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血剎海正慢慢變淡,所有人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這座號稱逃不出去的囚籠,被唐躍漂漂亮亮的給破解掉了。
他們甚至覺得,世上沒有唐躍再無法完成的事情。
“小子,聽到獨孤奇的聲音了嗎?”
老頭子皺着眉頭問道。
唐躍點點頭:“他在央求我們不要出去,想來是妘嵐正在試圖開啓神驛……得抓緊時間了。”
說罷,唐躍腳腕輕轉,一股龐然真力自他的身體向周圍掃蕩而去。
眨眼間功夫,血剎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獨孤奇神色頹唐的漂浮着,龜裂的雙脣仍在不斷的開開合合,然而,卻是再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唐躍無暇顧及他,當即放眼望去,尋找妘嵐的蹤影。
下一秒,唐躍就呆在原地。
亞特蘭蒂斯呢?
那座浩瀚廣闊的島嶼,竟是離奇的消失了。
不,不對!
海域中飄散着無數碎石,無論從質地還是從顏色上來看,都出自於亞特蘭蒂斯。
“整座島嶼都被擊潰了,這傢伙想做什麼?”
老頭子沉聲說道。
驀然間,唐躍心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擡起頭,朝着上方海域望去。
妘嵐正在視線的極遠處,而在妘嵐的面前,是一座石門。
“那是門嗎?”鮑里斯問道。
“不。”
唐躍說話間,身體已經衝向了妘嵐,而他的聲音還留在衆人之中,“那就是神驛。”
所有人都是悚然而驚。
神驛還沒完全打開,但已經打開了一條明顯的縫隙!
一股龐大到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從神驛的那頭傳來。
這種感覺對越發逼近神驛的唐躍來說,要更加明顯。
那是異常充沛的靈氣。
也就是天地間所形成的自然力量。
武者對真力的感悟達到一定程度時,就能夠汲取靈氣,經過中丹田的層層淬鍊,形成真力。
但使用這種方法的武者少之又少。
因爲方法複雜不說,這座世界的靈氣異常稀薄,想要通過汲取靈氣的方式來修煉,還不如安安分分的磨練身體,領悟天選之力。
神驛的那邊,卻是不同。
如此充沛凌亂的靈氣,甫一衝出來,就讓唐躍感到一陣吸·毒似的快感。
在那邊,他的戰力將會成倍提高。
“感受到這股靈氣了嗎,唐躍,這就是那邊的魅力,現在你還想說,你是屬於這邊的嗎?”
妘嵐注意到了唐躍的存在,但,他並不打算停下,而是發出猖狂幾乎有些病態的笑聲。
也虧得這陣笑聲,讓唐躍猛然驚醒。
堅守本心!
在被靈氣所迷醉的前一刻,唐躍及時守住了他的本心。
瞬間,唐躍渾濁的眼睛重新清澈起來,速度增加數倍,在神驛即將打開的前一秒,出現在兩扇門的中間,背對神驛,用雙手雙腳撐住了它們!
神驛卡在了中間。
暴烈的靈氣泄露進來,衝擊在唐躍的背上,像是一團洶涌的烈火,在他背上灼燒出一大片焦痕。
“唐躍,事情已經不可逆轉,難道你還想阻止我嗎!”
妘嵐嘶聲怒吼,像是擠海綿一樣,瘋狂榨取着身體裡的真力。
神驛開啓在即,決不能失敗!
雙方的意念在空中直接碰撞,真力則是統統加持在神驛上面,進行着間接的較勁。
而此時,在神驛的另一頭。
一連片起伏的山丘之上,到處都是青色的墓碑,每一座墓碑前面,都生長着一棵蒼鬱古木,令人生出一股肅然起敬之意。
但,這對於前來掃墓的妘烈來說,卻已是司空見慣。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敬意,相反,卻是寫滿厭惡,厭惡之中是深深的木然。
一路清掃下來,妘烈最終停在一座最大的墓碑之前。
墓碑上,俊秀的筆跡寫着一行字:罪人妘謙之墓。
“因爲當年您的一時大意,導致整座音塵界都要面臨滅頂之災,爲了懲罰您,界主讓您和您的子孫後代都留在這裡,守護神驛。”
凝視着這塊墓碑,妘烈的臉色卻是越發的陰沉,“傳到我這代,都他嗎是第八百多代了,竟然還在守在這裡,我已經厭倦了!”
有風吹來。
將妘烈額前的頭髮吹起,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
臉色間充滿肅殺之意。
妘烈的眼睛裡寫着決絕:“爲您最後掃一次墓,我就要離開了,哪怕被他們通緝,我也再不要待在這地方…”
話剛剛說到一半,妘烈猛然回頭。
他的眼中精芒暴漲:“誰在那裡!”
一名笑盈盈的中年人從另一塊墓碑後走了出來。
那中年人穿一襲直抵膝蓋的紫色貂皮大衣,一雙高筒皮靴像是把小腿藏在裡面,原本就不高的身材,配上這幅打扮,就更是矮的不成樣子。
然而他卻自我感覺良好,貌似很有風度的站在那裡:“妘烈,你又不安分了啊。”
“穆洪!”
