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孫女一如既往關心的神情，蘭老夫人心裡如蜜糖一樣的甜不自覺地嘴角微微揚起。
“咦今個怎麼人都走了啊”若曦見屋子裡沒人，好奇的道。往日這會，除了大伯母應該是去忙了，應該還有府裡那幾個妾室在這陪着祖母說話的啊
“不耐煩，沒心情，都讓她們回去了”蘭老夫人收起笑容，堵着一口氣，有氣無力的道。
“奶奶，您這又是怎麼了”
老夫人沒有正面回答若曦的話，而是問起其他的事，“這幾日，可去過侯府？也不知道親家老夫人怎麼樣？身體可還硬朗？你說瑾瑜那孩子這一去都一年了，怎麼還不回來啊？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你說這匈奴人也真是的，啥時候不挑，咋就挑這年把呢這也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了明年你們的婚期”
蘭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絮絮叨叨的，到底是年紀大了，就是愛操心
若曦眼睛擡了擡又垂了下去。匈奴人要打仗還要挑日子？想想就覺得好笑祖母真是有些糊塗了那些個野蠻子哪裡會管這些個，他們本身就是爲了溫飽才發起的戰爭，好掠奪物資，以充盈下個冬季的到來。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不都是這樣來的。
若曦低着頭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婚事還早，現在說也有些爲時過早，說不定到了年底這場仗就打贏了呢也是說不定的
“前個去了一趟，老夫人身體還算硬朗，就是惦記着在外的侯爺和瑾瑜哥哥，伯母也還好，整日裡把侯府治理的妥妥當當的奶奶，你呀想那麼多幹啥啊這說不定明個這仗就不打了，伯父和瑾瑜哥哥就回來了您就放心吧就別老操那麼多心”
若曦不想讓祖母擔心只能拿話哄着，她沒告訴祖母，現在外面謠言滿天飛，有的說邊疆打勝了，有的又說連敗幾場。聽的人心裡恍惚的，人心惶惶。雖然這場仗在幾千裡之外，可百姓們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唯恐重蹈覆轍幾十年前的被匈奴突襲京城的一幕。
連帶着好些個世家望族，也都偷偷的把一些值錢的家產偷偷的藏起來，以防萬一。當然蘭家也已經這麼做了。
若曦也爲了謹慎起見，收集了一些糧食，種子，草藥，布匹什麼的偷偷的放進了桃園裡。至於那些個什麼金銀珠寶，若曦只是撿了她娘留下的嫁妝，還有祖母爲她準備的那些收了起來。其他的便也沒怎麼動。
如果一旦戰亂四起，能救人的反而不是那些個金銀珠寶了，這點若曦還是有清楚的認識的不過若曦也沒敢收購的太厲害，只是私底下悄悄的行事，誰想她才動作沒幾日，京城的糧價，就開始漲了，爲了怕被人發現，若曦也只得停下手中的動作。
不過卻吩咐程叔，把各處莊子上的糧草，除了莊子上足夠的用量，其他的都集中了起來運了過來。
只有在自己手中的東西，若曦才覺得是自己可以掌控的，這樣她才能完全的放心
說真的，對於在外的李瑾瑜，若曦的心裡真的有些擔憂他那人總是報喜不報憂，誰知道那些信裡，那些是真，哪些是假？這戰場上的事，怎麼可能就那麼簡單呢刀劍無眼，要是傷在哪，可怎麼辦？
雖然心裡擔憂，但是若曦卻沒在老夫人面前露絲毫的不妥。陪着老夫人用完午飯，扶着她在園子裡散散步，消消食。老人家年紀大了，要經常鍛鍊鍛鍊身子骨纔會硬朗
“嗯，還是外面舒服，整日裡悶在屋子裡，人都發黴了”蘭老夫人扶着若曦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望着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看奶奶您說的，你既然喜歡出來走走，那每日出來就是了又沒有人攔着您，別說在這院子裡了，就是去外面，不也是輕輕鬆鬆的事”若曦嬌笑着道。
“唉一把骨頭了出去，還是算了，每日有你過來陪陪我這老婆子，就知足了其他人，我也不指望了指望不上啊……”蘭老夫人想起了什麼，意有所指的嘆了口氣
若曦看着有些頹廢的祖母，知道她又想起已經出嫁的幾個姐妹了。已經出嫁的女兒就是人家的媳婦，想回孃家自然就不是那麼容易。可偏生，這兩年祖母卻是越來越喜歡人多熱鬧，兒孫團聚的場面。
看着這樣的祖母，若曦知道這是祖母想念大姐二姐還有幾個外甥了。當然還有那個已經出嫁的若鳳，蘭家的男丁少，女兒還算多，可是這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就是想念也沒有辦法大姐，二姐還好，可若鳳就相對的差了很多。
大姐，二姐嫁的人家都是嫡長子，身爲少夫人未來的當家主母，再加上蘭家的背景，日子還是極爲好過的。可若鳳卻嫁的事次子，上有長嫂這個對比的存在，她就有些不太好過。
幸而，姐夫是個體貼的，要不然……想到若鳳，若曦雖然有些同情，可是她卻知道，若鳳也只是這幾年不好過些而已，等再過上個幾年，她婆婆去了，她的日子就好過了，分了家做了當家主母，又有丈夫疼愛，日子並不比其他兩位姐姐差多少。
當然這個是後話，目前來說，老夫人雖然以前不是那麼喜歡若鳳，可是現在她畢竟也是出嫁的孫女兒，有時候想起若惠和若芳的時候，自然也會想起她，到底也是蘭家女兒，她要是過的不好，做長輩的也會於心不忍的
“奶奶，您這是嫌棄曦兒啦還是說您呀不耐煩曦兒陪着你了？要是真的，那您早說曦兒就提前給您找個可心的人兒來哎我還想着這幾日叫大姐，二姐，三姐和姐夫們回來一趟了順便讓她們把外甥，外甥女也都帶回來咱家好好的樂呵樂呵哎……”若曦唱做俱佳的有意的道，她哪裡不知道老人家的心思
人老了就越發的想要家裡熱熱鬧鬧，人越多越好。可是隨着她們的長大，這一個個的都出嫁了，這家裡也就冷清了下來。小的那幾個要不太小，要不也到了唸書的時候，祖母縱是想要他們陪，也捨不得他們辛苦不是?
