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華山路北段,霓虹閃爍,一棟四層樓前停着數輛拉着三合板、油漆、瓷磚等等裝修材料的皮卡,斌子站在路邊,手中拿着手機,“嗯,輝哥回來了!行,這樣吧,我把這批材料放好咱們一起過去!”
“大夥快點把東西卸進去!”說完,斌子走進寬敞的大廳。60瓦燈泡的橘黃色光線下堆放着各種材料,連下腳的空都沒。他指揮工人把東西都搬到二樓和三樓,施工隊明天才到,東西預備齊馬上就可以進行整修。
過年的時候斌子突發奇想,自己弄家洗浴中心,停車住宿、洗腳按摩。可能是經常出入花都的緣故,他覺得這玩意來錢比較快,爲此沒少跟苗楓打聽經營運作的情況。
苗楓也倒是朗利,一五一十的把投資成本和操作方式給他講的清清楚楚。如果想要來錢快,還得經營點特色項目,這個大家懂的。
雖然現在有吃有喝有活幹,煤場和焦廠也有股份,工資拿着,月底年底還有不少的分成,但是斌子總覺得哥幾個裡就屬自己一事無成。張濤不管怎麼着,家裡有自己的煤場,現在更是幾下裡忙活,風風火火的。李寧這小子吧,老爹是礦務局人力資源部部長,現在在局機關組織部混的順風順水,再過段時間要調任市委組織部,這可是肥差中的肥差,以後說不定一飛沖天了。
反觀自己,看着整天也是忙忙碌碌,手下兄弟倒是不少,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煤場是王輝的,焦廠也是王輝的,但是最大股東卻是苗靜,自己倒像個打雜的。
過年喝酒的時候,斌子跟張濤提了這個事。看着他鬱悶的樣子,一旁的李寧拍着他的肩膀,“斌子你想多了,咱哥幾個還分你我嗎?有飯一起吃,你幹嘛論那麼真?”
“不一樣的!”斌子當時喝的有點高,腦袋搖的跟撥Lang鼓似的。
李寧喝的也有點大,“一樣!你看我吧!什麼活都不幹!月月還拿錢。要這樣算,我現在的臉皮也真夠厚的!”
“你們都有自己的事兒幹!我幹啥呢!跟大夥打工的。不行,這樣不行……”
幾個人看着桌子上大醉的斌子,突然有些沉默。哥幾個裡就數斌子家境最爲普通,去年還是個下井工人,不是王輝牽頭搞出這些營生,說不定這會他還在井下一線挖煤呢。想到這裡,在場的人也無話可說。
也不怪斌子,換誰都會這麼想。
年前聚會的第二天,斌子說自己要在華山路北段那邊開一家規模小一點的休閒會所,雖然趕不上花都那樣富麗堂皇,但是也不會太遜色!
當然,他要向張濤和李寧借錢。煤場所得的利潤,梅子按月都是給他們打到卡上,張濤那張卡根本就沒動過,直接拿給了斌子,“這是曹陽礦煤場的分紅,我一分沒動過!先拿着。回頭我去銀行再提點出來。”
焦廠剛運行近兩個月,,生意很是不錯,銷路也打開了,大有供不應求的意思。雖然是年底,苗靜這個財務總監並沒有按照當時的股份給大家分紅,成本都沒有收回來。所以,她只是每個人象徵性地發了點過年費。
當得知斌子要開洗浴中心的時候,她從自己戶頭上取了三十萬辦了張新卡,啥都不說,自己到焦廠門衛室找到斌子,放下錢徑直就走了。
看着苗靜漸漸離去的背影,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斌子眼睛有點紅。
其實,斌子和大夥說這些事的時候早就計劃了。花山路北段那塊地皮原是一家賓館,老闆經營不善,生意一塌糊塗。斌子查看了一下環境,很不錯,小樓後面有庫房他、有停車場。到時候可以整個鍋爐。地段也不錯,搞好的話,生意到時候肯定很火爆。
李寧雖然混的不錯,但是也只是個有前途的鐵飯碗而已,手上到底還是沒有多少存貨。而且,沒事就帶梅子來市區閒逛,吃飯買東西什麼的,挺花錢。不過依然拿出了8萬來支助斌子,而且讓他老爹拖關係,從青泉市政府以很實惠的價格拿下了那個場子。
焦廠和煤場那些看場子和年輕小夥子們得知斌子要辦洗浴中心,個個興奮得不了。平時跟斌子處的不錯,年輕人都講義氣,尤其是跟着斌子出去混過幾次事。都知道斌子很夠意思,也瞭解他的脾性。尤其是他背後的大哥王輝,通過幾次狀況,可以看得出這個人很不一般,年紀輕輕,關係網四通八達。連青泉市那些混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拿他們沒辦法,跟着斌子混,以後肯定有前途。
開休閒會所、洗浴中心不是有錢就可以做到的。大夥相信斌子此舉一定能成功,準錯不了。於是乎,一羣人商量着湊錢。不多,2千,3千不等湊下來,也有十萬出頭了。
