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蕙到達陳家大宅,有些唏噓,這個地方可是她出生的地方,可是,她和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感情。因爲之前的那幾年,陳文蕙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呢。所以,對於小時候的事情,並不記得。
可是,後來,陳文蕙隨着母親回到京城之後,在陳家大宅是住過一段時間的。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時間,她也感受到了來自二房給予的壓力。大宅門裡的陰私,所以,陳文蕙對於這個地方沒有一點好感。
不過,這個大宅正體建築還是很好的,而且,畢竟是已經使用了幾百年的建築,有一種歷史感,滄桑感。因爲住的人一直都維護的很好。尤其是最近幾年,陳家可是出了一個皇后,作爲皇后的孃家,就是朝廷每年也有定例修建宅子的。所以,陳家大宅,看起來十分雄壯威武,倒是少了很多的陰私感覺。
陳文蕙一路上都有管家,內管家陪着,一直送到了祠堂裡去。
陳文蕙看着這些僕人,很多是熟面孔,但是,更多的是生面孔。今天,陳家大宅的人特別多,所以,管家,僕從們都很忙。但是,這種忙亂中,有一種井井有條的感覺在進行,陳文蕙不由得暗暗點點頭。
陳文琪的夫人小白氏還是很會管理家的。這陳家大宅,到了她的手裡看起來比二夫人管理的時候還要好一些。
到了祠堂,陳文蕙一眼就看到了白氏和陳遠恆。白氏對陳文蕙招招手。
立刻就有下人在白氏的身邊放了一個錦緞鋪着的凳子。陳文蕙就走過去。坐了下來。
白氏說:“你先跟長輩們見一面吧。”
陳文蕙點點頭。
白氏領着陳文蕙先去見了執法大長老。這個是陳遠恆都要喊叔叔的人,輩分很高。他面相威嚴,不過,對於陳文蕙倒是和顏悅色,畢竟陳文蕙可是外嫁女,還爲陳家,小陳家做出過那麼大的貢獻。
接着是給陳遠峰夫妻行禮。接着是幾個姑姑。大姑姑太后娘娘在南洋,沒有來,照例是派了一個嬤嬤,玉嬤嬤過來旁聽。爲了表示尊重太后娘娘。執法大長老特意叫玉嬤嬤坐在了陳文蕙兩個姑姑的下首。
和她挨着坐的是陳文蕙很是熟悉的一個人。就是皇后娘娘的嬤嬤,紅杏。皇后娘娘來不了,也派了貼身的嬤嬤來參加。爲了表示對皇后娘娘的尊重,就讓紅杏挨着玉嬤嬤坐了。
再來就是陳文蕙十分熟悉的兩位法師。陳文華姐妹了。她們兩個依舊是道裝。身上也沒有穿着那日穿的那樣花紅柳綠的道裝。現在穿着的是一間普通的料子稍微好一些的道裝。頭上的道冠也不是金碧輝煌的那種了,只是一個青玉簪子,彆着一個道巾。看起來格外的素淨。
她們兩個雖然是出家人,但是,皇家還是在供奉着,以前是貴妃,淑妃,現在是貴太妃,太妃,身份地位在那裡呢,自然陳家也不能怠慢。
文錦沒有在京城,她沒有來,也沒有派人來旁聽。
接着就是陳文琪夫妻了。排在文琪夫妻後面的是文琪的兩個庶出的弟弟和弟媳婦。陳文蕙和大家一一見禮之後,就坐在了母親的背後,並沒有和外嫁女們坐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李夫人首先來了,她穿着一身醬紫色的錦袍,下面是銀紅的裙子,領口彆着寶石別針,閃閃發光。頭髮梳的一絲不苟,彆着很多赤金的首飾,陳文蕙看着都替她累的慌。
她身後帶着的是陳文浩夫妻。陳文浩夫妻兩個一左一右的夾持着李夫人,兩個人眼睛裡多閃着光。看到這個場面,陳文蕙都有些想發笑。
這個陳文浩夫妻也太過於小心了一些吧?這麼看着,在祠堂裡,還怕李夫人跑了?
大家一番見禮之後,陳遠巒才施施然的過來,只見他穿着一身寶藍色的錦袍,頭上帶着赤金的頭冠,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的樣子。他倒是還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很有規矩的和大家都見了禮。
只是坐座位的時候,他雖然和李夫人坐挨着,但是,他正眼都沒有看李夫人一眼。
李夫人看到他這個樣子更是心裡暗恨。
等到大家都到齊了,大長老發話了:“我來京城的目的你們也都知道。我也已經調查了半個月了。我執法堂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會冤枉一個族人,也不會姑息養奸。所以,我勸你們還是老實一些吧。”
大家都沒有吭聲。
大長老接着說:“陳遠巒,你最近都是在何處住的?”
