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來是打算帶你們到清海湖那邊療養一段時間的，不過，那邊的封鎖剛解除，有些亂哄哄的，對於周夫人的修養不利。”
周翔宇苦笑着看了一眼馬玄忠：“現在我們的同志正在抗日前線廝殺，而我……這樣我就已經有很深的罪惡感了，要是再優裕一點……”
馬玄忠嘆了口氣：“你這麼一說，我也會有罪惡感的，要不……”
馬玄忠想了想，瞥了一眼正在湖邊釣魚的老頭子，悄悄地問周翔宇：“閻萬喜手裡的那條軍火生產線，有一部分在你們華共手裡吧？”
周翔宇頓時來了興趣，激動地問：“難道你們有剩下的那一部分的線索？”
“當時，這條生產線，還是我們家玄信從國外調進來的，線上的工程師，都是我們的人。”
說着，馬玄忠得意地看着周翔宇：“您說，我能不知道剩下的在哪裡嗎？”
閻萬喜手裡的五原兵工廠，裡面的很多設備都是經劉玄信封手採購的，連廠裡的總工，都是晉商曹家的人。
太原會戰的時候，馬玄忠本來打算將生產線全部黑下來送給延州方面，沒想到華共提前下手，弄走了他們自己缺少的設備。
聽完馬玄忠的解釋，周翔宇有些不太好意思：“那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馬玄忠擺了擺手：“那倒沒什麼，只是我們藏起來的設備裡，有子彈復裝設備，我們也用不上。”
“那……”
馬玄忠笑了笑：“我提一個簡單的要求可以嗎？”
周翔宇痛快地點點頭：“你說吧！”
“相逢即是緣，我也不要求別的，在這裡多住幾天，”馬玄忠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眼睛裡還帶着血絲的周翔宇，“好好修養一下，我不想讓我爹好不容易混出來的名聲，壞在您的手裡。”
“這……”周翔宇有些爲難。
“你回去的時候，除了剩下的軍火生產設備，我再送給你們一條小型的鋼鐵生產線和一條炮彈生產線……”
沒等馬玄忠繼續加碼，周翔宇趕緊答應了。
馬玄忠鬆了口氣，見湖邊自家老爹點了頭，趕緊走過去。
雖然不明白自家老爹爲什麼這麼看重周翔宇，可從平日的交往中，馬玄忠還是能感受得到，周翔宇真的很適合當朋友。
而且，馬玄忠也很想有這麼一個朋友，自己除了兄弟姐妹、妻子兒女，周圍的圈子就沒有多少人了：雖然也經常跟手下開玩笑，可總感覺離朋友還差了點什麼。
見馬玄忠“處心積慮”地想留下自己，也不好再推辭，而且華共現在也是人才濟濟，沒有多少需要操心的事，周翔宇按下心來，享受起難得的愜意時光……
除了遠處天邊那被狗啃似的缺口，阿克賽欽湖的景色還是不錯的：羣山掩映下的那一抹湖光，跟一片晴朗的天空交相輝映，一旦在湖邊躺久了，很難分邊水天的界限。
除了每天陪在鄧文淑身邊，周翔宇最樂意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湖邊別墅偌大的圖書館裡，仔細地研讀一些國外的政治經濟學着作。
時間久了，周翔宇漸漸地發現了劉乾雲神醫那不爲人知的一面：在不怒自威、外面不苟言笑的老頭子，在孫子孫女面前，從來都是以夥伴自居，而且還能跟他們玩到一起……
自家師父玩得高興，煎藥的任務，就落到了許擎頭上。作爲神醫的關門弟子，在回擊了孫光英的幾次挑釁之後，許擎坐實了自己神醫弟子的名頭。
在數次挑釁失敗之後，好玩的孫光英徹底放棄了許擎這塊“樂”土，扛起了剛會用的相機，帶着馬家的兩個小拖油瓶，四處尋找新的天地……
跟兩個小跟班玩野了的孫光英，有些不願意考慮分別……
好在天遂人願，雨季到了。
從印度洋上升起的西南季風，掠過印度次大陸，一路北行，部分水汽遇到高大的喜馬拉雅山系，化成了雲層；而在喜馬拉雅山和喀喇崑崙山kǒu jiāo界的地方，因爲被開了個口子，大量的水汽在喜馬拉雅山地高壓的作用下，沿着開口連綿不絕地涌入；涌去青藏高原邊緣的水汽，遇到高聳的崑崙山，又變成了降水……
看着窗外的傾盆大雨，周翔宇想起了傳統神話裡天漏的橋段……
在驚歎神奇的同時，周翔宇又不得不佩服西北地區人民的想象力。
“啊嚏！”
看着窗外下起來不停地暴雨，馬玄忠有些沒底，小心地看了看正在抹眼淚的流雲：“爹，咱這口子是不是來得有點太大了？”
“你懂個屁！”
流雲沒好氣地瞪了馬玄忠一眼：“就這點雨，灑到塔里木盆地裡，地皮都溼不了。”
“可是……”馬玄忠擡起頭剛想反駁，見自家老頭一瞪眼，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嫌大，也不是沒有辦法……”流雲笑着看了看不敢擡頭的馬玄忠。
“什麼辦法？”
“在崑崙山上，再開幾個口子，讓水汽繼續北上，雨露均沾嘛！”
流雲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馬玄忠的心徹底涼了：不說崑崙山是華夏第一神山，萬山之祖，根本動不得；上次光是切掉克什米爾地區的幾百個雪線以上的高山山頭，自己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個可以有，不過，治標不治本。”
馬玄忠來了精神：“什麼辦法？”
“拓寬喀拉喀什河、玉龍喀拉河還有克里雅河的河道。”
馬玄忠眼睛一亮，隨即有暗了下來：“真的沒有辦法讓水汽到達巴丹吉林沙漠嗎？”
“這個可以有！”流雲笑了笑，“不出十年，羅布泊的蓄水量就可以到達青海湖的水平，到時候，可以修建一條人工運河。”
“還有一條，”流雲看了看面露喜色的馬玄忠，“就是我剛纔說的，在崑崙山上開口子，咱們不敢幹，不代表別人不敢幹。”
馬玄忠順着流雲的目光，看了看牆，眼睛一亮：“對呀，咱們是不敢幹，但華共他們，可沒那麼多講究。”
就在馬玄忠美滋滋地暢想着未來的時候，流雲一句話，將他打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