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恆氣憤地說:“鐵壁關之所以會被攻破是因爲兵部是由王家把持,尚書是王丞相的弟弟,王尚書和王丞相都是王皇后的兄弟,太子的舅舅。王尚書爲了謀私利,扣下了每年給邊關的補給,給的兵器也都是破舊的,數目上也剋扣了,這還不算什麼,當時蠻族來攻,鐵壁關將領憑着破舊的兵器給擋住了,一面飛騎來京師報,結果,被王尚書和王丞相給扣住了,因爲那個時候他們正在準備攻擊萬貴妃的兄弟呢,怕邊關來報別攪合了他們的計劃,原想着瞞上幾日不要緊的,沒想到,鐵壁關真的破了。”
陳文蕙聽到這裡,憤怒了,彷彿回到了前世上學時,讀近代史的感覺,那個時候列強鯨吞蠶食國土,國人還只顧着內鬥。現在這一幕又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她不由得恨這些朝廷的大官們,真想撬開腦子看看他們怎麼想的。
白氏也很氣憤:“都是爲了宮鬥啊,因爲要爭權奪利,因爲要爭從龍之功,不管百姓就算了,難道連江山也不要了嗎?就算是奪來了,蠻族來侵,難道想當亡國之君嗎?”
陳文俊說:“這就是任用外戚的壞處了。皇上難道不知道嗎?”
陳遠恆說:“皇上怎麼能不知道呢?但是我朝從建立就是大貴族世家幫着建立的,世家們掌握着實權,這是幾代以來的積弊了。皇上每每想改革,但是掣肘太多,他自己都是世家的外孫。不過這次皇上很是震怒,罷了王丞相的相位,任用了左派的魯元初大人爲相。兵部王尚書也流放了,任用武將家的趙家。”
白氏忙問:“哪個趙家,是忠義公趙家嗎?”
陳遠恆說:“是。皇上本來還想廢后的,但是被朝臣攔住了,只是罰皇后閉門思過。現在六宮交給德妃娘娘管理。”
白氏一喜:“啊。那咱們娘娘可是出頭了。”
陳遠恆苦笑着:“這有什麼,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我們家又沒有皇子,皇上就是因爲德妃娘娘沒有皇子,我們家這幾年也弱了。才讓大姐掌管宮務的。”
白氏一想也是。
陳遠恆又說:“估計災民應該會在一個月後到。大姐親自給我寫了密信。要我好好安置災民,其實她就是不說,我也是要安置的。”
陳文蕙忙問:“父親。那現在準備的怎麼樣了?”
陳遠恆說:“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開,我已經秘密的讓王義和去收購糧食,藍尚翰去批量買麻布和葛布了。最讓我意外的是萬家,他們認識很多藥商,主動去買藥材去了。”
陳文蕙說:“也不能讓大家白出錢,到時候以工代賑,我們多找些活兒給災民幹,這樣讓災民賺了錢,就能自己救助自己。這樣大家賺不上錢。也不會虧本。”
陳遠恆說:“是啊,這個方法我都和大家說了,頭一批災民花的錢先由縣衙出,等災民發了工錢,再還給縣衙,這樣省的大家虧本。”
陳文蕙說:“那到時候。要衙役們幫忙給災民都登記好,選出頭目,這樣方便管理,也省的有人冒領錢糧。”
陳遠恆點點頭。
就這樣的臘月天裡,安城的百姓們都在興高采烈的準備過年的東西。陳家,還有和陳家交好的王家,萬家,藍家,還有黃庭珍等一些陳遠恆派的官員們都在忙碌的準備着糧食,藥材,布料等各種物資。
忙碌中,過去了五天。這天陳遠恆和白氏說:“知府馮良仁已經知道消息了,他叫我現在就去接任。我準備明天就出發去德慶。我帶着兩個兒子和紫玉,李環,還有陳材父親。夫人,你和蕙兒在家,一切要當心。”
白氏點點頭,忙去準備物品。先前只是準備了陳遠恆應用的東西,沒有準備陳文俊和陳文麟的,這下子都要準備出來。陳文蕙也來幫忙,帶了許多應急用的藥丸,還有一個裝錢的荷包,荷包裡面有銅錢,也有散碎銀兩,還有幾張銀票,十兩,到百兩不等。
第二天他們就出發走了。白氏好像心裡被挖去一塊似的,站在門口默默流淚,陳文蕙卻說:“母親,現在是我們要做活的時候,不是擔心的時候。”
一句話讓白氏振作了起來,忙又去忙碌了。好像要用忙碌壓下心中的擔憂。
