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與老頭子的電話,唐躍立刻把自己的賬戶給周軒發送過去。
果然,只半小時不到的功夫,三個億的鉅款就已經轉賬到唐躍的名下,看着那一連串的數字,唐躍的小心肝兒都快要震顫出來了。
只不過,這些錢他連焐熱乎的時間都沒有,就得立即給老頭子轉過去。
“馬里奧,路易基,山羊的動向需要你們隨時跟進,我還有事,先走了。”
打過招呼之後,唐躍又囑咐楊尚傑招待好其他區的老大,隨即離開搖滾,趕至市醫院。
他找到東方聖和陳琪,把替周家求情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他隱瞞了索要三億的目的。
在東方聖的眼裡,老頭子就是傳說中不世出的神醫異士,如果把老頭子跟聖火教聖女的那點破事兒抖摟出來,非得把東方聖的心臟病給激出來不可。
“真是太過分了!”
東方聖一掌拍在桌上,滿臉的憤怒模樣。
“誰說不是呢。”唐躍苦笑的說,看了陳琪一眼,說道,“但這就是大家族的作風,相信不止是一個周家會這麼做,換了別人,也是如此。”
陳琪無奈的點點頭,她生自京城,又是中醫會的核心成員,見識自然與東方聖不可同日而語。
類似周戰雄被淪爲戴罪羊的事情,陳琪已經看膩了,也聽膩了。
“爺爺說過,家族中的人生來就是棋子,只是作用不同。”陳琪嘆了口氣,說道,“雲霄叔叔是最高高在上的將,那麼周戰雄就好比於最底層的卒,當將有危險的時候,卒子自然要爲老將擋住危險。”
東方聖的瞳孔含着怒意,用力擴張。
許久,怒意漸消,他凝視着唐躍的眼睛,用警示的語氣說:“將來等你的家眷多了之後,決計不可放任他們像周家這樣胡作非爲,如果真的有人犯了錯,也得秉公處理,哪怕這人是小琪的孩子。”
“教授,你說什麼呢!”
陳琪的口吻裡帶着嗔怪,不好意思的打斷東方聖。
唐躍卻是來了精神,身體更挺直了一些,認真道:“教授你放心,就算是小琪的骨肉,犯了錯我也毫不猶豫的懲罰他,絕對不會姑息!”
“不許胡扯,我的骨肉跟你又沒關係,憑什麼你來罰!”
“跟我沒關係啊?那我不但罰他,還得罰他爹!”
“煩死了你,還去不去京城找華爺爺了!”
“找啊,當然找。”
“那就快走,再貧嘴的話,小心我就不跟着你去了!”
看着邊走邊鬧的兩個人,東方聖的眼裡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深藏功與名的說了句:“唐躍,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趕往京城的路上,唐躍聽陳琪說了許多關於華醫山的事情,知道這是位品行端正的老神醫,已經連任十年的中醫會會長,縱然中醫會的絕大多數權利都掌握在周家手裡,但只要華醫山在中醫會一天,周家就不可能主導中醫會。
這就是領袖的力量。
唐躍聽的如癡如醉,在給華醫山買見面禮的時候,也毫不手軟,他聽陳琪說華醫山喜歡瓷器,就在古玩市場裡花五百萬的價格,買來了一對清朝年間的瓷瓶,瓶身上有祥雲朵朵,左龍右鳳,意境美不勝收。
“我不確定華爺爺會不會收下這份禮。”
陳琪坐在副駕駛上,面帶猶豫的說,“我沒見他什麼時候收過禮。”
無所謂的笑了笑,唐躍說道:“那簡單,我剛剛跟老闆談好了,如果這對瓷瓶送不出去的話,就以原價把瓷瓶退掉。”
“能有這種好事兒嗎,別到時候他不給退。”陳琪知道京城的古玩市場水深,所以對老闆的說辭很是懷疑。
“放心,我倆用的是淘寶寶交易,我不確認收貨的話,他暫時拿不到錢的。”唐躍衝着陳琪眨眨眼,成竹在胸的說。
“這…這也可以用淘寶寶交易嗎?”
陳琪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心想唐躍在奇葩界裡絕對是最嬌豔奪目的那朵,古玩交易都是一錘子買賣,誰虧誰賺,在交易的瞬間就產生了,這貨竟然能說通老闆用淘寶寶進行交易,逆天,絕對逆天。
很快的,兩人來到華醫山的宅邸。
華醫山住在很有歷史感的一套老四合院裡,門口的兩座石獅子不知道風餐露宿了多少年,尖銳的獠牙在風吹日曬下重新退化成乳牙的樣子,尤其是它那身上,有四五十個彈洞,陳琪說這是抗戰時期留下來的,如果唐躍不知怎麼跟華醫山拉近感情,就可以詢問這些彈洞的事情,當然,得忍住華醫山那差的不能再差的講故事水平。
“看來你對這兒很熟悉。”
唐躍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笑着說道。
“那當然。”陳琪主動帶着唐躍走進去,就像是回了自己家那樣的熟悉,“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裡玩。”
在陳琪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來到了書房之外,院落裡幾名華醫山的弟子經過,但看到陳琪後,或是點頭一笑,或是寒暄兩句,似乎對陳琪來這已經是見怪不怪。
“華爺爺就在裡面。”
書房的窗戶是開着的,陳琪指着裡面,只用氣息發聲。
唐躍朝裡面看去,他看到華醫山在寫字。
典雅的紅木書桌上,筆是湖筆,墨是徽墨,紙乃宣紙,硯是歙硯,據都是好東西,真正的文房四寶。
寫完後,他拿出手機,給這幅字拍了張照片,然後就舒舒服服的坐下來玩手機了。
“華爺爺寫的什麼啊?”
