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弟!”金神通大叫一聲,衝過去時看到林光義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胸口和嘴裡都冒出血,已經斷氣了。
“你們!”金神通驚怒交加,回頭向金、包兩位救火營的隊官喊道:“你們竟敢殺我的人!你們要造反麼?”
這時來路上出現的六個救火營士兵看到兩位隊官都皺起了眉頭,連忙自辯道:“大人,這人要跑。”
金滿蒼雖然覺得手下有些魯莽,不過這畢竟是事先的命令,他首先回過神來,對金神通冷冷地說道:“王將軍有令,一定要請金將軍去見他,而且金將軍要找的宋教官,已經奉命去見王將軍了,金將軍和我們回去就能見到他。”
另外一位隊官把手一揮,他身後的救火營士兵把槍擡起,指向了金神通。
“奉命,奉誰的命?”看到對方身後的士兵黑洞洞的槍口,金神通感到越來越憤怒:“我是奉侯爺的命令來教導隊的,王將軍憑什麼命令我?”
“有聖旨。”包隊官答道:“王將軍是奉皇上的聖旨行事。”
“聖旨?”金神通冷笑一聲:“聖旨什麼時候在新軍有作用了?你們要背叛侯爺麼?”
金神通用手一指包隊官:“姓包的,上次你強搶民女,要不是看在侯爺的面子上,國法豈能饒你?”
“那不是侯爺的面子,是我伯父爲國效力,我伯父用軍功保的我,”包隊官聞言大怒,立刻反駁道:“反倒是侯爺一開始不願意爲我說情,是我伯父和王將軍去向朝廷求的情。”
“要是沒有侯爺”
“要是沒有皇上,”包隊官打斷了金神通的話:“因爲又有皇上,又有侯爺,所以皇上纔會對新軍裡的人特別關照,要是沒有皇上,侯爺會替我們做主麼?侯爺早就忘了我們父輩爲他多年的效勞了。”
“要是侯爺忘了,他就不會和你們說他的打算了。”
“但是到了南方,侯爺會用剝奪我們的軍權作爲我們效忠於他的酬勞,是不是這樣?”
這聲質問讓金神通楞了一下:“誰告訴你們的?”
“反正就是如此了,對吧。”金滿蒼接過話頭:“金將軍,我們知道不能沒有侯爺,要是沒有侯爺,皇上就該對我們翻臉了,王將軍的意思只是想讓侯爺留在朝中。請金將軍不要誤會,我們這是兵諫,不是背叛。”
“原來你們想把侯爺當作向皇上獻媚的工具,”金神通搖搖頭:“我不會當你們手中的人質的。”
“請金將軍把佩劍和手銃擲在地上,”包隊官威脅道:“王將軍給我們的命令是,如果金將軍一定不和我們走,那就格殺勿論。”
“你們真是瘋了,都瘋了。”金神通罵道:“如果不是你們和其他官兵一樣無法無天,新軍怎麼會敗壞到今天這個地步?怎麼會連農民都打不過?”他指着包隊官又罵了一句:“侯爺的救火營不是收容就會欺負女人的人渣營
“難道你沒做過麼?金神通。”一再被揭傷疤後,包隊官反脣相譏:“當年山東的事怎麼說?許平這個禍害難道不是你們父子折騰出來的?山東一戰到底怎麼回事大家都心裡有數,許平打了前鋒、馳援友軍、最後還斷後,結果被你們父子折騰成了欽犯。你這個侯爺的女婿是怎麼坐上的?和闖賊戰死的兄弟都是在給你背黑鍋,虧你也就有臉說我。”
“我的屍體會跟你們走的。”金神通微微搖頭,手已經按在劍柄上:“你可以帶我的屍體去見王將軍。”
“不要拔劍,金將軍。”金滿蒼出言喝止,十二個救火營的白羽兵一起用火槍瞄準這金神通。
這時金神通已經把劍猛地抽了出來。
“如他所願。”包隊官大聲下令道。
鎮東侯府,
“賀大人求見。”
“快請他進來。”正在書房看書的黃石立刻讓僕人把賀寶刀帶進來。
賀寶刀一臉沉重地走進黃石的書房,回身輕輕把門關上,然後問道:“大人,我們在這裡說事,不會有人聽到吧。”
“你是第一次來我家麼?”黃石笑着問道,鎮東侯府裡統共沒有幾個僕人,和其他富貴人家相比顯得冷清清的,書房外的走廊上也沒有等着伺候的僕人。
“大人您說,當您不爲皇上效力後,屬下可以不爲您效力了。”賀寶刀緩緩開口道:“大人、屬下很難過。”
“賀兄弟對不起,我知道這讓你很爲難,我很感謝。”黃石示意賀寶刀坐下說話:“我總是欠你很多。”
“屬下確實很爲難,大人。”賀寶刀走到黃石的書桌前,突然將佩刀一把抽出,指着黃石的腹部:“大人,請把您藏在書桌下的手銃扔到地上。”
黃石的表情變得嚴肅,漸漸地帶上了一絲冷酷:“賀兄弟你要做什麼?”