又過了十來天,陳遠恆捎信說,已經接了任,本來剩下一府四縣的官員都來巴結他,給他接風洗塵的,他卻告訴了大家這個消息,並且做了佈置,準備安置災民,這下子官員們都知道了,都炸了窩了。一些官員害怕戰亂擴大,一些官員還怕災民來了引起動亂,只有個別幾個主張安置災民的。陳遠恆悄悄的記下了這幾個官員的名字。然後,強硬的告訴大家,還有幾天,災民就要來了,安城已經做好準備了,希望他們也做好準備,到時候大部分災民會去安城,但是也會有一部分去其他那幾個縣城,希望他們都做好工作,要是安置不力,那就不會客氣,直接給摘了烏紗帽去。說完,又有意透露出,自己是出身陳家,現在宮裡掌管六宮事務的德妃娘娘就是他親姐姐。這話風一露,頓時這些官員們都表示一定會努力做好工作,一定安置好災民。
說到這裡,陳遠恆又在信裡向白氏感嘆,原來知府的話沒有德妃娘娘弟弟的話管用啊。陳文蕙看到這裡笑了出來。白氏笑了後,直接把信燒了,這樣的信件是不能留的。
又過了兩天,安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百姓們都有些恐慌,但是安城早有準備,各級官員有條不紊,糧鋪裡的糧食沒有漲價,雖然百姓們都搶着去買糧食,但是好像糧食貯備很多,買走一些,又從倉庫取出一些,鋪子裡一直沒有斷過糧食,也沒有漲價,漸漸的百姓的心安定了,繼續過着日子,只是議論北方戰事的多了起來。
又過了兩天,頭一批災民終於到了。
這已經是臘月底了,第一批災民有兩千多人,他們跋涉了太多的路程,被飢寒驅趕,他們嚮往更溫暖的南方,一路上只是富戶和官府給頓稀粥喝,沒有地方收留他們。他們緩緩的走到了安城,目光麻木,衣衫襤褸,沒有想到,安城城門口,已經支好了大鍋,噴香撲鼻的粥已經做好了,等着他們呢。當然,路上也有這樣的,他們都是喝了粥就上路的。
但是,安城不一樣,這裡有官員,衙役們管束着他們,要去他們喝粥前,要去登記身份,然後領一個身份牌子,喝粥要憑着這個牌子才能喝。喝完後,官員們,跟他們說,要他們伐木,壘土坯,建房子,這個房子就是給他們住的,但是光建他們這兩千人住的還不行,還要多建一些,因爲後續還有災民要住。建房子不是白建的,每天給工錢,粥只給三頓,超過三頓就不供給了,想吃飯就要幹活,領了工錢自然能買到吃食。
面對這樣的條件,災民們沒有怨言,反而是高興起來,這要給自己建房子了,雖然是簡易的房子,這也是說要收留他們了,他們跋涉太久了,早就不存希望了,沒想到,在這個小縣城裡,有官府願意收留他們了,他們中許多人早已乾涸的眼眶裡又儲滿了眼淚,太多的不幸,太多的悲哀,戰亂來了,他們的家園被毀了,他們的親人被殺害了,他們路上死了太多的人,他們已經不知道流眼淚了,現在聽到終於有地方接納他們了,他們忍不住哭了起來。開始只是幾個人嗚咽,後來是越來越多的哭聲,這聲音讓他們想起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難,就越哭越大聲,最後,哭聲震天,安城的百姓們聽了也忍不住流淚,自覺地走出了城門,幫助他們安置。
有的百姓拿出家裡的舊衣服,有的百姓拿出家裡的舊被褥,還有的百姓拿出家裡的吃食去安慰災民,救濟災民。陳文蕙也在他們的行列中,只是陳府準備的很充分,不但拿出了舊衣服和舊被褥,還派出很多家人,分別問災民有一技之長的沒有,有就登記下來,找工作給她們。
這樣,很快,吃飽了的災民行動了起來,身體健壯的男人去官府那裡伐木,老人,孩子跟着撿木材,大木留着建房子,小樹枝也要收集起來,這些要留着燒火做飯取暖用。
女人們也被組織起來,針線好的被陳家人帶走了,去工坊趕製衣服被褥了,還有一些去幫助做飯,兩千多人吃飯,要多少大鍋啊,每一口鍋前都要有人做飯,這樣就不用排隊等飯吃了,大大增加的工作效率。當然,這些人,不管事伐木的,還是撿樹枝的,還是做針線的,還是做飯的,都是有工錢的。只是工錢根據每個人乾的活來給,最賺錢的是伐木和制土坯,然後是針線,然後是做飯,最少的是撿樹枝的。錢都是由衙門出。衙門早就換好了許多銅錢,等着災民們幹活後來領取。工錢是一天一領的,這樣災民們立刻就能拿錢買飯吃。
ps:
關於救助災民這個情節,是我寫的最認真的。
希望大家多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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