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你要在這裡陪我麼?”
“阿瑤,我最喜歡你念兵書給我聽了。”
“阿瑤,這一句你念錯了。”
“阿瑤,你熱了嗎?”
“阿瑤,我只要你。”
“……”
段祺陵的聲音驀地飄入了她的腦海中,這些話繞纏着她,有些熟悉。
淺淺呢喃,數不盡的碎影似乎不斷的在她的眼前漂浮着。
凌亂的衣衫,搖曳的牀幔全部倒映在她的眼底。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海中炸開,一抹旖旎的景象匆匆劃過她的腦海。
緊接着,她一把推開段祺陵,驀地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
段祺陵看着她有些呆滯的眸子,有些擔心問道。
他剛纔不過是想要嚇嚇她罷了,並沒有真的想要吻上去。
但,看她的樣子,似乎……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歐陽嬋聞言,驀地搖了搖頭,淡淡開口。
“沒有。”
“沒有騙我?”
歐陽嬋點頭,“剛纔只是想到了小時候被人欺負的一幕了。”
“被人欺負?”
“小時候,經常在乞兒嘴裡搶食,會被欺負。”
段祺陵聞言,眼底的希望逐漸淡去,她小時候是安陵侯府唯一的嫡小姐,怎麼可能受欺負?
片刻,他擡手將歐陽嬋擁入懷中。
輕柔安慰道:“都過去了,以後有我。”
此時,歐陽嬋的眸子裡盡是慌亂,她微垂着眸光,倒是絲毫沒有注意她被段祺陵牢牢的擁在了懷中。
“吱呀……”
“祺陵,瑤兒,你們沒事……”
花瓊一進來,就看見段祺陵緊緊摟着歐陽嬋的一幕。
她頓時轉過視線,“看到你們沒事,爲師就放心了,你們繼續,爲師就不打擾了,咳咳……”
花瓊說着,退出了房門,然後貼心的將門關上。
歐陽嬋撤了撤身子,從段祺陵懷中起身。
“阿瑤……”
歐陽嬋看着段祺陵擔憂的眸光,微微閉上眼睛。
“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段祺陵見此,微微抿脣,“好,你有事叫我。”
段祺陵一走,姬瑤便直接躺在了榻上,努力的回憶着剛纔浮現在她眼前的那一幕。
然而,此時不論她怎麼想,剛纔腦海中劃過的場景再也想不起來。
她想,剛纔那旖旎的一幕,定然是以前發生過的。
……
“哇哇……”
“嗚嗚……”
兩個孩子一起哭鬧起來,乳母一時慌了神,幾個乳母一起鬨着,然而卻都是無濟於事。
剛剛將他們餵飽,定然不是餓了。
可是,對於兩個孩子莫名的哭鬧,乳母頓時束手無策了起來。
“小皇子和小公主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這句話,頓時提醒了其他的幾位乳母。
“快去請太醫,順便去通知皇上。”
不過片刻,夏侯璟帶着宋太醫一起來到了偏殿。
“如何?”
“回皇上,小皇子和小公主並無大礙。”
“既然無礙,爲何哭鬧不止。”
夏侯璟看着懷中嚎啕大哭的安安,眼底盡是心疼。
這孩子不知道哭了多久了,連眼睛都哭腫了。
往常,小安安一哭,他只要抱在懷中,小丫頭立馬就不哭了。
然而今日,就連他哄都不管用了。
不止是愛哭的小安安,就連平平也哭鬧不止。
“許是母子連心吧。”
宋太醫的話音一落,夏侯璟的臉色頓時一變,立即抱着懷中的安安和平平擡腳走向寢殿。
他一把將兩個孩子放在榻上,立即探了探沐清歌的鼻翼。
指尖一顫,心底一沉。
“宋太醫!”
這時,平平、安安手腳並用朝沐清歌爬去,有些不安的抓着沐清歌身上的衣服。
“啊,啊……”
安安將小手指放在沐清歌的脣瓣上,對着夏侯璟叫個不停,似乎想要讓他喚醒她。
夏侯璟眼中含着柔光看着眼睛紅腫的安安,擡手擦去了她臉頰上的淚痕。
而平平此時也停止了哭鬧,安靜的依偎在沐清歌身邊。
不過片刻的功夫,宋太醫便從偏殿趕來。
他爲沐清歌把過脈之後,頓時嚇得跪在了夏侯璟腳下。
“皇上,娘娘她……她……請皇上節哀。”
“住口!”
