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登堂入室

在死去的牧民騎手手持彎刀的厲喝中從其高速奔馳的幽靈馬背上跳到一隻攀附在通天徹地的巨大樹木上的同樣龐大的蠕蟲身上,這是一件光是用語言來描述就足以讓人覺得混亂的事情。這混亂來自將太多本不可能發生或結合的事物組合在一起,並將其以粗暴的邏輯貫聯。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不是誰都能遇到幽靈或者見到邪神般的蠕蟲,但總會有這樣的時候不是嗎?

在某一刻突然停頓的思維,腦中原本被脈絡支配的思考因此而中斷,化爲一個純粹的問題,我爲何在這裡?這種微妙的不真實感是如此真實,又是如此無力,它讓我們所經歷的生活有時像夢一般不真切。記憶和痕跡明明在不久前才留下,注意到時已經過去了很久;只是乘着交通工具過了幾個小時,眼前的景象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事物就已經不再雷同。或許只有在故事裡,所有事物的發展纔會都有可以依傍的脈絡存在吧,因爲故事都是人編出來的,而人自己都沒法主宰自己,又如何在自己創造的故事中加入自己都沒法控制的意外呢?

在草原上的旅行應該是怎樣的?這個問題放到幾個月甚至幾周之前起司都會有很清晰的想象,廣袤無垠的天地,如雲朵般隨風飄動的孤獨的旅人,偶爾會遇到的牧民和匪徒,就像部族中傳唱的歌謠般豪邁廣闊又帶着幾分曠達的蒼涼。音樂真是神奇的東西,它明明不像語言和文字那樣能傳達明確的信息,確往往能包含超越語言文字的內容。不過,就和人所編造的故事一樣,人所編造出的音樂即使再動聽,那也是將一個個體所經歷的體驗分享給其他個體,充其量也只是一人的所思所想,這種所思所想固然會根據個體的區別有着不同的高度和廣度,但既具有極高視野又能夠留下作品又能夠被人重視,又能夠得到傳播,又能夠被他人解讀消化理解吸收,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與之相比,有種音樂從不能被譜曲記錄,卻永遠飽含着最深沉的道理,那就是自然之樂,只是這音樂不太好被人理解罷了。

從耳邊呼嘯而過的狂風,這或許纔是這場旅行唯一會陪伴旅人們的音樂吧。當然,風聲從來不純粹,它包含了太多的來源,草葉的晃動,空氣的摩擦,樹枝的呻吟,地面的起伏,現在還要再加上死者的嘶吼,當着一切的一切全都融合進來的時候,風纔是風。只是這風,現在還吹不到灰袍的耳邊,那是因爲他豎起的兜帽受到魔法的保護,即使看起來隨時都可能被掀開,可就是頑強的將起司的後腦和耳朵包裹起來,讓他能夠有一個安靜的思考環境,讓他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用他自己的智慧去思考。這聽起來有些,閉塞,好像拒絕了自然之風的建議轉而埋頭以自身有限的頭腦來揣測是件很愚蠢且傲慢的事情。可這也是必要的,在聽風之前要是連自己的心緒和思維都理清不了的話,又怎麼能聽得清這風裡的種種呢?

呼,吸。當你不知所措的時候,專注於呼吸。當你處於極端的情緒中不受自己左右的時候,專注於呼吸。當你專注於呼吸的時候,忘了還在呼吸。很多人以爲冥想是件只屬於施法者的神秘的儀式,他們猜想施法者是通過種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進入冥想狀態,以獲得那不同於常人的能力。實際上,冥想的方法簡單的很,只有一個要點,呼吸。所以對於成熟的施法者來說,冥想不在於靜室之中,不在於特定的儀式和動作之內,只要有機會調整呼吸,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進入冥想或者半冥想的狀態。關鍵在於,冥想之後。

冥想固然能夠提升思維的能力,可它同時伴隨着平常不會出現的危險,當一個人自以爲掌握了冥想的方法並嘗試進入冥想時,他是在自殺。冥想是鑰匙,用來打開奧秘的大門,可奧秘之門後的東西是那麼廣闊和怪誕,只是誤打誤撞打開大門的人頃刻間就會被其吞沒,然後沉浸其中,迷亂,自以爲是,許多邪巫就是這麼出現的,他們曾經那麼普遍,以至於催生出了獵巫人這樣的團體。要如何在冥想中保持自我,只取得自己所需要的,不墜入迷亂且無法自知之中,這樣的技巧就是真正有傳承的巫師比誤打誤撞的野巫師更加高明的地方。

這樣的方法很多,不過最主要的是兩種,其一就是如草原上的薩滿一樣,內心秉持着純粹的信仰,信仰所包含的種種信條都可以幫助冥想者抵抗奧秘之門後的混亂。其二,則是像灰袍們一樣,以理性作爲思維的基石和屏障,以此達到相同的結果。然而不論是這兩種中的哪一種,它們在靠近巨型蠕蟲這樣的存在時都會產生問題,這隻蠕蟲本身所散發和帶有的能量足以讓冥想的目的地產生偏差,祂有能力將那些在自己周圍思索的人悄然引入另一個複雜混亂的領域當中,並逐漸讓他們成爲自己的信徒或餌食。

起司清楚這件事,他就是要這麼做。只不過他的目的並非在此刻信仰這隻蠕蟲,他的目的是通過這種方式以求找到打敗對方的辦法。這聽起來有些矛盾不是嗎?一個需要他人崇拜的存在,怎麼會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自己的信徒?但弱點就是弱點,只要它存在,它就會在那裡,即使沒人提及,無人理會,任何有眼睛的人也都能看到房間中的大象。起司相信,他的眼睛可以發揮應有的作用。

“我接下來會有些木訥,你們帶着我的身體繼續往上爬,爬到你認爲是這條蟲子脖子的地方。要是我的計劃失敗,弗拉克拉格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在三人全都接着灰袍的魔法突破了巨蟲的屏障落到祂堪比城堡迴廊的身體上後,法師對同伴們留下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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