妘烈的聲調驀然拔高,“這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嗎!還不給我滾出去!”
妘陵雖然是囚禁妘家子嗣的一座陵園,卻也是他妘家的私人家產,穆洪僅僅是看守陵園的兵團長,在得到妘烈的同意之前,是不允許進入陵園的!
面對妘烈的謾罵,穆洪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是慢條斯理的拿出一枚魔方大小的方塊。
輕輕一按,方塊中立即傳出妘烈的聲音。
“爲您最後掃一次墓,我就要離開了,哪怕被他們通緝……”
妘烈剛剛的自白,統統都被穆洪收錄進去。
將方塊收回口袋,穆洪眯着眼睛說道:“有它作爲證據,上面不會怪罪於我的。”
“你!”
妘烈怒意沖天,兩隻鐵拳幾乎都要捏爆。
可是,他偏偏又不敢發作。
持有那段錄音,穆洪就可以先斬後奏,而穆洪的穆營,絕對是分分鐘就能碾壓他的存在。
“從今天開始,把你每個月的月奉都拿出一半給我,我保證,這段錄音不會被長老會的人聽到。”
穆洪搓着手,一副財迷的模樣說道。
妘烈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
如今他只能靠着月奉度日,而月奉又是從長老會經過一層一層下發而來,層層剝削之後,早就剩不下幾個子了。
再分出一半給穆洪的話,別說生活,就算是生存都有問題。
“不給啊?”
穆洪的笑容收斂起來,臉色陰沉如水,“那我就只能說抱歉了。”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妘烈突然喊道:“等等!”
“哼,現在纔想通,已經晚了,想封我的口,拿出三分之二的月奉。”
見吃定了妘烈,穆洪直接獅子大開口道。
“……好。”
緊咬牙關,妘烈卻是在牙縫間擠出這個字來。
穆洪瞬間笑了:“明智的選擇,如果你再執拗下去,也許所有的月奉都將不保了。”
“穆團長,剛纔是我不對,抽根菸,你多包涵。”
妘烈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輕輕一彈,一根細長的菸捲落在手中,然後他恭恭敬敬的拿到穆洪面前。
這種態度,讓穆洪頗爲受用。
穆洪端起架子,非等妘烈把菸捲遞來,才慢慢地伸出手去。
眼看着就要觸碰到那根菸卷,突然,妘烈將穆洪的手腕死死抓住。
兇悍的力量驟然傳來,穆洪猝不及防,直接被妘烈狠狠拋起,丟向妘謙的墓碑。
那力量沛莫能御,即便穆洪在空中已經調動起意念和真力,都沒辦法再找到平衡。
轟!
他那短小肥胖的身體重重撞擊在妘謙的墓碑上。
墓碑碎裂,無數的石屑掉落下來。
妘烈頓時被這一幕嚇傻了。
“祖上,我不是故意的啊,剛纔那是事急從權,根本就沒看把他丟到了哪兒啊。”
面對妘家最強一任家主的墓碑,妘烈哪裡有剛纔偷襲穆洪的野勁兒,只剩下滿臉的歉疚和悔恨。
穆洪慢慢從站起來,揉着痠痛的腰背,一臉憤怒:“大膽妘烈,你竟敢偷襲我,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再把錄音拿給長老會!”
先殺,後奏。
穆洪已經怒不可遏。
就在他要召喚駐紮在妘陵外的穆營時,突然,一道暴烈的聲音傳來。
聲音的源頭,正是那塊墓碑。
或者說,是墓碑裡面的東西。
妘烈驚愕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完全沒有想到,傳說中早已塵封的神驛,竟然藏在妘謙墓碑的裡面。
而且,那兩道巨大的石門,正緩緩開啓。
神驛,開了!
兩人全都忘記了戰鬥,目光呆滯的看着神驛。
他們只在傳說中聽過神驛,哪怕是妘家目前的家主妘烈,也僅僅是翻閱祖上的傳記,才能對神驛有大致的瞭解。
但不論怎樣,都只是管中窺豹罷了。
現在,神驛竟然就在他們的面前打開了。
“妘烈,你…你在這裡守着,我立即去上報長老會。”
穆洪的反應稍快一些,眼神也從木然恢復到清明。
剛想要離開,旁邊卻是探出一隻手來,把穆洪緊緊的抓住。
“你幹嘛!”
穆洪大聲喊道,險些就擡手打人。
妘烈的目光卻仍然鎖定在那座神驛上面,他沉聲說道:“你看,神驛只開了一半,那邊好像有人阻擋住了。”
“好像是啊。”
抻長了脖子張望過去,穆洪也是眼睛大亮,“傳說中講,神驛是拯救音塵界的最後一顆解藥,如今好不容易打開了,決不能讓它輕易的關上!”
兩人相視一眼,立即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