“大人既然不爲皇上效力了,那屬下就不爲大人效力了,但屬下仍然爲皇上效力。”賀寶刀重申了他的要求:“大人,請把您藏在書桌裡的四把手銃都扔到地上。”見黃石還是沒動,賀寶刀追加了一句:“大人,這麼近的距離上您就不用試了,您沒機會開槍的。”
“我深信不疑,”黃石冷着臉,舉起右手,用左手打開抽屜,把裡面的手銃一把接一把地遠遠投擲出去,直到四把投完,他才放下右手在椅子上坐正:“賀兄弟常說刀劍纔是武人的根本,果不其然啊。”
“大人,屬下不和您開玩笑,屬下想請大人答應屬下一件事。”賀寶刀來過這個書房很多次,對黃石的武器都藏在哪裡瞭如指掌,現在黃石已經沒有能威脅他的武器後賀寶刀把佩刀插回了鞘中,站在黃石的書桌前。
“我知道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你從來就不會開玩笑,”黃石把雙手平放在桌面上:“不過我有說不同意的權利麼?”
賀寶刀和黃石僵持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
“我猜也是這樣,好吧,賀兄弟要我爲你做什麼呢?”
“大人安心住在侯府裡,暫時不要外出,由屬下爲您統領新軍去山西。今天發生的事誰都不會知道,皇上也不會對您不利,屬下可以擔保。等打垮闖賊後,大人仍然是頭功,屬下一定守口如瓶。”
黃石皺起了眉頭思索了很久,開口問道:“去山西?你要帶新軍去山西?”
“是的,大人不是認定許平不是佯攻山西,而是主攻山西麼?”
黃石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誰和你一起?”
“都會和屬下一起,除了山嵐營,魏將軍屬下根本不用去問也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回答。”
黃石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見狀賀寶刀就猜測道:“大人是不是在想爲什麼軍情司對此事一無所知?”
“李雲睿太誤事了,他都和你說什麼了?”黃石已經是怒容滿面,這些事他沒對金求德講過,也不信趙慢熊會說出去,那隻剩下李雲睿,而且黃石提醒李雲睿注意新軍營官有什麼反應,是不是有過私下串聯,但李雲睿報告一切正常,各營指揮官沒有串門而是留在各自的營地裡籌備行程。
“說的足夠多了,”賀寶刀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今天早些時候把李雲睿抓起來的時候,他顯得極爲吃驚,對這個變故完全沒有預料:“光這幾天李兄弟就拿了老兄弟們好幾萬兩銀子,他拍着胸脯說能勸動大人,等到了南方也不會奪去他們的兵權。這幾天老兄弟們私下商議的時候,就告訴李兄弟是在我們是在商議到了南方以後要好好表現、不讓大人生氣,李兄弟收了錢自然沒有向大人您報告,實際上這幾天來,老兄弟們每天晚上都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