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看劉演沒有做聲。半響,劉演才說:“父皇深謀遠慮,兒子不能及上萬一。兒子會遵從父皇的教誨。”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說:“朕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人,也是個果斷的人。至於哪個最好,你好好想想,其實父皇犯了一個錯誤,兒子的母家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兒子是不是個優秀的人,是不是能擔起重任的。不管他的母家是誰,只要是將來他坐上這個位置,他就是劉家的皇帝。不會只偏袒母家的。比如說,朕,朕的外家是李家,可是李家就是在朕手裡衰落的。當年,朕千方百計換太子,就是因爲他的外家是王家。真是錯了。那個時候,要是朕不那麼對待你大哥,想來,他也不會謀反,將來,要是他坐上這個位置,說不定,王家比現在還要衰落的厲害。”
劉演心裡一陣震驚,難道皇帝也想讓前太子復位?
皇帝看看劉演,微微一笑說:“但是,你大哥最後謀反了,走上這條路就是不歸路。他的罪是一輩子都洗不清了。父皇不會原諒他的。你放心好了。只是,將來,希望你看在都是兄弟的份上,能照顧一下他,給他一個衣食無憂算了。”
劉演心裡一鬆忙說:“父皇,兒子一定好好對待幾個哥哥的。”
皇帝說:“你二哥,人是糊塗了一些,也貪財好色一些,現在就是在家裡當個閒散王爺,朕看這樣就很好。他也沒有什麼才能,你就讓他當個閒散王爺算了。也不要給他官職,就讓他多逍遙吧。至於你三哥。”
皇帝的臉色突然變得冷峻:“他已經是庶民了,朕不希望他再出現在皇家的族譜上。就讓他當一輩子的庶民吧。”
劉演心裡想,父皇對三哥的仇恨還真是大啊。這個可是他從小就寵愛的兒子啊。現在,父皇對謀反的大哥都能原諒,對不學無術,貪朝廷錢財的二哥都能原諒,反而對三哥一直都不原諒,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爲贏氏的死嗎?
皇帝接着說:“還有就是你五弟了。他也漸漸的長大了。朕準備封他一個郡王。將來,你再封他一個親王。給他找個賢惠的媳婦。看看他怎麼樣,要是能用就用起來。畢竟是親兄弟,要是不能用,就讓他也當個閒散王爺,也挺好的。”
劉演忙說:“五弟最近的學問漸長。很是虛心好學,兒子正想和父皇說這個事情呢。是不是給他一點事情做,畢竟他也年紀大了,可以歷練一下了。”
皇帝說:“是嗎?朕最近身子不好,還真是疏忽了。既然這樣,我就讓皇后擇吉給他找個好媳婦,把婚事辦了。恩,先遷出宮去。封個郡王就封爲魯郡王吧。王府也不用建新的了。就用你三哥以前的王府,我看就很好。好了,今天,朕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太子劉演忙告辭,皇帝在暮色四合中,沉默的看着窗外。心裡一片蒼涼,後事都囑託完了,什麼時候能和贏氏再見呢?
皇帝這邊一片蒼涼,陳文蕙卻是一片忙碌。好容易這添妝儀式終於告一段落,她忙着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做了一下美容美髮,就趕緊睡下了。第二天就是正式的婚禮了,有的忙。
第二天,果然,陳文蕙一大早就起牀,花了一個精緻的妝容。其實這個時代的女子成婚的時候,畫着濃妝,真是能嚇死個人,陳文蕙抵死不從,吩咐丫鬟花了一個精緻的妝容,也是濃妝,但是,要好看很多,眉心花了一個硃紅色的如意紋,又吉祥又美麗。身上則是穿上了沉重,但是很美麗的嫁裳,金紅二色的大禮服,把陳文蕙襯托的美麗精緻,不可方物。
頭髮則是陳文蕙的兩個姑姑,臨海伯夫人陳遠如,還有田夫人陳遠芳爲陳文蕙梳了頭髮,祝福一遍。然後由心靈手巧的丫鬟梳了一個美麗的髮型,帶上了漂亮的新娘寶石頭冠,那些美麗的寶石都是產自南洋,這是從慶春城帶過來的,是宮裡出來的那個最好的工匠親手打造的,做工精緻,除了這個美麗的頭冠,還有相配的髮釵,花鈿,耳環,項圈,手鐲,整個下來,陳文蕙已經是珠光寶氣,更爲陳文蕙的清麗增添了一層喜色。不過,這一切都在蓋上了大紅的蓋頭之後遮住了。這樣美麗的榮光,是要等着趙崇義親手揭開的。準備好這一切,陳文蕙終於安靜了下來,準備等着趙崇義來迎娶了。
趙崇義早早就騎着高頭大馬過來了,不過,長長的迎親隊伍都被堵在了小陳家的大門口,小陳家的緊閉大門不開,索要催妝詩,這一點可是難不倒趙崇義,早有準備的他早就請了文士寫了幾十首,都背的滾瓜溜熟,這個時候,信手拈來,一首比一首好。