陳琪個子不高,這樣斜着看過去,很難看清華醫山的墨寶。
“你確定要聽?”唐躍神色古怪的問。
“當然。”
“那好吧,他寫的是求贊。”
唐躍哭笑不得的說,“估計他不是在刷微博,就是刷朋友圈…小琪,這位會長的風格很別緻啊。”
周圍的環境很幽靜,所以兩人說話的聲音被華醫山聽的一清二楚。
“是小琪麼?”
華醫山收起手機,笑呵呵的看着窗口說道。
“咱們進去吧。”陳琪帶着唐躍走進去,進屋之前,唐躍沒忘把鞋子脫掉,規整的放在門外,因爲他發現書房是上好的木地板,他那雙籃球鞋,恐怕會在地板上留下劃痕。
華醫山對唐躍點了點頭,卻對着陳琪問:“這是帶小男朋友回來了,讓我見見?”
“華爺爺,您說什麼呢!”陳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隨即才介紹道,“他就是我爺爺前不久收下的徒弟,唐躍,也是咱們中醫會的成員。”
“唐躍就是你啊,搞出了強身操,又把周家搞的滿家風雨的,就是你吧。”華醫山眼睛一亮,原本他就挺滿意唐躍剛纔脫鞋的舉動,現在則對唐躍又多了一絲欣賞。
“把周家搞的血雨腥風的人,似乎是您。”
聽到唐躍這樣說,陳琪頓時爲他捏了一把冷汗,忙說道:“說什麼呢,華爺爺那是公平處理。”
“無妨。”
華醫山招呼着唐躍坐下來,笑呵呵道,“聽老陳說了,這小子說話不拘一格,我能適應的了。”
唐躍指了指放在門口的那對瓷瓶,說道:“華老,送您的。”
“剛說你不拘一格,現在怎麼就俗套了。”華醫山微微皺眉,批評道,“我不收禮的,把這東西拿回去。”
“這樣啊…對了,聽小琪說大門外那兩尊石獅子身上的彈洞,都是抗戰留下來的,您能不能講講,我很好奇的。”唐躍沒說怎麼處理那對瓷瓶,而是突然扯開了話題。
果然如同陳琪講的,一提到那些彈洞,華醫山彷彿化身爲脫口秀的節目主持人,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說起那些彈洞,可有些年頭了,我記得當時京城有位神槍手,被七八十個鬼子圍攻,要不是躲在我這石獅子後面,他絕對是插翅難飛啊,唐躍,我給你細講一下…”
“華老,那對瓷瓶是我精心給您挑選的,您就收下吧。”
“先不提瓷瓶的事情,那位神槍手被石獅子救下以後,就住在我家,當時他子彈奇缺,就想辦法把彈洞裡的子彈摳出來…”
“那可是清代的瓷瓶,工藝精巧,一等一的好貨,華老您真不要?”
“不要,你能不能讓我說完?”華醫山狠狠瞪了唐躍一眼,繼續口若懸河,“說來也神,打進石獅子的子彈明明都裂開不能用了,愣是被神槍手給廢物利用”
“說真的,華老您還是收下我那份薄利吧,我個人對古董不感冒,帶回去的話就浪費了。”
“你…”
華醫山突然有種要把唐躍給掐死的衝動,這小子難道就不能讓自己好好講故事了,他這種態度真的會對彈洞感興趣?
“您別介意,我就是覺得您不收下的話,我聽故事也聽的不帶勁。”唐躍委屈的低下頭,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把一旁的陳琪都給看傻了。
“好,我收下,行了吧!”華醫山終於忍不過了,叫人把瓷瓶擺在書櫃裡,完事後狠狠盯着唐躍看。
“那我就能心安理得的聽您講故事了。”
唐躍滿意的拍打着胸口,做出一副等故事的模樣,坐在那裡。
只是,華醫山被三番五次的打擾,縱然他還有一肚子的故事要講,也半點興致沒有了,沉着臉坐下來,沒好氣問:“你小子來找我,不會就爲送對瓷瓶吧?”
“當然不是,我是來找您辦事的。”唐躍理所當然的說道,“要不然給您送禮幹嘛呢?”
陳琪和華醫山都愣住了。
求人前先送禮,這幾乎是神州的普遍現象,可像唐躍說的這麼直接的人,絕對是萬中無一。
下一秒,華醫山笑了,大笑。
“有意思。”
華醫山打量着唐躍,問道,“說吧,什麼事,是不是想讓我對周家的懲戒稍微重一點?”
唐躍卻是搖搖頭:“恰恰相反,我希望華老只稍微警告一下週家就可以,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這頁就這麼翻過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