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玉霞頓時顧不得羞澀說:“我們的親事可是郡主親自允准的,別說我們以前還有婚約,你沒有娶親,我沒有嫁人,就是我們已經都成了家了,郡主說讓我們成親,我們也得成親,就是縣令來了,都要聽郡主娘娘的話。”
郡主是多麼大的官兒,大牛不知道,但是,這一番話可是把大牛給唬住了。他並不知道,桂玉霞是郡主的奴婢,郡主讓她嫁給誰她就得嫁給誰。哪怕是已經成了親,有了孩子,郡主讓她另外嫁人,也得去嫁,這個就是爲人奴婢的悲哀了。可是大牛不是郡主的奴僕,婚事哪裡用聽郡主的安排?
只是桂玉霞怕大牛再推遲,所以,特意搬出來郡主來嚇唬他的。
剛剛,桂玉霞一說要嫁給大牛,自己的親孃都不同意了,自己的爹和自己的弟弟都不能讓娘改變主意,還是桂玉霞把郡主搬出來才說好的。貧民們懼怕權勢,這個是長情,所以,桂玉霞剛剛就想好了,要是大牛不同意,怕連累她,她就也搬出郡主來。果然,這一招真是管用,大牛立刻就屈從了。
桂玉霞在心裡偷笑,臉上卻一點都不敢露出來,她說:“大牛哥,郡主大概要一個月以後就離開京城,再晚,河水就結冰了,不能做船了,所以,要儘快。郡主要我跟着她去南洋,並且把家裡人都帶上。還給了我五百兩銀子的安家費,我準備這樣安排。”
說完,把之前一家人商議的和大牛說了一遍:“情況就是這樣,我大弟弟和二弟弟都去通知家裡的親戚們了,大牛哥,你家裡要怎麼安頓?我們找個日子就成親吧。我現在並不能算是我爹孃的女兒。我是郡主府的奴婢,因此,成親只要簡單辦一下就行了。郡主還會賞我一份嫁妝,成親之後。也不能住在家裡,要去郡主府裡當差。因此,你也不用準備東西,也不用準備房子,成親之後,你就先住我家,方便我家的人照顧你。反正也沒有幾天,我們很快就要去南洋了。”
桂玉霞在宮裡已經當嬤嬤很多年了。因此分配事務,殺伐決斷,很是乾脆。大牛是個老實人,沒有什麼主意,一看事情已經這樣了,也感動桂玉霞對他的心意,就答應了,想了想說:“我們家的情況想來你也是知道的。我父母還是給我留了二畝田的,我乾脆,把這二畝田也賣了。把我們家的房子也賣掉,反正你以後就是回來京城也不太可能回到這鄉下住,一併處理了算了。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個大姐,早就出嫁多年,兒女都有十幾歲了,正好給你當徒弟,學活計。你讓人給我大姐稍個信,我和她說一下。”
桂玉霞點點頭,桂老頭說:“等一會兒,桂大,桂二回來了。我去叫人給你大姐家捎信。”
大牛點點頭。桂玉霞和家裡人說了說宮裡的事情,還有到郡主府的事情。過了一會兒。桂大媳婦最先回來,她孃家近。就在隔壁村,因此很快就過來了。還提了一些豆腐,青菜加菜。進門看到桂玉霞先各自問了好。莊稼人也沒有那麼多禮數。桂玉霞就和他們說了去南洋的情況還說了一些關於收徒弟的事情。正說着,村裡的親戚都趕過來了,其中就有經常照顧桂玉霞的那個姑姑家裡的,桂玉霞只得再說一遍。當然,沒有提五百兩安家費的事情。只是說可以跟着她去南洋,或者跟着她學手藝,去南洋的更好,留在京城的也可以進翠錦樓。這下子大家都不淡定了。
這對於這個偏僻的小村子來說,實在是一個天大的好事。村裡的剩餘勞力很多,大多沒有恆產,給地主種田,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面前,都心動了。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桂家,這個時候,桂家的姻親們也都趕到了,有三妞兒的婆家,桂大的岳父家,桂二的岳父家,只是剩下個二妞兒遠一些,還沒有趕來。過了一會兒,村長也來了。
村長是村裡最德高望重的人,家庭情況也好些,經常跟別的村長們吹噓,他們村子裡可是出了兩個宮女,這還不說,都是做到嬤嬤級的人物,那可是伺候皇上的,每年都給家裡稍帶銀錢的。
現在其中一個宮女返鄉自然是大事情,而且,聽她的兄弟說,她已經被皇上賜給了郡主娘娘。郡主娘娘是大楚最有錢的人,現在要招收人手去南洋發財去,桂玉霞想着鄉親們,因此回來告訴鄉親們這個好消息,有願意去的,就跟着去。就算是不願意遠涉重洋的,也有很好的事情等着,就是桂玉霞願意親自招收徒弟,跟着她學針線。她是什麼人啊?宮裡最好的繡娘啊,那女紅技術可是大楚第一流的,要是誰家學了這樣的技術就是別的不說,姑娘家一定是能找個好婆家的,媳婦子也能多賺點錢養家。而且,聽說,要是願意留在京城的,還可以推薦去翠錦樓上工。
翠錦樓是什麼地方啊?現在京城周邊哪裡沒有翠錦樓的衣服賣?那個大姑娘,小媳婦的不夢想着穿上翠錦樓出的衣服?而且,翠錦樓招收的大多是女工,有大姑娘,也有小媳婦,聽說那工錢都是很豐厚的。對於莊稼人來說,男勞力更重要一些,女人的作用就小一些,不過是幫助乾點輕一些的農活,生個孩子,操持個家務之類的,一般都不能賺錢養家,現在,家裡閒着的女人們也能有機會工作,賺錢養家,那是多麼好的事情啊?
