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再見

林童爸媽聽說吳曉月回來了還生了個女兒,一定要林童把母女帶回家一趟,吳曉月讓林童先帶着曉曉去,自己單獨去赴王明偉的約,完了再去林家。

見面的地方在恆生酒店28樓的咖啡廳,王明偉訂了一間包間,裝修裝飾擺設極盡豪華奢侈,吳曉月不太喜歡這個地方,坐在裡面沒有讓人有放鬆的感覺,彷彿置身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一切都那麼不真實,自己也與之隔隔不入。但是這裡觀景倒是一流,可以俯看整個城市的夜景。

王明偉凝視着對面坐着的吳曉月,容顏依舊,還是那樣清麗淡雅,一身休閒服,幾年的市井生活,身爲單親媽媽的幸勞在她身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記,多了些許疲憊,些許滄桑,但整個人顯得更平和,更溫暖。

王明偉問:“這幾年還好嗎?”

吳曉月淡淡一笑:“還好。你呢?”

王明偉大笑:“你還不知道我,虧了別人也不會虧自己,我是越活越自在。”

吳曉月點點頭:“是啊,你是最愛惜自己的人,不會上自己過得不好。小寶呢?應該當哥哥了吧?”

王明偉面色轉淡,搖搖頭,情緒有些低沉:“小寶在M國,我媽帶着,我一年去個兩次,和他呆上個幾天。”

吳曉月有些驚訝,這個事情之前倒沒聽林童提起過。

“看着小寶漸漸長大,我還是打算和王巧人結婚,給小寶一個完整的家,經過反覆懇求,家裡也勉強同意了。那曾想,從婚禮準備開始,她就一直提條件,房子、車子、鋪子、股份,還把她家那些什麼也不懂的親戚好友都弄到公司上班,我媽回來呆了幾天,處得很不愉快,回去把情況一說,家裡人又開始堅決反對。奶奶打電話給我,說我如果執意結了婚,我的一輩子都要毀在她手裡。我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覺得真結了婚以後確實會很麻煩,對小寶的成長也沒有任何益處,就提出了分手。最後她放棄了小寶,要了一大筆錢。聽人說後來去了北京,又找了個富二代。”

“也許是報應吧,我怎麼對待感情,感情就怎麼回報我。這幾年也接觸過幾個,總找不到原來那種激情,都不到一兩個月就分了手,現在我都快變成清心寡慾的出家人了。”

吳曉月很難相信這種狀態會出現在王明偉身上,好幾年前還似花蝴蝶一樣的公子哥,現在卻變成了一枚禁慾系老男人。

“命中註定的東西,你不知道它是出現在20歲?30歲?或是40歲?人生還很長,該來的總會來的,等等吧。”

王明偉問:“你呢,也在等嗎?”

“我?我等過,可等不到了,你看我,都32歲了,還有一個女兒。在我最美的年華里,我和你維繫了一段5年的假婚姻;後來不顧一切追到X國去尋找真愛,在榮華富貴和我的選擇中,我被無情的拋棄了;再後來鼓起勇氣,打算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經營一段那怕沒有愛的感情,結果……”

“5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突然離開,而且還懷着孩子,即便孔彥……你還有我,還有林童,選擇逃避從來不是最優解。”

“是啊,逃避從來不是最優解,可是不逃避我要如何面對,面對再一次拋棄。

吳曉月嘆了口氣,往事又一次浮現在眼前:“那年肖璐來找我,要我成全他們,我同意了,當天晚上就和他說開了,過了兩天,他告訴我要出差,工作很忙,然後半個月都沒有聯繫過,我發現自己懷了孕,我糾結了好久,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要不要告訴他。有一天我出現了先兆流產的症狀,去醫院檢查,在醫院看到他們兩個深情相擁的畫面,就這樣,我都還是下不定決心結束那段關係。3天后我從醫院回到家,他帶着那個女人的狗呆在我的家裡,我才發現自己在他眼裡還不如那個女人的一條狗。我直接去了酒店住,用了3天的時間,我處理好了所有的一切,準備去上城打掉這個孩子。”

再回憶,再說起那段往事,對吳曉月來說依然痛徹心扉,一顆心如同扎滿了針,輕輕動一下就是接連不斷的刺痛,痛入骨髓。

一雙眼已經浸滿了眼淚,吳曉月吸了口氣,繼續說:“到了上城,我找了一傢俬立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醫生勸我不要做流產手術。在X國我做過一次流產手術,結合我之前的先兆流產症狀,醫生判定我屬於先天性**內膜薄,受孕機率本就不高,即便受孕,也很容易流產。如果我再不要這個孩子,我這一輩子想做媽媽就會很難了。我決定生下她,於是,我去了大理。一次意外,我早產生下了不足9個月的曉曉,那裡醫療條件有限,恰恰我又遇到了一個實習醫生,因爲產後胎盤沒有正常脫落,那個實習醫生操作不當,造成大出血,最終在朋友的幫助下,轉到了軍區醫院,才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也被切除了**,沒有了再當媽媽的機會。”

王明偉簡直沒有想到吳曉月曾經經歷了這樣的事,鼻息間有些酸楚,說道:“他們倆沒有在一起,孔彥只是照顧了肖璐兩年。”

吳曉月聽完嘲諷似的笑了笑:“沒在一起?照顧?一對離婚夫妻,一對相愛的戀人,住一幢房子,睡一間牀,吃一鍋飯,這樣照顧叫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