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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雷!”
孟虎聞言慘然,毫不猶豫地應道,“我答應你!”
“哈哈哈哈……”
聽到孟虎答應,雷鳴立刻仰天大笑起來,“虎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真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
雷鳴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旋即頭一歪氣絕身亡。
犢子和數百騎重甲鐵騎終於殺到孟虎面前,這數百騎跟犢子都是騎術不錯的,所以沒有跟其他將士那樣把自己綁在戰馬上,犢子翻身下馬,向孟虎道:“長官,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上我的馬趕緊突圍吧!”
孟虎當然知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回頭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犢子上馬,弟兄們,跟我突圍!”
說罷,孟虎一腳踏地,一面巨型櫓盾和一柄戰刀應聲彈起,孟虎伸手接住將櫓盾往左肩一扛,右手執刀向着轅門方向疾衝而去,此時距離轅門已經不足三十步之遙了,而且身邊還有犢子等數百騎重甲鐵騎,突圍而去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
“殺!”
犢子翻身上馬,將手中的斬馬刀往前一引,策馬撞進了明月帝國軍中。
犢子身後的數百騎也紛紛撥轉馬頭,追着孟虎、犢子身後又殺了回來,堵在轅門方向的明月帝國兵剛纔已經被衝亂,還沒來得及重新組織防禦陣形,這數百騎重甲鐵騎又兜頭殺了回來,頃刻間就把他們撞得東倒西歪,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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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身處明月近衛軍重重保護下的司徒睿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
有莫名的苦澀從司徒睿心頭浮起,他不惜放過突圍的敵軍大隊人馬也要截住孟虎,卻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結果,大將燕長空受傷,幕僚長杜預戰死,數萬大軍竟然沒能攔住區區一頭猛虎!
“轟隆隆……”
就在司徒睿懊惱不已時,大營外忽然響起了沉悶的馬蹄聲,彷彿天邊的驚雷滾滾而至……
“這是!?”
司徒睿先是一驚,旋即大喜!
只見營外的曠野上突然間出現了大羣黑壓壓的騎兵,而且是連人帶騎都包裹在厚重甲冑裡的鐵甲重騎,雖然還隔得很遠,司徒睿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鐮刀騎士團的鐵甲重騎!司徒睿雖然不知道這隊鐮刀騎士爲什麼會在此時返回大營,可他們的出現無疑非常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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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虎一腳踏碎轅門,咆哮而出。
落地之後還沒來得及慶幸,前方曠野上突然傳來了驚雷般的鐵蹄聲,猛擡頭,只見大羣黑壓壓的騎兵正如潮水般席捲而來!一式的厚重鐵甲,甚至連胯下的戰馬也裹着鎧甲,黝黑的鐵甲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森冷的黑芒,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
孟虎的瞳孔霎時收縮,一顆心立刻沉到了九幽地獄!
重甲鐵騎,這他孃的纔是真正的重甲鐵騎啊!
身上披掛的重型鎧甲,手中所持的重型騎槍,還有發起集羣衝鋒時的整齊陣形,那排山倒海般的聲勢,絕非孟虎臨時拼湊組建的雜牌重騎所能比擬!更要命的是,這羣重甲鐵騎已經完全展開了陣形,孟虎和身後數百騎再想從兩翼繞行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節骨眼上,卻偏偏撞上了這隊真正的重甲鐵騎,孟虎心裡別提有多苦澀了,現在,孟虎他們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返身殺回明月大營,要麼迎面撞向前方碾壓過來的明月重騎,除此以外再無別的選擇。
但這兩條路顯然都是死路,大營裡足有好幾萬明月大軍,就算孟虎他們是大象,最後也難免被無窮無盡的蟻羣所咬死,從前方碾壓過來的大羣重甲鐵騎更非孟虎和身後這數百殘騎所能硬撼的,那可是真正的鐵甲鐵騎!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孟虎緊了緊手中的戰刀還有扛在肩上的櫓盾,厲聲大吼道:“弟兄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殺!”
說罷,孟虎將手中的戰刀往前一引,疾步迎向前方席捲而來的明月重騎。
“殺!”
“殺!”
“殺!”