“你說真的啊那敢情好不過你先晚上讓你大哥大嫂把凡兒抱過來給我看看，天可憐見的，我都幾日沒見着我的乖重孫了”蘭老夫人一聽若曦的話，立馬笑口開來,說完還不忘討價還價。
若曦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哪裡是大哥大嫂不讓凡兒來啊實在是前些日子，孩子得了風寒，這不是怕孩子的病情加重，也怕祖母也被感染上，所以這才歇了幾日。
誰想着祖母就記下來了時時刻刻的唸叨着。這都沒敢讓祖母知道，天知道她要是知道了，那還不得給急死啊
“好，一會兒孫女就派人去給大哥大嫂說一聲，晚上讓她們帶凡兒過來陪您一起吃飯”若曦想着早上去看過凡兒後，大嫂說凡兒已經好多了，想着應該可以出門，所以點頭答應道。
“對了，你母親這幾日怎麼樣”蘭老夫人見願望達成，也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話題一轉道。這家裡人口有限，雖然說她免了季氏的請安和立規矩，可是這如果連妾室都可以每日過來看看婆婆，她這個正經的兒媳婦卻不來，也有些不太像話吧
若曦擡頭，有些摸不定頭腦。祖母向來對季氏沒什麼好感，今個怎麼突然提起她了呢“還好吧早上請安的時候看着蠻有精神的，怎麼了，祖母有事？”
老夫人聽完沒有回話，只是撇了撇嘴，“哎這妾都比正經兒媳婦知道孝順婆婆，這到底叫啥事啊”
若曦一聽一愣，笑了，這祖母還真是，雖然她也不待見季氏，可是這可得憑良心講話，這哪裡是人家不來啊，是您老人家不讓好吧
“曦兒啊奶奶再教你一個道理，這以後啊，去了夫家，做了人家的兒媳，一定要受規矩，不管婆婆是否要給你立規矩，你切忌一件事，那就是本分，不管如何，這晨昏定省，孝敬長輩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不一定事要你親自洗手做湯羹，可是卻一定要做到面上讓人挑不出來錯”
老夫人一邊說着，眼裡閃過不屑之色。在她的眼裡，季氏就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媳婦，連一點眼力勁都沒有。身爲人家的兒媳婦，竟然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能做到。不讓你做，你就真的不做了。那不讓你吃飯，你還真就啥都不吃了？
若曦一怔，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祖母這又是看季氏那不順眼了，不過祖母說的意思她卻是聽明白了，這是祖母教導她爲人兒媳的生存之道呢很明顯季氏對這些並不清楚要不然她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到。
看來這就是正室和妾室的區別。季氏從小是在身爲姨娘的親孃跟前長大，對於大家裡的這些個規矩可能還真的不太瞭解，據若曦所知，當年她那個外祖母雖然對她們母女好，可是也只限於物質而已。
只是，如果都像祖母這樣明確表示不讓來了，她還非要如此，那不是自找沒趣嗎？
當年她對徐遺愛的娘不就是如此嗎？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又是一個不明白的這自古婆媳就是天生的對頭。這眼裡有了媳婦沒有孃的例子多得是。這婆婆爲了表示大度，自然就會在兒子面前作態。這個時候就是考驗這個媳婦的教養的時候了婆婆說可以不來請安，那麼你不來自然沒有說什麼話，可是這婆婆心裡能好受嗎?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媳婦卻因爲輕飄飄的幾句話便真的就不來了，你說這婆婆心裡能好受，能給媳婦好臉色？”
“做人家媳婦，首先就要學會看人臉色，這裡多人不怪的例子我就不解釋了呃，你該是心裡很清楚的，去了人家家，就算是婆婆甩臉子，給你下馬威，作爲晚輩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應着，還得笑着應着。當然這是要看情況的，如果婆婆臉最近本的尊重也不給你，那麼你也要適當的回擊，不過要記着把握好度。讓人不要小瞧了你就行，卻不可太過，鋒芒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