陳遠巒並不驚慌,他說:“我就住在朝陽門口的小宅子裡。本來族叔來了京城,小侄怎麼都要請族叔吃個飯的。可是,家有惡婦,不讓我進門,我沒有法子在自己的宅子裡招待族叔,只能委屈在朝陽門口的小宅子裡,那裡地方窄小,實在是不方便請族叔。還請族叔原諒。”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十分可憐,陳文蕙不禁佩服這個二伯了。
李夫人聽了眼睛中閃過一絲恨色。
大長老問:“你分家之後,不是分的宅子是在光華門二條衚衕裡嗎?那個宅子雖然沒有陳家大宅那麼大,可是也是五進的大宅子,花園,書房一應俱全,比一般勳貴家的還好,怎麼要去朝陽門的小宅子裡去住啊?”
李夫人瞪着陳遠巒。
陳遠巒不驚不慌說:“說出來不怕家裡人笑話。可憐我已經是老太爺了,都是做了祖父的人了,還被老妻嫌棄,給趕出家門,放着大宅子不能住,放着產業不能花銷,還要自己賺一口吃的,真是可嘆,可憐啊。”
大長老問:“你因爲什麼被夫人趕出家門?”
陳遠巒說:“因爲我納了幾個外室,被夫人發現,給趕了出來。”
大長老問李夫人說:“他納外室,你爲什麼就把他趕出去?如果你要是不能容忍他納妾,你也是世家女,當知道世家的規矩。要是你不同意丈夫納妾,你可以選擇和離。你可以帶上你的嫁妝,還可以向陳家要求一定數量,但是不能超過你嫁妝的財物作爲賠償。怎麼能把丈夫趕出家門呢?”
李夫人憤慨的說:“大長老,我雖然是李家嫡女出身,性子高傲,可是也不是不賢惠的人。我們家並不是沒有妾,現在那後院裡,妾還有四五個,通房還有兩個呢。就是妾們也有很多都生了孩子。我無能,只給陳家生了個嫡女陳文錦。並沒有誕下嫡子,所以,我把老爺的庶子陳文浩,從小就報過來記在我的名下,作爲嫡子被養着。如今也都娶妻生子了。”
“就是兩位法師,進宮伺候先皇,做到貴妃,淑妃的地位,也是妾生的,都是我從小一心教導的。才爲陳家爭得榮譽,做了貢獻。我哪裡不賢良了?二老爺要是想娶妾,直接說了就是,幹嘛還要弄一個外室在那裡。沒有規矩,沒有禮法,不受約束,還生了兒子。這倒底是不是二老爺的骨肉,我們都弄不清楚,我作爲正室夫人,不能看着陳家血脈被紊亂,所以,我要叫這些外室們過來拜見我,並沒有錯誤吧?可是,二老爺堅決不願意,並且爲了那幾個不知道來路的人,把我們母子們拋棄,破門而出。這怎麼成了我不讓他回家了?”
大長老並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看着陳遠巒。
陳遠巒說:“是我不願意讓外室們進門。因爲外室們給我生了兒子。你確實是給我納妾了。可是,那也是因爲你自己生不出來兒子啊。我納妾就是爲了生兒子。而且,我一直都對你很尊重,從來沒有幹過寵妾滅妻的事情。”
說到這裡,陳遠峰不自在的看了大家一眼,有些尷尬。
陳遠巒繼續說:“可是,她這麼多年給我納的妾,只要是我稍微喜歡一點的,她就要想法子打發出去,或者殺了,或者發賣了。這中間,有小妾生了兒子的,總是孩子莫名其妙的死去,只有生了女兒的能活下來。最後,她年紀大了,實在是沒有生兒子的可能了,才讓她的心腹,陪嫁丫鬟給了我生了個文浩。”
“可是,文浩生下來之後,她的姨娘也被她給害死了。”
文浩一聽如同五雷轟頂說:“父親,你說的可是真的?”
陳遠巒說:“這事情是真的。當初,你祖父就已經發現了,要懲罰她,可是,被你祖母給攔住了。這個事情,你大伯也是知道的。”
大家都看向了陳遠峰。
陳遠峰點點頭。
陳文浩看向李夫人的眼神鋒利至極,李夫人有些害怕,只能強制鎮定說:“我身爲正室夫人,自然是有資格管理小妾們的。何況是我的陪嫁丫鬟,我怎麼樣都行,就是陳族的族長也沒有法子。”
大長老說:“是的。你的陪嫁只有你有權利動用,族長也沒有法子管。”
李夫人鬆了一口氣。可是陳文浩還是惡狠狠的瞪着她。
李夫人不由得把身子遷移一下,離陳文浩遠一些。(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