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帶着沐清歌直接邁出了房門,看到守在門外的夏裡,他一個凌厲的眼風掃過去,夏裡頓時打了個寒顫。
未離朝夏裡遞去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果然,下一瞬,前方就傳來了夏侯璟微冷的聲音。
“夏裡,回去去領十軍棍。”
“是,王爺。”
夏裡微微抿脣,只要能夠幫到王爺,他就是受了罰也心甘情願。
“王爺,你怎麼可以……”
沐清歌咬牙,夏裡只是爲了幫她,他怎麼能罰他?
夏侯璟聞言,放在沐清歌腰間的手稍稍用力,“你不覺得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麼?”
威脅,絕對的威脅!
沐清歌沒好氣的衝着夏侯璟翻了個白眼,憤憤咬牙,“夏侯璟,你一點都不尊重我。”
在顧長絕面前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實在是太過分了!
夏侯璟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直接避過道:“想要本王尊重,就先尊重本王,安分的做凌王妃,不要去招惹別的男人。”
這句話聽在沐清歌耳中,泛着一股濃郁的醋味。
她看着夏侯璟冷冽的眸子,氣憤的哼了一聲,一把就要掀開夏侯璟放在她腰間的大手。
以前他吃淳于奚的醋也就算了,如今就連顧長絕的醋也要吃,這是不是有點過了,她和顧長絕不過是萍水相逢,進行交易罷了!
更何況,她也是想要幫他而已!
夏侯璟見此又加大了幾分力道,冷冽的聲音軟了幾分,“聽話,別鬧。”
“哼。”
沐清歌雖然沒有再次掀開夏侯璟的大手,但是卻將頭扭去了一旁,不去看夏侯璟。
不理!
她也要做個傲嬌的小公舉!
看着沐清歌賭氣的模樣,夏侯璟不動聲色的低低的嗤笑一聲,徑直帶着她上了馬車。
沐清歌上了馬車,就氣哼哼的看向馬車外面的景色,不理夏侯璟,心裡盤算着顧長絕這件事情。
夏侯璟不讓她去,她偏偏要去,他不能干涉她的自由!
而此時夏侯璟看着沐清歌,眉梢含了笑意,這個女人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
可是,那微嘟的櫻脣落在他的眼中,卻盡是俏皮。即便是生氣的模樣,也越發的順眼。
至於朱雀,根本不用她來交換,他拿了白虎去換便是。
馬車緩緩而行,二人心思各異,馬車內分外靜謐。
一回到主營內,沐清歌便直接去找夏裡。
此時夏裡剛剛受了刑,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模樣十分笨拙。
沐清歌取出傷藥交給他,“夏裡,今天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讓你受罰了,這是傷藥,你收下吧。”
夏裡看着臉上帶着歉意的沐清歌,眸光斂了斂,“多謝王妃。”
“你不必多禮,這件事情,我還需要你幫忙。”
沐清歌想着他們走時顧長絕的神色,他必然不會放棄,還會來找她的!
夏裡一滯,有些爲難的看向沐清歌,“王妃,王爺他……這件事還是到此爲止吧。”
“你難道不想幫王爺拿到朱雀?”
“這……”
片刻,夏裡緩緩點了點頭。此時,他的屁股似乎火辣辣疼的更厲害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沐清歌便再次收到了顧長絕的書信,她不動聲色的勾了勾脣,眼底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
灃都苦寒,儘管夏侯璟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但是沐清歌每日還是會給夏侯璟熬一碗藥。
她端着藥碗進了營帳,對正在看書的夏侯璟道:“王爺,藥來了。”
那日她去見顧長絕的事情彷彿只是個小插曲,二人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夏侯璟眼皮子也沒有擡,便直接從沐清歌手上接過了藥碗。
沐清歌看着碗中的藥汁被夏侯璟一飲而盡,嘴角不動聲色的勾了勾。
夏侯璟剛剛遞過了藥碗,翻了書頁,卻驀地發現他的身體卻動不了了!
利眸立即掃向了沐清歌,就看到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別樣燦爛。
眉頭深深蹙了蹙,咬牙切齒道:“沐清歌!”
這個女人不僅蹬鼻子上臉,而且還無法無天了!
她竟然給他下藥!
沐清歌看着周身透着凌冽氣息的夏侯局,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王爺,我在!”
沐清歌走上前接住夏侯璟將要倒下來的身子,在他微涼的薄脣上重重的印了一吻。
“王爺,你聽話,就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夏侯璟看着詭計得逞的沐清歌,想要一把將她拉住身下,好好懲罰她一頓,讓她知道什麼叫怕,可是此時他不僅動不了,眼前的光亮一點點的黑了下去。
沐清歌看着閉上眼睛的夏侯璟,滿意的勾了勾脣,然後將他平放在了牀榻上,憤憤的戳了戳他的臉頰,扯了扯他的鼻子。
她笑得得意,“哼哼,這麼傲嬌,沒有想到你也有栽倒我手中的一天吧。”
之後,她覺得還不夠解氣,揪了揪他的耳朵,威脅道:“下次再敢這麼過分,就不是把你放倒這麼簡單了,哼!”
夏侯璟雖然動不了,緊閉着眼睛,可是沐清歌的話卻清晰的落在了他的耳中,就連她的小動作他也能全部感受的到!
這個女人竟敢在他的臉上動手動腳!
夏侯璟此時恨不得一把掐死這這個大膽的女人!