村長忙忙的趕來,和桂玉霞聊了一會兒。桂家現在已經站滿了人,不過,桂玉霞身上有一種氣場,這些鄉下人都不太敢靠近,都眼巴巴的看着村長問桂玉霞話。很快,村長就弄明白了。想了一會兒,村長說:“要是家裡能丟的下的,跟着去南洋,也是個好事。你們很少出村子,都不太懂。我可是在茶館裡都聽說過的,江南那裡,有很多人家都跟着陳家,就是郡主娘娘家,去了夷洲島。夷洲島也在南邊。現在這些人都發達了,在夷洲島當了老爺了,有種植園,有奴僕的。現在都紛紛返鄉,把家裡的親戚們往夷洲島帶呢。我們是沒有江南人那樣的機會,只能眼巴巴的瞅着。現在,桂大姑娘回來,給我們這機會,希望大家都珍惜。錯過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至於不能跟着去南洋的,也有機會,桂大姑娘念着鄉里鄉親的,願意收徒弟,你們看,誰家的願意給她當徒弟,就跟我說。我估摸着,人數會很多。我就按照桂大姑娘的意思,分爲兩撥,一撥是願意去南洋的,這些人肯定是桂大姑娘親自教導。一撥是想進翠錦樓的,桂大姑娘說了,可以給引薦給她的姐妹教導。我怕桂大姑娘一下子要不了這麼多人,就這樣吧,你們分成兩撥人給桂大姑娘挑選。聰明的,桂大姑娘挑了去。不行的,也別耽誤人家的事情。”
這一番話說的,大家都心服口服,都紛紛說,原本就該這麼着。
桂玉霞也很高興,看樣子,不但自己能召到不少的土地,還可以幫助姐妹們招到徒弟。
就這樣在忙亂中,大家議論紛紛。有想着跟着去的,有要推薦自己家姑娘,媳婦去學手藝的。桂玉霞忙着回答大家的問話,說話說得口乾舌燥。
一直忙到晚飯時候,這些人才散了,一家人正準備吃飯,桂二妞兒帶着丈夫孩子趕到了。親人見面又是一番抱頭痛哭。哭過之後,桂玉霞又把決定和大妹妹說了一遍。哪裡知道,桂二妞兒的丈夫是個趕車的,走南闖北的,見過世面的,說:“大姐,這可是個好機會啊。我也想着跟着你一起去南洋。我家裡還有幾畝地的田產,眼看着孩子多,現在還能將就着過,以後就不好說了,得提早打算。所以,我想把家裡的幾畝田給賣了,帶着銀子跟着大姐去南洋闖闖去。”
桂二妞兒吃了一驚,忙說:“那家裡的爹孃,兄弟們怎麼辦?”
桂二妞兒的丈夫名字叫姚廣才。他說:“爹孃就先交給兄弟們照管。將來我們發了財,再帶着他們一起過去。至於我們家的房子,就交給兩個兄弟,算是讓他們贍養爹孃的報答。”
桂玉霞覺得這個妹夫是個有決斷的人,很是欣慰,說:“這樣最好,二妞兒可以跟着我學女紅,將來也能有月錢用的。至於,你們的父母,我倒是覺得還是帶上的好,這樣可以幫你們照管着這些孩子。這樣二妞兒有時間跟着我在府裡當差,賺的月錢,養活一家應該沒有問題。至於妹夫嗎?是個有本事的人,可以拿着賣田地的錢到南洋,要不弄個生意幹,要不買些田,僱人耕種,這樣夫妻兩個一起賺錢,還不是更快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