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玲兒的天真模樣,唐躍不知道她是有意說這些,還是無意說這些。
但不論怎樣,唐躍已經覺得襠部有陣陣涼意襲來。
“你不願意啊?”玲兒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撅着小嘴巴道,“剛剛還說要共甘共苦呢,哼,騙人的傢伙!”
“行了,玲兒別打擾唐躍施針。”薛凝義也是一頭黑線,在玲兒的小耳朵上捏了捏,說也奇怪,這小姑娘還真的安靜下來。
歉意的看了唐躍一眼,薛凝義苦笑道:“她就開個玩笑。”
“沒事,真抓也沒事。”唐躍很大方的笑道,反正這也就是說說,真叫玲兒抓那地方,他也不給抓啊。
唐躍對幼chi可沒什麼興趣。
薛凝義遞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好好治你的。”
“已經開始了。”
這時候,薛凝義纔看到玲兒的眼眶四周,已經刺入四根一寸銀針,銀針末端正在微微顫動,明顯是有內氣驅使。
薛凝義頓時愣住,吶吶道:“什麼時候?”
對於唐躍來說,祛除寒氣還是很輕鬆的,畢竟四象神針最擅長的就是提陽生陽,只是用了春暖回陽針,玲兒體內的寒氣就褪去一半。
又用了幾針夏炎生陽針之後,玲兒眼眶附近的穴道開始慢慢冒出白氣,蒼白的小臉也浮現起一絲紅潤。
不消片刻,玲兒體內的寒氣便徹底消失了。
接下來,就是衝穴。
假若衝穴不成,剛剛壓制下去的寒氣便會捲土重來,短短一天的功夫,玲兒會再次被雪瞳症所折磨。
只不過,衝穴所帶來的痛楚也非常人所能忍受。
在醫學界,疼痛共分爲十級。
零到三級爲輕度疼痛,大概就是蚊蟲叮咬到拍一巴掌的痛感。
一旦達到四級,疼痛就能影響睡眠,四到六級則被稱作中度疼痛,扭傷、挫傷、一些輕微的刀傷大多都是中度疼痛。
達到七級之後,便成爲了重度疼痛,女人生產時所引起的宮縮,三度燒傷,重度血管性頭痛,這都屬於七級以上的疼痛。
至於十級,那已經是恨不得立即死亡的疼痛了,三叉神經痛,癌性疼痛,這都是疼死人不償命的病症。
爲玲兒衝脈時,便會產生七級到九級之間的疼痛。
別說玲兒一個小姑娘,就算是唐躍自己,都得疼出一身冷汗,靠着大毅力熬過去。
因爲唐躍的焚陽毒發時,也就是九級疼痛的樣子。
“玲兒,如果忍不下去就跟我說。”唐躍拍了拍玲兒瘦弱的小肩膀,凝聲說道。
“嗯,我肯定能撐下去的!”
說完,玲兒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看得出來,她這幼小的心中,也充滿了緊張與畏懼。
深深吸了一口氣,唐躍迅速冷靜下來,按在了所要衝擊的第一處穴道上,承泣穴。
承泣穴位於眼球正下方,眼廓骨附近,當唐躍注入內氣的時候,如同泥牛入海,有去無回。
這令唐躍吃了一驚。
老頭子的中醫筆記上記載,衝穴時每一處穴道都能吞沒大量內氣,但唐躍也沒有想過纔是第一處承泣穴,就有如此可怕的吞沒能力。
啪!
就在唐躍用去了十分之一的內氣之後,這第一處承泣穴纔像是被起開的啤酒瓶蓋,啪的一聲衝開了。
這是實實在在的聲音,極是清澈。
“承泣穴的疼痛大概是在四級左右,第二處迎香穴,大概就要到五級疼痛了。”唐躍一邊導入內氣,一邊解釋着,他是要給玲兒做好心理準備。
果然,內氣傳入迎香穴的剎那,玲兒的眉頭明顯緊皺,兩隻粉嫩的小拳頭也不自主的握了起來。
一分鐘後,迎香穴開!
三分鐘後,第三處穴道,攢竹穴,開!
五分鐘後,第四處穴道,地倉穴,開!
這個時候,疼痛級別已經達到了七級,伴隨着內氣剛剛衝進第五處穴道承漿穴的時候,玲兒再也無法忍耐,大聲呼喊了起來。
趁着玲兒張大嘴巴的時候,薛凝義突然往她的口中塞了一根木棍,這是爲了玲兒疼到極點,會不自主的咬住舌頭。
玲兒死死的咬住木棍,眼睛瞪的奇大,瞳孔收縮,偌大的眼白裸露在外,看上去很是駭人。
若不是唐躍爲玲兒衝穴,薛凝義定會選擇阻止。
即便如此,薛凝義也起了放棄的念頭,開口道:“唐躍,要不然就到這兒吧,下次再說。”
“薛老,中斷意味着什麼,你要明白。”唐躍自己也累的氣喘吁吁,才五處穴道,就已經耗去了他大半內氣,剩餘的五處穴道,還不得要了他的老命啊?
薛凝義醫術精益求精,怎能不明白中斷的意思。
一旦中斷,先前的這些疼痛全都付諸東流,白捱了。
不僅如此,玲兒還可能會造成心理陰影,再也不敢接受衝穴。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薛凝義撇過頭,偷偷拭了一把眼淚,這麼多徒弟之中,他最疼愛的就是玲兒,看着玲兒受苦,他覺得比中了丹田鎖還痛苦。
唐躍嘆息不已,駢指成劍的手,也有些回收的架勢。
突然,一隻瘦弱的小手抓住了唐躍的手腕,十分用力,幾乎掐住了紅印。
玲兒眼睛暴睜,死死瞪着唐躍。
“你要繼續?”唐躍震撼的看着這雙眼睛,吶吶問。
“嗯…啊…”玲兒只能說出一個短短的嗯字,緊跟着是更加痛苦的嘶喊,好聽如鈴的聲音也已經嘶啞,彷彿叫出血來。
唐躍咬了咬牙,沒有再問薛凝義的意思,他知道薛凝義的決定已經無法左右玲兒的想法。
“啊!”
更加刺耳的嘶喊,整個時間空間彷彿都停滯一般,全被這個姑娘的痛苦吶喊充斥着。
第五處、第六處、第七處,三處穴道同時衝開,玲兒的眼角已經流出血淚,粘稠的鮮血流在臉上,看着就令人心碎。
可是唐躍沒時間心碎。
他把手指放在了第八處穴道上。
頰車穴,開!
第九處穴道,天突穴,開!
這時候,玲兒已經發不出聲音,她的喉嚨已經徹底嘶啞,空能聽到喉嚨震盪的沙沙聲,卻是沒有其他聲音。
“薛老,爲玲兒的喉嚨做鍼灸處理,不然她的好嗓子就廢掉了。”唐躍抽空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凝重說道。
下一刻,唐躍把雙手食指按在了玲兒的太陽穴上。
最後一處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