最好別讓他醒來,否則……
夏侯璟的臉頰手感好的不像話,沐清歌戳了一會,便起了身,她害怕真的把夏侯璟給戳醒。
臨走之前,俯下身,在他臉上又吧唧啃了一口。
“王爺,我走這些天,會想你的。”
溫軟的話落在夏侯璟耳中別樣的熨帖,他心中剛纔洶涌的怒意頓時減了幾分。
這個女人,別以爲這麼一句話,就能抵消她剛纔的惡劣行徑!
沐清歌看了夏侯璟一眼,轉身出了大營,去和顧長絕碰面。
“凌王妃。”顧長絕見她過來,遠遠地就打了招呼。
緊接着,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火紅色的東西,如玉卻又不是玉,像琥珀卻又不是琥珀,她一時竟然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只覺得看上去晶瑩剔透,不含一絲雜質。
而從外形上看不過巴掌大小,像極了展翅欲飛的鳳凰。
“凌王妃,這是朱雀,你收好。”
沐清歌接過朱雀,握在手中,竟然還隱隱的透着暖意,宛如一塊暖玉一般。
這朱雀給夏侯璟拿着暖手倒是不錯!
沐清歌將朱雀和她寫給夏侯璟的信一同交給夏裡,“你將這些拿去給王爺,等你的傷好了,就來桐城尋我。”
“是,王妃。”夏裡接了朱雀,身形一閃,很快消失在遠處。
接着,沐清歌便和顧長絕一同去了桐城,顧家在桐城有一處別院,而顧家老爺子就被養在了這別院中。
聽顧長絕的介紹,顧家老爺子的症狀十九八.九是現代的阿爾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癡呆。
至於具體是什麼情況,還得等她看過之後又才能知道。
當夏裡帶着朱雀和沐清歌的信回到主營的時候,正是夏侯璟剛剛恢復行動的時候。
他擡眼淡淡掃了眼夏裡,夏裡頓時覺得周身一寒,這主營內的溫度竟比外面呼嘯的寒風還要冷!
“王爺,這是王妃讓夏裡給你的。”
夏侯璟掃了眼夏裡手中的朱雀和書信,冷冷開口,“你身上的傷好了?”
毫不掩飾的威脅令夏裡身形一顫,被眼前巨大的壓迫壓得透不過氣來。
“王爺……”
夏侯璟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怒斥,“還不滾下去!”
夏裡一震戰戰兢兢,聽到這句話,提起來的心頓時落了下來,也顧不上屁股上的傷了,飛快的出了營帳。
夏侯璟看着手中的的朱雀,緊緊的攥在手中,然後緩緩拆開了沐清歌留給他的信。
看着上面雋秀的字跡,夏侯璟的眸子一點點眯了起來,誰讓她擅做主張?
事後,給他寫一封信來解釋,有用麼?
神勇無雙的凌王,他那顆傲嬌的心,被沐清歌傷到了!
“未離!”
“屬下在。”
“去將……”
夏侯璟的話還未說完,帳簾就被人掀開,就只見黎鳴急急而來。
“王爺,大事不好了,北齊派出了宸王、西涼派出了宣王,一共二十萬大軍從靖州取道,朝灃都逼近了!”
就在昨日,沒有七日相思解藥的商夜,藥石罔然,死在了北營內。
據說,他死的時候屍體做作了一探血水,臭氣熏天,久久的瀰漫在北軍內。
自從得到商夜敗北的消息,北齊便聯合了西涼再次出兵,如今,已經快來到灃都了!
他們這是打算和顧家來個兩面夾擊,將他們堵死在灃都!
夏侯璟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看來北齊皇帝還沒有收到顧家的信息!
“走,去察看軍情圖。”
夏侯璟說完,直接邁開了步子,出了營帳。
沐清歌和顧長絕抵達桐城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這時,顧長絕也得到了宸王帶兵前來的消息。
他立即將前些日子征戰詳情快馬加鞭送到了皇城。
得知沐清歌是來爲老爺子看診,顧家上下對她分外尊重。
然而,顧長絕帶着沐清歌剛剛來到主院,就有兩個年紀大的嬤嬤驚訝的一直盯着她看,久久難以回神。
“小……小姐……”
“我好像看到了小姐!”
“這位姑娘長得太像了!”
沐清歌掃了她們一眼,狐疑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向了顧長絕。
顧長絕立即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凌王妃,你長得和我過世的姑姑有些像,這兩位曾是姑姑的乳孃,所以她們一看見你,情緒激動了些。”
原來如此!
沐清歌略略頷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沒關係。”
“這一笑,更像了。”一位嬤嬤忙一把抓住了另一個人的手。
若不是眼前的女子才十五六歲,她們就將她當做小姐了!
可惜,她們小姐已經過世十五年了!
“這邊請。”顧長絕爲沐清歌引路。
沐清歌來到花廳坐下,剛剛啜了口茶,就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爺子被人攙扶了進來。
老爺子一眼便看見了她,然後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眼眶逐漸溼潤了。
他走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緊緊的不肯鬆。
“錦兒,錦兒……”
“是你麼?”
老爺子的語氣有些發顫,擡起有些乾枯的大手摸向沐清歌的臉頰。
沐清歌下意識的躲開了,“顧老爺子……”
顧長絕見此忙上前來解圍道:“爺爺,這不是姑姑,是孫子爲您請來看病的大夫。”
緊接着,他更加不好意思的看向沐清歌,“姑姑是家裡幾代唯一的女孩,是爺爺最喜歡的孩子,自從姑姑去世後,爺爺便經常唸叨姑姑的名字。尤其這兩年,更是思女成疾。老人家想太過思念女兒,冒犯了凌王妃,還請凌王妃多多擔待。”
他知道爺爺見到沐清歌難免會有些情緒激動,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激動。