了,其實她也累了。
好像這一切都發生在她的身上一般,她好似也經歷過這一場欺騙絕望的愛情,她跟南宮北寒之間雖然沒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他們現在雖然好的跟一個人一樣,除了小打小鬧,他們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爭吵過,但誰又能保證以後的事情。
當初,她跟陳浩林剛剛在一起的時候,也好的像一個人,若溪跟沈維駿甚至讓她一度羨慕,後來若溪嫁給了賀景軒,她甚至不知一次的跟若溪說過,賀景軒對她好,會疼人。
其實不僅僅是若溪被騙了,她也一樣。
原來人真的可以把謊言演繹的如此真實。
“小豬,跟我說好。”南宮北寒沒有得到她的答案,下意識的收緊了手臂,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林姍姍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
南宮北寒眸色一暗:“你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她擡頭看他:“不,我對我們兩個都很有信心,我們如今是很相愛,但以後的日子誰也不能確定,愛情是個很容易變化的東西,尤其是愛情,南宮,我跟你說實話,我現在真的好怕,我親眼看着若溪是如何一步步被賀景軒欺騙,又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向絕望,這個過*的很痛苦,愛情裡容不得任何的欺騙和謊言,因爲受傷的總是女人,南宮,你有事情騙我嗎?”
對上她信任又疑問的眸光,南宮北寒心頭一顫,有些慌亂的移開的視線,將她的頭壓在懷裡,啞啞的回答:“沒有。”
林姍姍伸手將他環住:“南宮,永遠不要騙我,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或者喜歡上了別人,你一定不要瞞着我,求你一定要告訴我,不要一再的欺騙我,好嗎?我不會糾纏你,我會頭也不回的離開,成全你們,求你保留我最後的尊嚴。”
南宮北寒突然有些慌亂,這是他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他知道她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可正因爲他了解她,有些話,他纔不敢告訴她,因爲害怕失去,所以只能選擇隱瞞和欺騙。
小豬,對不起。
醫院裡,賀景軒受刺激過度引發了吐血昏厥,到醫院後已經醒了過來。
伸手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他掙扎着起身下牀,慕少風按着他的肩:“你最好再休息一會,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我知道你吃不下,但是葡萄糖必須打,我讓護士給你重新打上。”
“我不能躺着,我要去找她,她還懷着六個多月的身孕,我們的孩子再有三個月就要出生了,她們還活着,我要去找他們,你讓開!”
“賀景軒,你冷靜一點,你現在哪裡還像我認識的賀景軒了,別墅都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一眼就可以看到頭,你要找什麼,你接受這個事實吧!”
“那是我的妻子跟兒子,你讓我怎麼冷靜!你滾開!”賀景軒狠狠一拳打在了慕少風的臉上。
接到通知的安琳秀跟上官菁這時正好推門進來,聽到了賀景軒的低吼。
“哥!”
慕少風被打的腳下不穩,向後倒退了兩步,上官菁正好上前將他扶住。
得到藍若溪自殺的消息,她簡直開心的要命,擋在眼前的絆腳石終於沒有了,可她沒想到來到醫院卻看到賀景軒這麼激動的樣子,他竟然還真把藍若溪當成妻子看待了?!
有些不滿道:“哥,你怎麼能跟少風動手,那個女人死就死了,正好給你父母報仇了!”
“你說什麼!”賀景軒雙眸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看到上官菁滿臉幸災樂禍的模樣,他像是恨不得將她撕碎了一般,一把提過她的衣領,冷喝:“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這下你滿意了?如果不是你去找她,她怎麼可能會這樣!都是你害的。”
上官菁被嚇得快要哭出來了,賀景軒眼裡對她的厭惡快要滿的溢出來,她絲毫不懷疑,如果她再敢說什麼,他會直接掐死她。
“景軒,你冷靜一點。”慕少風上前掰開他的手,將上官菁拽到身後保護起來。
安琳秀沉着臉色,低聲道:“景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害死了你親愛的老婆!她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根本就是她一早安排好的,她這是在報復你!我就跟說過,這個女人不簡單,她心機很重,她一直在跟你演戲,其實她早就恢復記憶了,你被矇騙的無知無覺,如果不是我揭穿她,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報復你,現在她就是要用死來報復你!你看清楚了,她到底有多狠!她殺了自己不說,連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這樣的女人有多可怕,你確定要爲了這樣的人跟我和菁菁翻臉嗎?我們都是爲了你好!”
“菁菁也沒有說錯,與其看你在殺父仇人之間搖擺不定,她死了你也解脫了,只是可憐了那個無辜的孩子,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不過你以後還會有自己的新生活的,你跟若琳還會有孩子的。”
賀景軒身影一晃,眉頭不耐的蹙氣,雙手捂着腦袋,感覺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般。
“你們都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景軒!”安琳秀低聲的警告。
“出去!都出去!”賀景軒厲聲的咆哮,感覺門上的玻璃都跟着震了震。
安琳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滿是傷心道:“真沒想到啊,我養了你這麼多年,把你當成我親生兒子看待,今天,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轟我走,好,我走!”
安琳秀拽着上官菁轉身就走,慕少風趕緊追了出去:“阿姨,我送你們回去。阿姨,你別生氣,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且不說藍若溪如何,那畢竟還是景軒的親生兒子,雖然還沒有出生,但已經六個多月了,景軒對他不可能沒有感情,他是受了刺激,纔會跟你說那些話,你千萬別往心裡去,等他想清楚了,就不會再犯渾了,我讓他跟你道歉。”
安琳秀滿眼的失望:“你不用送我們了,在醫院看着他吧,別讓他再做出什麼發瘋的事。”
慕少風點了點頭,回到病房裡,滿眼的震驚,他只是剛剛出去一會,病房裡一片狼藉,能砸的東西已經找不到一個完整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賀景軒,頹廢,失去理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