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徒。
這兩個字,頓時令唐躍幾人都沉默了。
不論龐老闆曾經因爲什麼而被神盜門北派放棄,但衆人能看的出,他現在仍對神盜門念念不忘,甚至還延續着北派對南派的憎恨,就說明在龐老闆的心裡,他仍然是北派的人。
可以想象的到,龐老闆這些年是過着怎樣辛酸的生活。
“能說說麼?”唐躍好奇的問道。
“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龐老闆似乎不能再等下去,焦急的問,“現在的北派究竟怎麼樣了,近年來我一直都在打聽孫斌的下落,可就是杳無音訊,爲此,前不久我還下了個大斗,就是想引起業界的關注,誰知道依舊沒有北派的音信。”
“怪不得你擔心我們是南派的人,這些東西,都是見光不久的寶貝啊?”山羊指着櫥櫃裡的古董,雖然他不懂得鑑寶,卻也能看的出,那都是難得的寶貝。
龐老闆點點頭,說道:“是春秋時期的一處墓穴。”
唐躍沒有就這處墓穴問問題,而是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前不久有人找到了真正的戰神冢。”
“這事兒在業界都傳遍了,我當然知道。”
正說着,龐老闆的眼睛頓時亮了,難掩激動的問,“你是說,倒了戰神冢的人是孫斌?”
唐躍笑着說道:“沒錯,我也是在那裡見到他的,現在他就在中南市,平常去我的酒吧裡喝喝酒,小日子過的還算悠閒。”
誰知道,龐老闆的臉色卻是黑了下來。
砰的一聲。
龐老闆用力的拍響桌子,一臉的憤憤之色,說道:“孫斌是北派最有天分的傳人,他怎麼能就此墮落,還是說,他從戰神冢回來,就再沒下斗的想法?”
“那我倒是不清楚。”唐躍露出苦笑,“你說他是北派最有天分的傳人,這我倒是很相信,因爲北派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說完,唐躍又補充道:“現在有兩個了,還有個你。”
唐躍刻意說的輕鬆一些,然而,龐老闆聽來仍舊不會覺得輕鬆。
龐老闆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實際上,他已經能隱隱猜出些什麼,卻不敢確定,盯着唐躍,許久才小心的問了出來:“你說的清楚一些。”
深嘆口氣,唐躍說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總之就是南派爲了搶奪你們北派的神盜門三十六講,然後就動了滅派的心思…大概就是這樣吧。”
雖然唐躍說的籠統,但龐老闆可以想象的到,北派的門人經歷了怎樣慘不忍睹的血洗。
時間驀地靜止。
只有龐老闆濃重的呼吸聲顯得尤爲突出。
大概兩分鐘的時間過去,龐老闆終於打破沉默,此時他的眼底已經怒至深紅,兩條手臂也因爲用力握拳而青筋暴突,他沉聲說道:“我一定要讓南派的人付出代價。”
仇恨的火焰,已經席捲了龐老闆。
唐躍說道:“南派的人我也有所接觸,他們遲早是要付出代價,龐老闆,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北派爲什麼要逐你出門派?”
“說起來,也跟這神盜門三十六講有關。”低下頭,龐老闆緩緩說出了早已被他塵封心底的那段往事。
原來,龐老闆是孫斌的叔叔,也正是他一手力薦,讓孫斌能夠進入到北派之中。
北派人才凋零,能拿的出手的就那麼幾個,而孫斌加入北派之後,天賦很快就顯現出來,更是被當時的北派掌教視作了接班人,前途一片大好。
只是,再小的門派也會有紛爭,再少的人羣也有出現江湖。
當掌教之位真正要繼承下去的時候,北派掌教卻是犯了難,幾個弟子之中,孫斌的天賦最高,然而他入門太晚,本領較之其他幾位師兄來,還是稍欠火候,如果把掌教之位傳給孫斌的話,恐怕很難堵住其他幾位北派門人的嘴巴。
到那時,北派就真的要支離破碎了。
爲了公平起見,北派掌教想了個方法,定下一月之約,讓他們各自成長,誰能在一月之後的比試之中勝出,誰就自然而然成爲新的北派掌教。
“就算孫斌的天賦再高,也沒辦法在一月的時間內追上他的那些師兄吧,這種比試有意義嗎?”山羊有些不解的問,他想說北派掌教是不是老糊塗了?