當這些錢放在斌子面前的時候,他也沒猶豫,感動的不行。讓大夥把名字和墊錢的數額都寫下來,日後一定還上。
就這樣,位於華山路北段的場子被拿下了。清理原有的裝飾,找人設計洗浴中心的結構,請施工隊,拉材料,忙的不亦樂乎。
看着東西卸的差不多了。斌子招呼兩個兄弟照應着,自己帶着幾個廠裡的保安趕去醫院。張濤在外面出車回來了,得知王輝住院的消息,必須要看看。
開着北山之戰的戰利品——小金盃,帶着幾個年輕的夥計直奔礦務局總醫院。又在門口等了等張濤,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奔重症監護室那邊去。
走廊上依然是那8個宋鳳玲叫來保護王輝的漢子,見到斌子打頭過來,他們也不阻攔。斌子走上前去,拿出煙給幾個人散了一圈,“這麼晚了,哥幾個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其中一個看似相對穩重的漢子,呵呵一笑,搖搖頭,“請吧!人在裡面。”
見他們也不離去,肯定是受了那個叫宋鳳玲的囑咐,斌子也不再客氣,推開病房走了進去。住院也只是調養而已,沒啥大事,上午打了一針動員劑,醫生交代王輝要注意休息,更不要出去走動。連晚飯都是苗靜從外面帶過來的。
聰明的宋鳳玲知道王輝還有很多事要做,而且也知道他會去做什麼事。所以言語不明說,但是話裡話外還是懇求王輝一定要堅持把手術做完再去做事。這些天的安全工作全都由她來做。聽她話裡的意思,她或許還能幫到王輝什麼。
本來王輝就已經打算好了。無論多大的事情也要堅持把手術做完再說。這次回來,好多事情還沒算賬呢,這處理起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旁邊的小宋佳可是耗不起了,眼看着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讓這麼大的小孩承受如此不該擔當的痛苦,他實在不忍心。所以,王輝在醫院裡很老實,哪也不去,拉苗靜和喜寶一起鬥地主。
看到斌子進來的時候,王輝臉上已經沾滿了紙條,“濤子回來了!最近生意怎麼樣?”
“挺不錯的。剛纔聽斌子說你讓人砍了?”張濤走過來,掀起王輝身上的藍條條病號服,胸前的繃帶很明顯,“不嚴重吧?”
“沒事!小傷!”王輝大大咧咧地說,“坐!打完這一把再說。對AA是吧,站住,對2!”
張濤打發保安出去整點吃喝,下車哪都沒去,直奔醫院來的。打完牌,斌子老規矩宋喜寶回家。拉過病房裡的幾個小桌子拼在一起,幾個人圍在一起喝酒。
“不能喝酒吧?”苗靜看着王輝拉開一個易拉罐。
“嘿嘿,喝一兩灌沒事的。”
張濤和幾個小保安則是用杯子喝起了白酒,大冬天的喝啤酒有點涼。送完喜寶的斌子歸來立刻加入了喝酒的行列。
苗靜則是乖巧地坐在一邊,吃着蠶豆,喝着易拉罐聽王輝和幾個人吹牛皮。不過他沒有講任何關於這段時間出去所做的事情。
正當屋裡熱火朝天打屁的時候,兩個縮頭縮腦的人走進了重症監護房的走廊。當下,立刻引起了門外幾個漢子的注意。
看到病房門口守着面目不善的黑衣大漢,那兩人若無其事地裝作走錯地方的樣子撤了。
喝了一陣子,張濤先回去休息了。留下斌子和幾個保安在病房裡陪王輝嘮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房間裡的人漸漸有些睏意,正當斌子要領着大夥離去的時候。醫院裡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救護車呼嘯着駛了出去。
警車消防車打着雙閃,拉着警報從醫院大門口飛快地駛去。
“說不定是哪個礦又出事了!”斌子打着酒嗝,“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再過來!”說完,從旁邊的牀上拿起衣服要走。
還未出來,斌子兜裡的電話嗷嗷地叫了起來。看看是李寧,這麼晚打電話幹嘛。
“我草!”還未三秒鐘,就聽斌子蹦出了一句這話。
“怎麼了?”王輝警覺地問了一句。
“洗浴中心那邊失火了!”
“洗浴中心!?”王輝有點摸不着頭腦。
斌子也不搭話,拉開門就衝了出去,房間裡的保安也急忙跟了出去。
事情不太妙,王輝穿上夾克,登上鞋子也追了出去。
PS:悲催的青城現在下井挖煤,每天睡不夠,累的跟狗昂,碼字速度有點慢!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