犢子和百餘重騎紛紛跟着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一個個怒目圓睜,表情猙獰,揮舞着沉重的斬馬刀衝向前方席捲而來的明月重騎。
孟虎奔行如飛,心中已經存了必死之志!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多想的了,殺一個賺一個,殺兩個賺一雙,拼了!
如果對面殺過來的只是一羣明月輕兵或者明月重兵,孟虎還有信心殺出重圍,可這次殺過來的是一羣重甲鐵騎啊,重甲鐵騎的羣集衝鋒絕非血肉之軀所能抵擋,無論孟虎的膂力有多強,武藝有多高,也照樣會被碾爲齏粉。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
堪堪就要撞上明月重騎時,孟虎眼前忽然出現一道長形地坑。
孟虎突然間心頭一動,想也沒想就一頭栽進地坑,又以最快的速度將扛在肩上的那面巨型櫓盾壓在了地坑上,孟虎極力地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幾乎與人等高的巨型櫓盾正好把他堪堪掩住,剛剛弄妥這一切,明月重騎就已經洶涌而至。
只聽“咚咚”兩聲悶響,壓在地坑上的巨型櫓盾便猛然下沉,險些壓在孟虎身上,緊接着,沉悶的踐踏聲不絕於耳,孟虎一邊使勁支撐着沉重的櫓盾,一邊心中祈禱這塊櫓盾足夠堅固,不會在重甲鐵騎的踐踏下瓦解。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很短,來自櫓盾上的踐踏終於停了。
沒有任何猶豫,孟虎霎時翻身坐起,向着前方漆黑的曠野拔腿就跑,犢子他們是絕無倖免的可能了,在明月重騎的碾壓下,如果不是機緣湊巧的話,只怕連他孟虎都已經被碾爲肉泥了,更何況是犢子和那百餘將士?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回頭拼命更是愚蠢透頂,現在最要緊的是逃出生天!是活命!
雖然有些累贅,孟虎卻沒有扔掉救了他一命的巨型櫓盾,憑着多年沙場博命的經驗,孟虎預感到今天要想逃生恐怕沒那麼容易,這塊巨型櫓盾留着沒準還能派上用場。
孟虎的謹慎和對危險的敏銳嗅覺再次救了他。
“好個狡猾的賊子,拿命來!”
孟虎身形剛動,如雷的蹄聲就從身後疾追而來。
聽到腦後急速接近的鐵蹄聲,孟虎不由大吃一驚,縱身往前使勁一躍,同時將手中的巨型櫓盾嚴嚴實實地遮在身後。
孟虎的身形剛剛縱起,一道銀虹已經挾帶着狂猛無匹的聲勢狠狠摜在櫓盾之上。
只聽喀嚓一聲,孟虎手中的櫓盾已經被拍得粉碎,若不是孟虎借勢奮力前躍之勢卸去了絕大部份力量,這一擊只怕還能將孟虎的左肩生生拍碎,饒是如此,孟虎也被這石破天驚的一擊砸得重重摔落在地,帶有鐵製護膝的膝蓋重重地叩在地上,竟然砸出兩個深坑!
一騎如飛,風捲殘雲般從孟虎身邊不遠處掠過。
孟虎的瞳孔霎時收縮,他感到渾身的氣血正在劇烈的翻騰,一股鹹腥之氣猛然涌上喉頭又被他強行嚥了回去,第一次,這還是孟虎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被人打到吐血!高手,又來了個武功和膂力與他不相上下的高手!
“呼嚕嚕……”
沉重的戰馬喘息聲中,那騎緩緩勒轉馬頭。
黑袍黑甲,黑色大槍,除了胯下戰馬的四蹄是白色的,竟是連人帶騎都包裹在黝黑的鐵甲中,孟虎心中一片慘然,明月軍中的高手還真是不少啊!先是白馬銀槍的燕長空,現在又是這個全身烏漆麻黑的傢伙!
孟虎知道,這次跑是跑不掉了,這傢伙的坐騎一看就是匹寶馬,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烏雲蓋雪,剛纔孟虎從地坑裡一躍而起,拔腿飛奔,換了一般的馬匹就算能追上也得耗費不少時間,可這傢伙卻在片刻之間就追上來了!
跑不掉,那就只能博命了!
