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帶着些暖意,鋪展在透亮的玻璃上,映的屋裡亮堂堂的。王輝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發呆,菸灰缸裡已是滿滿的菸頭,屋裡也一片煙熏火燎。
人命換來的戰鬥只准勝利!
少頃,正在沉思的王輝被敲門聲驚擾,唬了一跳,不悅道:“進。”
一男子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先被屋裡的煙氣嗆住喉嚨,咳嗽了兩下,“王總,外面……咳咳……”
王輝扔下手裡的煙,霍然起身,“外面怎麼了?”
“外面有一個姑娘,說有急事找您。”男子一口氣說完,臉憋得通紅。
“生人不見!”
“不,不是……咳咳,王總,那姑娘說……說苗姐出事了。”
王輝登時踱到門前,揪住他的衣領,“說話大喘氣啊!人呢,在哪?”
男子無辜的看着王輝,心想還不是被屋裡的煙味嗆得!
只見一個白襯衣,黑褲子的妙齡少女急匆匆的站在那裡四顧張望,她不認識王輝,逢人便上前詢問。直到聽到一聲“王總”,她才注意到眼前這個氣勢逼人的男人。
王輝狐疑的打量這個從未見過的女孩。那男子指着這女孩說:“王總,就是她說的。”
女孩狠嚥了一口吐沫,顫抖道:“王……王總,苗靜出車禍了,她託我來通知你,現在應該正在搶救。”
王輝的疑心頓然騰起,苗靜要是出了車禍,怎麼會叫一個陌生人來通知自己?難道不會打電話告訴他嗎?該不會是一個圈套吧,利用苗靜來……
女孩哇哇的哭聲打斷王輝的思路,她邊哭邊形容:“當時……當時我正在路旁賣香菜,一輛車就衝着我衝了過來,我躲不及,用手捂住頭,誰知那車子竟自己翻了過去,我安然無事,接着……接着一個姐姐,不,滿頭是血的姐姐就從車裡爬了出來,幸好有路人幫忙打了急救電話,姐姐託我來找你,然後就沒有知覺了。”
王輝聽罷,心裡沒了底,甚至開始慌亂的跳起來。女孩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眉目中還有幾分驚恐。
不由分說,直接從樓梯上跑到停車場,開起車子便往醫院趕。
一想到女孩的話,王輝便心急如焚,電話也顧不得打,踩油門,連闖三個紅燈,衝到醫院。
逢白大衣便問“有沒有送來一個出車禍的女的”,但衆人給出的結論都是“沒有”。索性就不問,王輝直接跑進急診室,一個一個病房的找。
卻在拐角處撞到了陪孩子來做檢查的陳冰洋,她將孩子放在腿上,雙手摟着,耐心的坐在凳子上等叫號。見到滿頭大汗的王輝,她先是一愣,然後開口先問:“出什麼事了?王輝?”
此時的王輝大腦已經混亂,但凡在醫院見到人,都感覺無比緊張,反問:“你們來醫院做什麼?沒事吧?”
陳冰洋笑笑,“孩子來做檢查。”
王輝吊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來,可一想到苗靜,便心有餘悸,立馬打電話給老九,讓他過來照顧陳冰洋和孩子,自己借說有急事先行離開。
奔跑在醫院走廊裡的王輝,看着周圍呻吟的病人,急迫的家屬,和忙碌的醫生,突然感覺好像死亡離自己很近似的,或者說離大家都很近,想到苗靜現在依舊沒有下落,擔憂之情化作急躁,心裡大罵:醫院真他媽不是好地方!
“你是不是在罵醫院……不是好地方?”清脆的聲音突然迴盪在耳邊,王輝停下腳步,赫然看到眼前毫髮未損的苗靜,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接着,苗靜說:“我知道你會來!”
王輝心裡夾雜的怒氣,焦急,高興,擔憂,混合成一個大球,堵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來,最後只好化作一絲無奈,指指苗靜:“這玩笑你也開?”
“不是玩笑,我在打賭,賭你會不會相信一個女孩,會不會來找我,見到陳冰洋後,又會不會和她離開。”苗靜一臉正經,手指卻在摩挲着胳膊肘上的傷痕。
“行,你還真行。”王輝心有餘悸,但似乎絲毫不在乎自己被苗靜欺騙了。
苗靜“噗嗤”笑起來,“好了,言歸正傳。”收起笑容,“我聽說工業園區的大樓突然崩塌,砸死了6名工人,死亡數還在上升。而且這次事故是由於他們的工程使用了大量的次品鋼材,大樓才建到6層就坍塌了!”
“消息靈通的很。”王輝臉色稍顯輕鬆。
“王輝,告訴我實話,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苗靜探究性的詢問,故意引誘:“這次事故確實是打倒聖地集團的好機會。”
“聖地集團,是必須要打倒的,被我!”
苗靜看着一臉驕傲而略帶仇恨眼神的王輝,心裡毛毛的,混着一份傷感。
送苗靜回家的時候,王輝打電話給老九,詢問他是否將陳冰洋和孩子平安送回家,苗靜沒等王輝聽到老九的回答,探過身,一把奪走王輝的手機,按掉。
“不用擔心,我跟着陳冰洋一起來到醫院的,路上爲了跟緊她,我確實出了車禍,現在車子正在4S店修理,你真當我什麼事也沒有啊?”苗靜從反光鏡裡斜眼看王輝。
“活蹦亂跳的你。”王輝撇過頭看了一眼苗靜,猛然減速,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頭沒事就好。”
“要是我真有事,你就等着後悔吧!”苗靜笑說,心裡卻不是滋味。
把苗靜送回家後,已經十點了,王輝還是給陳冰洋打了一個電話,問她是否順利到家,孩子的檢查結果怎麼樣云云。
聽到一切平安後,王輝才感覺到自己跌筋疲力盡,懶懶的躺在牀上,捏了捏鼻樑。看樣子,苗靜和陳冰洋之間已經坦承布公了一些無法用語言直接描述的情感流向!
不是兩個女人的戰爭,而是苗靜已經再進行着某種示威和驗證,太他媽糾結了!老太太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確實要認真思考這些問題了!
但是不管怎樣!明天、後天是聖地集團的死期,這個不能出任何問題,計劃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看到聖地集團轟然倒塌的樣子了!有些興奮,有些得意!
他永遠忘不了,陳冰洋結婚的當天,王輝和劉新語握手的時候,那傢伙居然把右手在褲腿上蹭了幾下!自己是個小混混,被他看不起,被他小瞧!眼睜睜看着陳冰洋和他結婚,自己卻無能爲力,爲什麼?原因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