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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寂靜中。
孟虎突然伸手一指廣場南側的英烈碑,氣提丹田厲聲大吼道:“看見那塊英烈碑了嗎?上面刻滿了名字,上面的每個名字都代表着一條生命,跟你們一樣,曾經能思考、能吃飯、能笑能哭能吼能嚎的生命!”
孟虎從丹田裡發出的聲音在廣場上翻滾激盪,幾乎所有的壯丁都聽到了他的聲音,然後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去,神情肅穆地望着廣場南端那塊高逾十丈的巨型石碑,上面的確刻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名。
孟虎的聲音接着響起,直衝雲霄,雖身處廣場外圍亦清晰可聞。
“可是現在,他們卻只是一個個冰冷的名字,毫無生機的符號!”
“明月帝國大軍壓境,破城就在眼前,也許明天,也許後天,最多三天,我們的名字也將被刻上這裡,因爲我們是軍人,保衛城池是我們神聖的使命,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我們便誓死不降!”
“誓死不降!”
“誓死不降!”
“誓死不降!”
列隊廣場四周維持秩序的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矛,跟着聲嘶力竭地長嗥起來,山呼海嘯般的嗥叫聲震碎了長空,震得廣場上的十萬壯丁臉色大變。
孟虎霍然高舉右臂,士兵們的長嗥聲便如刀切般嘎然而止。
孟虎深深地吸了口氣,接着大吼道:“我們是軍人,我們誓死不降,可是你們呢?”
“你們可以選擇投降,明月匪寇多半也不會殺你們,但你們必須爲此付出代價,你們的土地將成爲別人的土地,你們的財產將成爲別人的財產,還有你們的女人……也將成爲明月匪寇的女人!”
“戰勝者掠奪戰敗者的財產和女人,從來就不需要理由!”
“西部行省的男人們,告訴我,你們願意自己的土地成爲別人的土地,願意自己的財產成爲別人的財產,願意自己的女人成爲明月匪寇的女人嗎?”
“不願意!”
“不願意!”
“不願意!”
廣場上的十萬壯丁受到孟虎煽情言語的撩撥,情不自禁地厲聲嗥叫起來,巨大的聲浪直欲震碎長空,甚至連總督府的天台都開始輕微地顫動起來,站在趙青菡身後的羅道南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似乎真的擔心這天台會突然間垮塌。
孟虎再次高舉右臂,墩子再次聲嘶力竭地長嗥:“肅靜,肅靜……”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逐漸平息下來,廣場上很快又變得鴉雀無聲。
孟虎鏗然抽出戰刀,鋒利的刀尖遙指虛空,厲聲大喝道:“所有願意爲了保衛家園而戰的勇士們……跪下!”
“統統跪下!”
“統統跪下!”
“統統跪下!”
廣場四周的士兵三呼響應,十萬壯丁先是目瞪口呆,接着紛紛跪倒在地。
孟虎身後的天台上,羅道南不由蹙緊了眉頭,小聲嘀咕道:“這混蛋想要幹什麼?他以爲自己是什麼人?”
“主祭大人!”站在羅道南身邊的戰鷹突然側頭,語含警告地說道,“噤聲!”
羅道南悶哼了一聲,卻真的不敢多說什麼了,因爲他已經從戰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殺氣,帝國軍人共有的殺氣!很顯然,孟虎剛纔的那番話不但讓廣場四周維持秩序的帝國士兵好感大增,甚至連戰鷹也改變了對孟虎的感觀。
孟虎虛指長空的戰刀緩緩下壓,厲聲大喝道:“我,孟虎,以西部軍團第四師團,將軍師團長的身份宣佈……你們已正式成爲第四師團的士兵!從現在開始,保衛家園,保衛城池,保衛女人和孩子,將成爲你們神聖的使命!無論堅難險阻,無論生死困厄,你們都將始終忠於帝國,忠於人民,這是你們的誓言!”