看看四周再度圍上來的明月帝國大軍,孟虎心頭再次一凜。
前次憑着豐富的戰陣博命經驗勉強小勝燕長空半招,不知道這次是否還能憑藉豐富的博命經驗僥倖勝出呢?
倏忽之間,那騎明月將領再次催馬疾進,旋風般向孟虎席捲而來,孟虎伏在地上的雙手驟然收緊,眸子裡突然閃過一道暴虐的光彩,一次機會,孟虎只有唯一的一次機會!亂軍博殺,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若成了,便能逃出生天,若是敗了,那就埋骨於此!
倏忽之間,孟虎閉上了眼睛,周圍喧囂的戰場頃刻間就從他的意識裡退走,這一刻他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的意識裡只有風捲殘雲般衝殺過來的敵將!
“嘿!”
敵將倒拖長槍,在地上帶起滾滾沙塵,旋風般卷向前方巋然不動的孟虎。
“吟吟……”
無比清越的清吟聲中,拖地的長槍陡然揚起,疾如閃電般刺向孟虎的咽喉,看到孟虎依然沒有動彈,敵將嘴角不由綻起一絲冷酷的殺機。
毫無徵兆地,孟虎巋然不動的身軀微微一晃,敵將的長槍幾乎是貼着他的咽喉滑過!
剎那間,孟虎微閉的雙眸猛然睜開,微微下垂的左手已經疾探而出,迅捷無比地抓住了從面前滑過的銀槍,下一刻,孟虎長大的身影已經順勢騰起!
孟虎的冒險已經成功一半,過程看似簡單,其中的兇險卻委實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敵將一槍刺空便心知不妙,急收槍時發現一道身影已經鬼魅般粘着長槍盪到近前。
恰此時,孟虎握緊的右手猛然張開,一篷沙塵向着敵將迎面激射而來,兩下相距極近,敵將猝不及防被沙塵射中面門,頓時本能地痛嚎一聲閉緊了眼睛,孟虎等的就是這一刻,握緊長槍的左手再次發力,長大的身軀已經向着敵將重重撞來。
敵將雖然被沙塵射傷了眼睛,可他的聽力依然靈敏,意識依然清醒。
危機關頭,敵將厲吼一聲,騰出左手一拳揮向孟虎胸口,這一卷並非爲了傷敵,只是爲了逼退敵人,敵將對自己的這一拳很有信心,除非孟虎甘願冒着被洞穿胸膛的風險,否則他只能棄槍躲閃……
孟虎沒有躲閃,強壯的身軀突然無比詭異地一晃,敵將無比狂猛的一拳便從他的胸口滑了過去,堅固的鐵甲霎時就被一拳擊碎,敵將帶有倒刺的鐵護腕更是在孟虎胸口劃出了三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但這一切並非沒有代價。
孟虎終於重重地撞上了敵將,近兩百斤的重量從空中重重砸落,霎時就把敵將的身形砸得一歪,與此同時,一條強壯的胳膊已經鬼魅般圈住了敵將的脖子,只一隻蒲扇般的大手也已經重重地按在敵將的腦門上!
敵將亡魂皆冒,急欲掙扎時已經來不及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按在他腦門的大手裡狂暴地透出,下一刻,敵將的腦袋已經被整個擰轉過來,耳畔甚至還能地清晰地聽到自己頸骨折斷的聲音。
敵將的眸子裡霎時浮起不甘,遺憾,還有濃濃的眷戀。
孟虎雙手發力狠狠擰斷了敵將的脖子,這才騰出雙手,左手控繮,右手奪過敵將手中的長槍,烏雲蓋雪往前疾奔數十步,敵將的屍體才叭嗒一聲摔落在地,下一刻,孟虎狠狠一勒馬繮,烏雲蓋雪昂首發出一聲嘹亮至令人窒息的長嘶,四蹄騰空往前躍出很遠,再落下來時就已經跳出明月帝國軍的包圍了!
一輪皎潔的明月從東方天際冉冉升起,荒涼的曠野上,一騎峙立。
倏忽之間,那騎人立而起,前蹄騰空,身後皎潔的明月霎時化作永恆的背景,雖隔着遙遠的虛空,目瞪口呆的明月帝國將士兀自能聽到那聲風雲變色的長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