“那倒不一定,一個月的時間是可以創造很多奇蹟的。”唐躍倒是很看好孫斌的樣子,如此說道。
山羊露出苦笑,揶揄的語氣說道:“躍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耗子那樣天才的,一個月的時間,對很多人來講,真的什麼都不算。”
儘管這話沒有挖苦孫斌的意思,但龐老闆仍舊聽的挺不爽的,他說道:“這位小哥說的沒錯,對孫斌來說,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趕超那些師兄的,因爲他在尋龍點穴上的天賦,真的很高。”
唐躍不解問道:“等等,我不理解,這件事跟逐你出門派有什麼關係?”
“唉,因爲我做了件無比愚蠢的錯事啊。”
說到這裡,龐老闆立即流露出無盡的悔意,他把臉捂住,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冷靜了片刻,龐老闆才重新說道:“當時我一心想幫孫斌成爲新的掌教,竟跑去師傅那裡去偷三十六講,結果被師傅逮了個正着。”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龐老闆再講,唐躍也能猜到了。
盜取門派的秘籍,在很多門派之中相當於死罪。
只是把龐老闆清理出門派,實際上還算是寬大處理的了。
龐老闆自己也是如此說道:“其實我並不怪罪師傅,按照門規,我理應被剁去雙手,這輩子再也不能做倒斗的行當,師傅只是把我清理出門派,已經是仁至義盡。”
“而且你也沒想到,也正因爲你成了北派的棄徒,竟讓你倖免於難,從南北派的紛爭中活了下來。”
“沒錯。”
龐老闆閉上眼睛,無限唏噓的說,“造化弄人啊。”
就在衆人暗暗消化龐老闆這段故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唐躍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這聲音雖然微弱,但他依舊能分辨的出,這是腳步聲無疑!
“外面有人。”唐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道。
“找咱們的?”
山羊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還是說,找他的?”
山羊指向了龐老闆。
砰的一聲。
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兩個手持唐刀的傢伙衝了進來,都是面目可憎,兇悍的很。
老趙頭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心臟一疼,險些又要暈厥過去。
唐躍及時的扶住老趙頭,並且在他的後背按了幾下,讓他冷靜下來:“別怕,我的兄弟們也都不是吃素的。”
話音剛落,東銀、白狼、牛頓三人就已經衝了出去。
幾聲噼噼啪啪的打鬥聲過後,三人竟是已經返了回來。
“搞定了。”
東銀活動着肩膀,笑着說道,“還以爲那些人有多大能耐,原來就是幾個普通武者,還有個地級,不過也廢柴的很。”
這番話頓時令龐老闆瞠目結舌。
乖乖,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地級武者給制服了?
而且還把地級說成是廢柴,這人得多大的本事啊!
“只有地級麼?”唐躍沉吟道,目光落在龐老闆的身上,“看來是找你的麻煩的。”
“是南派的,小哥,你把手槍還我,讓我一槍崩了他們去!”龐老闆頃刻間怒火中燒,恨不得要把那些南派的人扒皮抽筋纔算滿意。
唐躍卻是阻止的口吻說道:“這裡是潘家街,在這兒開槍的話,你的生意也別做了。”
龐老闆倒是看得開:“我本來就是渾天度日,這間店鋪做不做的,我不在乎。”
“那隨你吧。”
把手槍拿出來,丟向龐老闆。
龐老闆三兩步衝出去,緊跟着就是幾聲槍響,以及他的一聲長嘶。
心中的那口惡氣,總算是出了一些。
再回來的時候,龐老闆主動將手槍放到唐躍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恩人,謝謝你給我這個報仇的機會,從今天起,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龐老四肯定在所不辭。”
唐躍笑笑,說道:“本來到你這兒來,是哥幾個想開開眼界,多看些古玩寶貝,誰知你跟孫斌竟然還有那麼大的淵源,我反倒是真有事想請你幫忙了。”
“恩人你說。”
“有紙嗎,給你看樣東西。”
憑着驚人的記憶力,唐躍竟是把穀梁鄴給自己看到的那張羊皮紙上的內容,精確的在紙上重現出來。
當然,畫工實在是一般。
看着那些零亂的線條,唐躍苦笑的說:“湊合着看吧,這顆五角星呢,就是幾天後我們要去的地方,你認識嗎?”
剛擡起頭,唐躍的眼睛就是一亮。
龐老四神采奕奕的盯着那張地圖,對他來說,這東西的價值就跟那塊帝王綠對老趙頭的價值一樣,是不可估量的好東西!
只是片刻之後,龐老四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差。
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