自然是贏得了小陳家的讚揚,這麼英俊,年少有爲,有才華的女婿,小陳家十分滿意,大開中門迎接了迎親隊伍。
趙崇義經過一系列的儀式,又被陳文俊,陳文麟兩兄弟爲難了一番之後,才終於見到了新娘陳文蕙,只是,見到的是個美妙的身影,頭簾都被大紅的蓋頭蓋住,一點都看不到。他和陳文蕙在正房先是拜了陳召南老夫婦,陳召南夫婦勉勵了幾句。然後,依次拜了陳遠峰夫妻,陳遠巒夫妻,最後是陳遠恆夫妻,陳遠恆夫妻也勉勵了幾句,陳文蕙正覺得頭昏眼花之際,終於結束了,陳文蕙被扶着進了轎子。
趙崇義騎着馬,後面跟着陳文蕙的轎子,再後面是陳文蕙拿龐大的嫁妝,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陳文蕙的郡主府邸前去。
陳文蕙走了之後,白氏掉了眼淚,陳遠恆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不過看着妻子難過的樣子,不由得笑着說:“夫人,你難過什麼?蕙兒又不是到了忠義公府,不知道是福是禍?這可是夫妻兩個去了郡主府。你想見女兒了,隨時都能從後院穿過一條衚衕就去了她的府邸,近便的很。而且,府裡全是我們陳家的人,你在那裡跟個主子一樣的,反而親家公和親家母是客人了,你有什麼難過的?”
白氏一想還真是,又破涕而笑了。對身邊的紫玉說:“現在郡主府邸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紫玉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但是美麗的臉龐並沒有改變多少,反而多了一些少婦的豔麗,她笑着說:“夫人請放心吧。那邊一切都是陳才大管家和陳材家的一手操持,最是穩妥不過了,從新房,到整個府邸都是我們的人,趙夫人的人手都束手束腳的,連上個官房都不得自由,多少雙眼睛盯着呢。”
白氏點點頭說:“這樣最好。”
一旁得陳遠芳正好經過,聽到了不由得笑着說:“弟妹啊,你也太謹慎了。我說今天文蕙出嫁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看到陳材兩口子呢,原來,他們兩口子提前就去了郡主府,有他們兩個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白氏笑着說:“這就是關心則亂了。”
陳遠芳點點頭說:“當孃的都是這樣,其實,當初南蓉出嫁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患得患失的。可是,女子就是這樣的命,就是公主也要出嫁的。何況你我的子女,能想文蕙這樣有自己的府邸,住在自己的地方,自由自在的,不受公婆管束可是好多了。我看大楚就沒有幾個這樣的幸運姑娘,對了,倒是有一個現成的,我的小姑子,淑媛郡主。”
白氏笑着說:“說起來,淑媛郡主嫁到我們白家之後可是一點委屈都沒有受。當年,我的嫡母雖然嚴厲,但是,也只是對大嫂嚴厲,對於淑媛郡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她住在自己的郡主府邸裡,等閒都不到大宅去,我嫡母鞭長莫及,乾生氣沒有法子。”
陳遠芳笑起來。
白氏嘆了一口氣說:“跟三姐這麼一說,我也沒有難過的感覺了,反正一切都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我還擔心什麼呢?現在生氣的應該是一籌莫展的趙夫人把?”
陳遠芳笑着說:“可不是,其實,文蕙的這門婚事是賜婚,這個時候應該有聖旨到了纔是,可是遲遲沒有到,可見是皇后娘娘要這些人去郡主府邸宣旨,這樣趙家人更不能說什麼了。”
白氏一想也是。
陳遠芳說:“文蕙這是幸運的,即使是世家女,在家的時候是掌上明珠,出嫁之後又能怎麼樣?哪裡能個個如淑媛,文蕙一樣自由自在啊?”
白氏笑着說:“這就要及早打算了。我們家善靈是我的頭一個孫女,我早就打算好了,將來,一定分給她一個城池,到時候,她自己是城主,不在婆婆家討生活,不也是和文蕙,和淑媛一樣嗎?”
陳遠芳失笑說:“你這算盤打的都是好。”
白氏和陳遠芳笑着一起進府裡去了。府裡還有很多的賓客等着呢。小陳家一片歡聲笑語,一點嫁女的悲傷都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