說此一頓,孟虎陡然以更加激昂的語氣大吼道:“第四師團全體將士聽着,一旦開戰,殺死一名敵寇者賞土地一畝,殺死十名敵寇者賞土地十畝再免除所有賦稅,殺死百名敵寇者賞土地千畝再賜貴士身份!”
“嗷……”
“哈哈……”
“嗬嗬嗬……”
孟虎話音方落,廣場上的十萬壯丁霎時山呼海嘯般歡呼起來。
甚至連廣場四周維持秩序的士兵們也跟着瘋狂地嗥叫起來,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誰也沒有把活命的機會留給別人卻自己選擇去死的覺悟,要想一支軍隊驍勇善戰,領軍主將的人格魅力和感召力固然重要,可實際的獎勵也是必不可少的!
看到廣場上的壯丁興奮得歇斯底里的樣子,趙青菡的臉上不由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望向孟虎的美目變得越發地輕柔起來,這個男人真的是個很不一樣的男人,似乎,越是到了危急的時刻,他的表現就越是驚才絕豔,這是一個爲亂世而生的男人!
趙青菡忽然間發現,她開始有些喜歡上孟虎慷慨陳辭的樣子了。
趙青菡正自感到迷醉不已時,不和諧的聲音卻忽然從身後響起。
羅道南上前兩步,憤怒地咆哮道:“孟虎,你以爲自己是什麼人?皇帝陛下?總督閣下?還是主祭大人?按帝國法律,只有伯爵以上貴族以及紅袍主祭以上神職人員纔有權力冊封自己的侍從爲貴士,可你算什麼?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師團長,你有什麼權力冊封貴士?”
孟虎根本沒有理會羅道南蒼蠅般的鳴叫,手中戰刀忽然揚起,厲聲長嗥道:“起來,都站起來,到軍械庫領取武器還有戰甲,然後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斬下明月匪寇的項上人頭去換取你們的功勳吧,哈哈哈……”
廣場上跪倒一片的壯丁們紛紛站起身來,亂哄哄地涌向城西的軍械庫。
見孟虎沒有理會自己,羅道南勃然大怒,正欲上前理論時,趙青菡忽然回頭,冷冷地望着羅道南,說道:“主祭大人,冊封有功將士以貴士身份是我的主意,主祭大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這個……”羅道南聞言一窒,有些訕訕地說道,“貴女大人當然是有這個權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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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城外,明月中軍。
嚴挺急步匆匆登上了司徒睿的戰車,恭聲稟道:“總督大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嗯。”司徒睿輕輕頷首,淡然說道,“那就開始吧。”
嚴挺霍然回首,向着戰車後面肅立的傳令兵揮了揮手,傳令兵猛然挺直身軀,舉起手中的兩面三角小旗使勁地揮舞起來,十幾騎快馬從中軍四散而去,霎時間傳令兵淒厲的長嗥聲已經響徹長空:“總督大人令,開始進攻……”
“嗚嗚嗚……”
“咚咚咚……”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還有激昂的戰鼓聲霎時沖霄而起。
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們紛紛站起身來,各級軍官則紛紛走到了隊伍面前,開始厲聲喝斥手下的士兵們整隊,原本一片沉寂的明月軍陣霎時開始沸騰起來,兵器鎧甲的撞擊聲,戰馬的嘶鳴聲還有混亂的腳步聲霎時交織成一片,大戰前的緊張氣氛很快就在空氣裡獵獵瀰漫開來。
“吼!”
“吼!”
“吼!”
明月後陣陡然響起整齊嘹亮的號子聲,伴隨着極有節奏的號子聲,一截截黑乎乎的木塔逐漸從軍中聳立起來,然後在無數繩索的牽引下,向着前方的西陵城緩緩逼進,還有無數的明月帝國兵就像無窮無盡的蟻羣,匯聚到了這一截截黑乎乎的木塔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