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下跪

吳曉月知道肖璐在監獄裡自殺死亡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聽王明偉說,肖璐接受不了孔彥同她徹底決裂的事實,又受不了監獄的環境,情緒一度失控,在監獄裡又瘋又鬧。她謊稱自己有病睡不了覺,要求醫治,她把監獄醫生每天給她開的安眠藥一粒粒都偷偷藏了起來,最後一天晚上一起服下,第二天早上獄警發現時,都已經死透了。

孔彥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給肖璐辦了後事,把肖璐安葬在了一個羣山環抱,風景秀麗的地方。

孔彥服從去王明偉的房子找過吳曉月幾次,吳曉月都拒絕與他見面,還正告他不要打擾自己的生活。

有一天,孔彥去了王明偉的公司,和王明偉在辦公室的談了很長時間,王明偉可能是被說動了,把他帶回了家。

吳曉月看到孔彥很生氣,抱着孩子就準備奪門而出,王明偉阻止了她,抱過孩子說道:“曉月,不要嚇到曉曉,我帶曉曉下樓玩一會兒,還是和他談談吧,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不管如何,給個機會讓大家把話說清了,說清了,以後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吳曉月最後還是接收了王明偉的建議,也想着就算是做個了斷好了。

王明偉帶着曉曉出了門,孔彥一直看着王明偉抱着的曉曉,這就是他的女兒,微胖的小圓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呆萌的眼神,小鼻子小嘴脣,扎個一個丸子頭,頭髮有點自然捲,像一個遺落人間的天使。一顆心被甜到不行,又感動,又興奮,又不知所措。

甜的過後是苦澀,他要怎樣才能求得吳曉月的寬恕和原諒,纔有機會靠近和擁抱那個小天使。

吳曉月還是很生氣,質問道:“你要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我們的關係4年前就結束了,至於孩子,等她長大了,我會告訴她你是她父親,現在你的介入只會讓她難以適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影響各自的生活。”

兩個對面相向站在客廳中間,等吳曉月說完,孔彥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吳曉月。吳曉月正在孤疑間,孔彥“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吳曉月嚇了一跳,趕忙躬下身子去拉他:“你幹什麼,你快起來。”

一個使勁兒拉,一個執意不起來,這一拉一拽,吳曉跌到了孔彥的懷裡。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個畫面,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跪在地上,女的雙膝枕在男的雙腿上,上身依靠在男的身上。吳曉月這個姿勢太過暖昧,想要掙脫出來,可是孔彥用力將她挾制住,不容許她掙脫。

只聽到孔彥說道:“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都不值得跪,可是我沒有了父母沒人可跪,讓我跑拜天地,我唯一想祈求的只有你的原諒。所以我給你下跪,求你原諒我。

因爲我,4年前,你形影單隻離鄉背井;因爲我,你歷經生死獨自生下女兒;因爲我,4年來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撫養女兒。

曉月,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要求你忘記我對你的傷害,原諒我犯的錯。但是可不可以先將這些先放起來,爲了曉曉,爲了我們的女兒。

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即使現在我也沒辦法理直氣壯的說我愛你。

肖璐是我最開始的夢,一個曾經營繞不去的夢,現在她走了,夢也醒了,我覺得反而解脫了,沒有揮之不去、刻骨銘心的思念,都消散了。

我現在想的人,放在心上的人是隻有你和曉曉,不僅僅是責任,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羈袢,是置入心靈深處的依戀。

你會不會愛上我,而我又能愛你幾分,現在無法斷言,給愛一點時間,給彼此一個機會好不好?就算是爲了曉曉好不好?”

帶着曉曉回家,讓她回到屬於她自己的家,有一個正常穩定的生活環境,讓她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成長。請允許我住在你們隔壁,我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紛擾,可是讓我幫助你們,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允許我以這樣的方式陪着你們,陪伴曉曉一天天長大。”

孔彥的舉動和一番言辭,把吳曉月多年來的委屈、負重、忍耐一下勾了出來,藉着潰涌的眼淚毫無保留的宣瀉了出來,她依偎在孔彥的懷裡放聲哭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吳曉月覺得她把一生的眼淚都哭盡了,她哭得混身乏力,虛脫的躺在孔彥的懷裡。孔彥強撐着痠麻的雙腿,把吳曉月抱到沙發上,用紙巾一遍又一遍爲她拭去淚水。

孔彥微笑着,眼裡卻閃着眼花,柔聲的勸道:“別哭了,一會兒曉曉回來看見了,肯定覺得是我欺負你了,我這個爸爸可能更難得到她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