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我和米娜一起去美國複診。當醫生欣喜地告訴我腦中淤血消失時,我卻一點都不開心,因爲淤血消失代表着我的眼睛即將恢復,眼睛重見光明意味着我也許就該離開這裡了。
我能感覺覆在眼睛上的紗布一層層減少,而我的心卻越來越沉重。我曾經幻想着,當我重見光明的那一刻,第一個見到的人會是雅樂,但如今卻只是奢望。
眼前倏地一輕,蓋在眼睛上的紗布被取走。我微微仰起頭,向着光亮的地方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白霧,我眨眨眼,再定神看,依然白茫茫,什麼都看不見。我睜大雙眼轉向說話的醫生,“爲什麼我還是看不見?”
醫生一陣忙碌,我又被送去做一個又一個檢查,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我的眼睛已經恢復如常,沒有任何問題。爲何仍然看不見?也許要歸咎於心理上的原因,我的潛意識裡並不想重見光明。
我沒有說話,任由米娜扶着接受一系列的檢查。到最後醫生下診斷書時,我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也許我這輩子就註定要成爲一個瞎子。
“我們回薩爾瓦吧!”第三天,我請求米娜帶我回薩爾瓦。不管最終會生什麼事,我都想在薩爾瓦,在他身邊。
我又回到了那間鄉村別墅,與外界隔絕的地方,而這次卻是我心甘情願回來的。
就在我回到別墅的當天,雅樂來了,還帶來了童童。
這個意外的驚喜,讓我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決斷,三個月也好,三年也罷,不管他之前如何對我,他一出現,就能讓我恢復到沉淪的狀態,讓我忘卻自己的立場,奮不顧身地投入到他的懷抱。
才三個月沒見,童童長胖了許多,我幾乎抱不動他了。他開心地圍繞在我身邊叫啊,跳啊,幸福就這樣從心底溢出來。
雅樂一直陪着我們,一起說笑,一起散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在心底猜測,他應該也是歡欣的吧?
童童一整天都處於興奮狀態,晚上折騰到很晚才肯睡。我被他攪得沒了睡意,坐在前院的走廊上吹着夜風。
忽然,肩頭一沉,一條薄絨毯披在我的肩上。我心頭一暖,似乎有萬千的委屈無法傾訴,眼睛酸脹無比,終於,我抓着絨毯哭了起來。
我默默地抽泣。
雅樂坐在我身邊不語,只是輕輕拍着我的背幫我順氣,而後將我溫柔地摟在懷中。
等我終於泄完了,雅樂才帶着笑意問道:“哭完了?有沒有舒服一點?”
我不理他,窩在他懷裡將眼淚全蹭在他的襯衣上。
雅樂也不惱,拉着我的手說道:“我知道你生氣,但希望你能心平氣和地聽我把這段時間的經歷說完。”
“好,我聽你說。”
“我父親腦中風,癱瘓在牀上,至今仍處於昏迷狀態,所有的國事處於一片混亂中,我用了三個月時間讓所有事務步入正軌。”他說着將臉窩在我的脖頸,深深地吸氣,“今天總算能夠抽空過來看你。我好想你。”
我扶着他的手臂,和他擁坐在一起。原來他經歷了這麼一番波折,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信,他的解釋讓我輕易就原諒了他。
“你的眼睛還是看不見嗎?”他將我的頭捧起,指腹輕觸我閉上的雙眼,言語中充滿憐惜。
“嗯。”我輕輕應了聲,別過頭不想多談。我原先以爲看不見是因爲心情的關係,現在雅樂來了,我卻依然看不見他,所以心裡很難受。
他將我摟入懷裡輕拍,“沒事的,沒事的,等我有空,我再帶你去英國。那兒的眼科水平更高,你一定會恢復的。”
:《》 第一部分 10、二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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