夏侯璟聞言,立即厲聲呵斥,嚇得榻上的安安哭了起來。
“朕不許她死,她就不會有事!”
他冷肅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宋太醫,厲聲道:“滾下去,都給朕滾下去!”
自他登基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
宋太醫知道夏侯璟這是不能接受這個事情,無奈的嘆了口氣,戰戰兢兢的出了紫宸殿。
“夏裡,立即去請青顏尊者進宮!”
夏侯璟吩咐完畢,看着淚眼婆娑的安安,將她抱在懷中輕輕地哄了哄。
緊接着,他從袖中取出了琉璃瓶,緩緩將裡面的硃紅色藥丸取出。
哪怕半年,只要還能看見她的臉頰,聽見她的聲音,他也願意。
捏開沐清歌的嘴巴,夏侯璟直接將手中的藥丸餵了進去。
“來人,將小皇子和小公主抱進去。”
乳母剛剛將孩子抱走,兩個小傢伙便又哭了起來。
夏侯璟抿了抿脣,不去看兩個孩子,忐忑的守在沐清歌的榻前。
鎖心丸服下去了,然而一直等到黃昏,沐清歌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夏侯璟一直緊鎖着她的雙頰,生怕錯過了什麼。
……
“哇哇……”
兩個孩子的哭聲一直盤旋在沐清歌的腦海中,將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似乎還感覺到了安安的小手和平平軟糯糯的小身子。
然而,只一瞬,她的腦海中再次充斥着兩個孩子的哭聲,幾乎要將她的心都哭碎了。
她想將他們抱在懷中哄着,然而她不僅動不了,連意識都要潰散了。
終於,她徹底沒有了任何意識,徹底陷身於一片冰冷之中。
“哇哇……哇哇……”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再次傳來孩子的哭聲。
斷斷續續的,一點點磨着她的耳廓,幾乎要將她折磨瘋一般。
“平平,安安!”
一聲急厲的聲音頓時響徹了整個寢殿。
沐清歌彷彿衝破了重重阻隔,驀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緊握的手,驀地收緊,夏侯璟心中頓時一喜。
……
天醫界,雲家。
被鎖在祠堂內的雲霏正在坐在蒲草墊子上打坐。
搭在膝上的雙手掐了掐指,她驀地睜開了眼睛,臉色十分凝重。
“不好,出事了!”
“嘩啦啦……”
她立即起身,剛想邁步,沉重的鐵鏈聲便傳入了她的耳膜之中。
她倒是忘了,她現在還被禁足,鎖在祠堂內呢!
緩緩擡眸,對上上方的排位,抿起了嘴角。
“爹,你放心,霏兒定然不會讓真正的天醫尊者有事,也一定會爲我們雲家報仇雪恨!”
她說完,垂眸看着鎖着她的手鍊腳鏈,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爲了困住她,竟然連這玄鐵手鍊腳鏈都用上了。
她雲霏,何德何能?
“霏兒。”
這時,祠堂後門處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是雨韞。
“韞哥,你怎麼來了?”
雨韞打開了後門,悄無聲息的溜了進來。
“這些天來,一直沒有見到你,我就猜測,你可能是出事了,我找遍了整個蓬萊,卻不想你被關在了這裡。”
雨韞說着看了眼困着雲霏的手鍊腳鏈,沉聲道:“我先救你出去。”
“這是玄鐵鏈,你打不開的。”
“霏兒,我今日是有備而來。”
雨韞說着將藏在身後的玄冰劍拿了出來。
“你竟然有這個?”雲霏略略有些驚訝。
“這是二公子給我的。”
“二公子現在如何?”
雨韞嘆了口語氣,“依舊被天醫尊者困在了無雙殿內。”
他說完看了眼窗外,喃喃:“這天醫界只怕要變天了。”
“是啊。”
雲霏淡淡附和道。
“砰——”
雨韞一劍劈開了雲霏腳上的鏈子,然後又一劍劈開了纏着她雙手的鏈子。
“不好,裡面出事了!”
外面守着的人聽到裡面的動靜,立即打開了房門,卻只看到了斷成幾截的玄鐵鏈。
“趕緊追,雲小姐失蹤了,大公子怪罪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